《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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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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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在白泽的劝阻下,暴怒的鬼车已经稍稍冷静下来。
  他抬手对着座上妖王,声音坚定含着怒气说道:“请吾王成全鬼车,教训无知小儿,驳回郡王颜面!”
  白泽蹙眉,正想再说,心底忽而一动,沉默了下来。
  “你,想与他比试?”冷峻的轮廓坚硬冰冷,鲻刖沉声问。
  “求吾王成全!”鬼车抱拳,一副死硬的表情。
  “麓公,”鲻刖突然喊住正一脸看好戏的麓公,后者忙收起扇,停住与女婢的调笑,起身躬身候命,“此次宴会,目的是何?”
  “当然是为仙界使者接风,以示我妖界诚意。”勾魂眼含笑说道,嘴角的笑意难掩风流。
  “鬼车?”鲻刖抬眼,看向正蠢蠢欲动的东郡王,“如此,你也坚持?”
  言下之意,是问他可要冒此大不为,毁人兴致,破坏礼数。
  不过,对于妖物而言,本身便是礼数淡泊之人,任何事想做便做,没有理由,又何来颇多顾虑。
  何况,仙妖誓不两立,又怎会互相谦让。
  鬼车不悦看向濮落,口气高傲敷衍道:“仙君,你不会有异议吧?”
  濮落抬起墨玉的眼眸,犹如寒潭冰冷,嘴里只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找死。”
  鬼车脸色大变,双手暗自握紧拳头。
  且不说由尘是千年白狐,来自佛国,又身绕仙气,仅是他体内的魔胎之气,便足以威慑众人。
  手臂被人按住,濮落怔了一下,询问地看向身旁之人。
  “无须多管,不要惹事。”清淡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担忧,淡金色的眸里,是如水的光漪。
  静静注视了他片刻,濮落终是好心情地点了点头,扬起嘴角沉默了下来。
  尘儿,可是在关心他?
  由尘从容起身,对着鬼车半瞌眼帘,嘴角是冷魅的笑意:“在下正想见识见识妖界郡王的实力,既然东郡王想要成全在下,由尘怎能龟缩于此?”说着,抬起一手,“东郡王,请。”

  第三十六回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掌风一下击碎桌案,鬼车刚毅粗旷的脸涨得通红。
  “冷静一点。”白泽按住他的肩,神色凝重。
  “哎哟,我说鬼车,好歹你也是四方郡王之一,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往嘴里塞着晶莹剔透的葡萄,一身红衣的虚耗幸灾乐祸道。
  “你少说两句。”白泽蹙眉瞪了他一眼。
  “贼鼠!别以为看了我的笑话,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了!闭上你的贼嘴!”一身寒气慑人,鬼车胸口起伏不定,像是极为咽不下那口气。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输了是事实,咱家王邀他留在妖界也是事实,那个清乾仙君怕是比那个小白狐还要狠,没逼他出手算是你运气了,难道你还不自求多福?”虚耗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吃着盘中糕点,又回忆起早上那一幕。
  不明来历的妖狐站起身后,手中出现一把长剑,瞬时与跳离席位的鬼车打了起来。刀光剑影间,恍如留影片段的短兵相接直有天昏地暗之势,若是肉眼凡胎,仅仅只能看见那犹如风过的痕迹。
  妖狐所用之法有些怪异,既不是妖法,也不是仙法,其中参杂着魔力与佛光,一身纠缠几道灵气。身姿灵动优美,好似舞着一出大漠谣曲,看似柔软如水似花,可霸劲十足的鬼车总是抓不住他,一剑刺去连衣衫都挨不着,比鬼魅更为形迹无踪。而后也是彻底惹恼了鬼车,使他妖力狂突,弄得整个大殿都差点被那龙卷之姿毁了去,吓得躲在一旁的舞姬失声尖叫。
  偏偏即使这样,即使鬼车的剑尖就快要刺进那人的白衫中,一道朵朵幻影的红梅花光绳突然出现,好似张开龙口的巨龙,一下缠住了浑身肌肉暴增的鬼车,梅花幻影流动,刺得他痛呼出声。
  如此,鬼车败下阵来,那小白狐轻松得胜,之后更是冷淡地对着他们四人轻言了一句:“不过如此。”
  当下气得鬼车那厮,睚眦欲裂,一副恨不得吞了他的样子,只怨周身都被束成了粽子动弹不得。
  偏生这般还不够,白泽上前解了围之后,妖王的一句话,当下震得四方郡王险些倒地不起。
  “今后,他便是妖娆。”
  “什么?”最先反驳的还是鬼车,脸色黑得犹如染了浓墨的池水,带着满目的震惊,“吾王,妖娆乃是我妖界圣者,怎可由男子担当!”
  “吾王,此举确实不妥。”白泽沉吟,另一头的九婴终是变了变脸色,虚耗也收起了玩笑姿态。
  到现在他们才知,原来小白狐和那清乾仙君不是一路的,仙人是来找茬,而他是来投奔,却生生拣去了妖娆之位!
  所谓妖娆者,妖界圣者,可进出抚琴禁地与镜湖两大妖界重地。一个是妖王密所,除了妖王妖娆进出过,从未有第三个人敢进入此地。一个是天下至宝龙口镜放置之地,阵法紧布,一步走错,万劫不复,也只有妖王妖娆可进入。
  因此,在妖界,妖娆已不仅仅是妖界圣者的象征,更是无形中的妖后。
  现下忽而听到妖王要立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为妖娆,四方郡王简直不敢相信,心底只道不是自己傻了,就是他们听错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由尘听到鲻刖此话时,一向冷清淡漠的容颜,更是险些笑了出来——
  这个疯子,居然让他做妖娆?看来,他还真是想方设法地想要折磨他啊!
  不过……鲻刖身旁的濮落,暖黄衣袍的仙人,此时已经快要变成一团黑气了。
  然而,四下乱作一团的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几遍,王座上的紫金软甲之人也只是淡漠地喝着杯盏中的清酒,一双暗紫的双眸沉静如水。
  “本座,不想再听此话。”
  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冷峻恍如寒冰深冻的轮廓,强大的黑暗气息,无形压制所有人的心脉,连濮落也不由斜眼瞥了他一眼,瞬时让座下众人安静了下来。
  妖界之地,弱者臣服强者,天性为之,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后来,还是麓公出言化解了僵化的气氛,拍打宝扇,招来舞姬随乐声舞动,错开此事。何况,妖王所做之事,有几件是在座个个满意的?
  不过……妖娆?
  正合他意!
  勾魂眼暗自闪烁一道玄光,嘴角笑意颇有深意。
  回过神来,虚耗正见鬼车还在发疯,一屋子的桌椅都快毁在他手上了。
  他端起糕点闪到一旁,瘦小却显机敏的身子一下飞身卧在房梁之上,笑嘻嘻地看着下面的鬼车:“虽说吾王做得是有些离谱了,不过,我瞧着怕是不是那么简单。”往嘴里扔进一块枣泥糕,“最后缠住你的东西,有些意思。”
  鬼车顿住身形,深吸一口气,指着梁上的虚耗大吼道:“少说风凉话,敢情不是你亲身受辱,你这贼鼠便出言不逊!”
  白泽拦住他,一袭白衣带着书生气质,温雅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墨香:“虚耗说得不错,那条光绳不是凡物。”
  鬼车怔了怔,转头看向他:“何解?”白泽乃是通晓天下万物的精怪,曾受黄帝点拨,既然他说如此,自是多了几分真意。
  “你可知缠住你的东西是何物?”
  鬼车蹙眉:“勿要故弄玄虚,若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无奈叹息,白泽缓缓出言解释:“你们可还记得仙界曾有一位仙子,非男非女,美艳非常,喜着红衣,右眼帘下、右眼角处,和左眉头上皆有一颗细小的红痣,恍惚一看,好似一道用针线缝合的痕迹。”
  “记得记得!”梁上的虚耗大叫起来,“同着红裳,怎不记得?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好像叫癯仙!根基种在瑶池,占了王母那老女人的蟠桃园林。”
  “不错,他便是癯仙。”白泽点头,“多年前,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寻他只是为了弄清他的来历,我白泽最不喜的就是无法掌握天下之事,什么都要弄个明白。癯仙出现在仙界太过突然,且西王母对其态度非常,所以就更是多了一份心。”
  听到此处,虚耗来了兴趣,扔掉手中的枣泥糕,双目闪烁着光彩:“后来呢后来呢,他怎么失踪了?”
  然而白泽却忽然蹙起了眉头:“失踪之事我不清楚。不过,我想我知道他的来历。”
  “不就是一颗梅花树么!”鬼车不满哼道,拖起一把倒在一旁的椅子,阴沉坐下。
  “非也,若仅是梅花树化身,也不会一朝得道成仙,”墨色的眸子望向他处,白泽的脸色略有些郑重,“若是我没有猜错,癯仙根本不是活物,是魔胎离休托以梅花树造出的假仙!”
  “什么?”惊呼出声,鬼车脸色一变,实是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
  “小白,你没搞错吧?确定是这样?”虚耗不敢置信地瞪大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白泽苦笑:“我不会无聊到拿这种事开玩笑,他确实并非活物,是离休造出的非男非女的仙子。”
  略有些别扭地龇了龇牙,虚耗说:“那魔胎怎么会造这么个东西来?且不说是与自己对立的仙,还是个不男不女的!”咂了咂嘴,“虽然……挺漂亮的。”
  “魔胎是由天地至阴至邪之气所孕育,就好似清乾仙君一般,有着与生俱来的强横魔力,是浩然天地的一颗毒瘤,魔界的天生魔王。他形出于九界山,沾染了不少仙界的仙气,对于魔者的他来说,那时沾染上的仙气,犹如穿肠毒药,如不及时剔除,阻碍他魔胎形成。”
  “可是,就算他用仙气造了那么个东西出来,也不应该不男不女吧?”面露厌恶之色,虚耗反驳道,好似方才刚听到关于癯仙的话时,那双眼发光的不是他。
  “这你便错了,”白泽略微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虽说癯仙是魔胎离休造出的假仙,但是后来毕竟修出了心,早已脱离魔胎之手。你不是极为喜欢他么?怎么,听到他来历的真相,吃醋了?”
  “呸!小白,你别乱说!我才没有吃醋呢!!”虚耗瞪眼,两颊通红。
  “好了,你给老子安静下来,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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