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与骗子 by evollyn- 第5部分

　　
　　霍董事长这几天脾气不好，瞎了眼的人都能感受腾腾怒气。
　　霍董事长的怒气原因有两个，源头是一个。
　　源头不用说麽，是敏敏。
　　原因麽……
　　一，t在于敏敏摔门走了，动作还很帅……啊这个……不是重点……
　　二，t在于敏敏走了就走了，但是他居然不回来……这个……可能是因爲霍董事长在出动人力物力之後仍然找不到人而在发牢骚……
　　可见这个人的确有从他英俊外表超凡气度气度中不被世人察觉的小肚鸡肠。
　　可能唯一知道的就只有敏敏，但是，敏敏，不在。
　　也找不到他。
　　早知道就说点好听的骗他了，妈的。
　　至少可以深情款款地说：“我在乎你。”
　　这算不算偷换概念？怎麽著也比之前说的要好嘛。
　　其实霍然还是没领悟，他在乎敏敏，真的在乎，不是把他当床伴的在乎，而是……
　　当成宠物。
　　
　　他在哪吃饭啊他嘴那麽挑他穿什麽衣服啊天气又凉了他不会又去找新男人吧我宰了他。
　　深闺怨夫霍然在心里想。
　　
　　
　　
　　接到了电话，霍然很是没耐心地接起来：“喂……”
　　“什麽？？？！！！！”
　　叫了陈秘书进来。
　　“董事长，你找我有事？”害怕被飓风的尾巴扫到。
　　“帮我订机票。”
　　　“啊？”
　　“帮我订机票。”
　　“去哪？”还是不能理解。
　　“希腊。”
　　“……………………”
　　“有什麽问题。”
　　“那边有恐怖分子。”
　　“谁说的？”
　　“新闻上。”
　　“放P。”简单的做出总结，“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还有会要开，很重要的。”陈秘书理智得提醒他。
　　
　　
　　于是霍然坐上飞机的时候完全没想著自己是多麽幼稚不成熟只想著怎麽找到敏敏那个死白痴。
　　
　　
　　IL　POLLO。
　　霍然觉得敏敏根本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摆明了来气人，明明看见他坐在那里，却还是跟别人说话，看都不正眼看他，霍然心一气手一抖，叉子都掉在盘子上了。
　　
　　敏敏跟另外一个男人正在聊天，听见声音擡起头来看他一眼，非常迅速地又移开目光，然後继续谈笑风生。
　　在霍然眼里，敏敏那个眼神包含了鄙夷蔑视和嘲笑，总之是很不友善，于是付了帐走过去咬著牙说：“你给我出来。”
　　敏敏笑，笑得很美好，但是旁边的男人显然有点生气，但是敏敏笑著说：“不要紧，我出去一会，回来我们再说。”
　　那个男人看样子很不服气，但是还是说：“好。”
　　于是两个人走到外面去了。
　　外面阳光正好，忽略掉某人满脸的阴霾，呵呵，真是美好的景象。
　　
　　“你在这干什麽？”
　　“勾引男人呗，不然我怎麽过日子啊？”
　　“………………”
　　“你那是什麽眼神啊？”
　　“好了，我错了，回去吧。”
　　
　　“你是不是搞错啦？认错有你这麽横眉竖目不甘不愿的麽？”敏敏冷笑。
　　霍然气急，他不是故意那样做派，纯粹是天性使然，但是还是努力协调著脸部肌肉做出一个　
　　低眉顺目春风三月的表情。
　　“对不起，敏敏，我错了。”
　　“你错在哪啊？”敏敏往沙滩上走，霍然赶紧跟上去，从帝王攻摇身一变成爲忠犬攻，形象诡异。
　　“错在不该不说爱你……”听著这话知道他便扭，说的多不利索的一句话啊。
　　敏敏擡起头看他，似乎想说什麽但是没开口。
　　“敏敏……”霍然道，有点哀求的口吻。
　　“你什麽时候走？公司不要啦，大忙人？”挑衅的语气。
　　“爲了你不要也可以啊~~~~”
　　欣赏著敏敏面上难以忍耐想要呕吐的表情，霍然暗爽，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抱。
　　敏敏在他怀里沈默了一会，然後擡起头。
　　微笑。
　　“霍然，我们出海吧？”
　　霍然欣然答应，反正他又不晕船，希腊的海不是那种深浅的灰，而是真正的蓝，　一看上去就是那麽赏心悦目，心胸都能开阔起来。
　　吃惊的是敏敏居然要求自己在船上操作，霍然有点担心但是敏敏眉毛一擡：“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于是霍然决定舍命陪君子。
　　不，不对，圣贤说的唯女子与小人及热带鱼难养也（默……自PIA……），所以排除错误选言支，敏敏当然属于小人的范畴。
　　心底下还想起敏敏说过喜欢Tinos岛的Panayia　Evangelistria（圣母领报教堂）的建筑，这次要是能一起去看看就好了。
　　
　　
　　
　　站在船上，除却微微的颠簸感，还是很舒适，海风带著咸味，有点湿黏的质感，吹拂在脸上，阳光正好。
　　船在远离海岸，渐渐的被包围在一片蓝色的中央。
　　敏敏从驾驶舱里走出来，也站到霍然身边，问他：“你喜欢海麽？”
　　霍然点头：“我喜欢，你呢？”
　　“我讨厌海。”
　　
　　霍然有点不理解，他两次都是在希腊的海岛上遇到他，爲什麽一个人要来自己讨厌的地方。
　　“你看这片地方，很漂亮是不是？”敏敏叹著气说：“可是你知道什麽？越平静的地方越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遇到什麽……就比如现在，我们在海中央，知道这样叫什麽吗？”
　　“什麽？”霍然好奇。
　　“这叫做孤立无援，跟爱情一样。”
　　爱情可能会教你背离了很多东西，很多人事，朋友，亲人，信念，理想……
　　然而在某一天，你失去了爱情，你发现你自己就像孤身于一片海一样，看不到岸，只好害怕。
　　那样的孤单寂寞，原本以爲可以靠两个人支撑的世界，一瞬间就成了笑话。
　　
　　“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爲什麽会是孤立无援？”霍然不解。
　　敏敏笑他傻。
　　
　　如果是，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在爱呢？
　　或者，根本就没人在爱？
　　“霍然，你害怕，你害怕我是个骗子，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不说爱，是不是？”
　　霍然脸上有被戳穿的心事的无奈。
　　“我母亲被男人抛弃，我也害怕被抛弃，有什麽不对？”他说。
　　“那你爱我吗？”
　　“爱。”因爲我说不爱你会走开。
　　这样是不是爱的一种？
　　敏敏抱住他，然後吻他的唇，蜻蜓点水般不及深入，他已经离开。
　　“霍然，恭喜你，噩梦成真。”
　　
　　霍然正想质问他，但是头很疼，眼前的一片一片都是蓝色的，铺天盖地的蓝，压迫著呼吸和神经。
　　事实上，他已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明明在船上却仿佛溺水一般孤立无援地伸出手。
　　一只手握住他的。
　　冰冷的。
　　“亲爱的，这是海，还记得吗？那里面有最美的珊瑚最美丽的宫殿，可是那些都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霍然的目光中出现孔雀蓝的水；阳光华美清绝；成千个角度，敏敏温柔的吻，阻绝原本就不存在的，呼吸的权利。
　　“我爱你，可是我怎麽能爱你呢？”
　　“你这个，杀人凶手。”
　　敏敏的声音在水中由于阻力而浑浊，但是仍旧悦耳得好听，妖娆的豔丽，光用声音也足够表达。
　　他根本就是一个妖孽。
　　敏敏看著霍然因爲无法呼吸而挣扎扭曲，没有说话。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後。
　　长不过一天。
　　终于可以，遇见你，伤害你。
　　爱情，本来就是冤家路窄，你信麽？
　　
　　即使你千创百孔，即使爱情已经满目创痍，但是如果能割舍下，那就不是爱情了。
　　我们都是傻瓜，执念太深。
　　
　　
　　结局
　　
　　王子遇见小人鱼是在海里。
　　王子遇到公主是在海岸边。
　　一切都跟海有关。
　　
　　敏敏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孩子，踩在地面的每一步都是种隐忍的折磨，面上深深的眷念。
　　他还记得自己是公主，王子和公主的婚礼在海上举行。
　　又是海。
　　王子说说，谢谢你救了我。
　　公主问心无愧，把王子带回城堡的是她。
　　可是海上的那一夜，那个孩子举起的刀犹豫再三，没有落在心爱的人身体内，却刺进了公主的心脏，那样发狂的绝望的眼神，然後跳进了海洋。
　　那是人鱼的故土，人鱼最後的墓冢，幽深而不见天日的海底。
　　化身爲泡沫。
　　连来生都没有，就这样消失。
　　消失，但是人鱼的身体都化做了海的部分。
　　她是海，海是她。
　　小人鱼杀了一个人，最後的天堂和神的眷顾，错失了。
　　王子没有错，只是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我有什麽错呢？
　　我也爱你，也想和你在一起，爲什麽要这麽对我？爲什麽在别人的目光里，做错的是我？
　　我是罪人，可是我也无辜。
　　
　　
　　你们团聚了，那里有最美丽的珊瑚最美丽的宫殿，我没有见过，那是属于你忘却的，曾经拥有的回忆。
　　永远在一起吧，而我，又算是什麽呢？
　　我爱的人在昨天，我错过。
　　爱我的人在明天，我拒绝。
　　
　　都说海的顔色代表著心情。
　　灰色是不想说。
　　蓝色是忧郁。
　　可是你还伤心什麽呢？
　　我已经让你们能够在一起，永不分离。
　　海永远在呼唤你，人鱼的身体是海的泡沫，爱你，爱到必须要杀死我。
　　所以去陪伴他吧，她温柔的拥抱。
　　而我，请你遗忘。
　　
　　敏敏在IL　POLLO里坐著，引来了一个男人。
　　不错的男人。
　　他问，我可以坐下吗？
　　敏敏摇头，我在等人。
　　男人有些不甘，很有礼貌地笑，那真可惜。然後他走了。
　　敏敏继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