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眼神散漫,没有活力,自言自语,时而沮丧,时而傻笑,说话的内容分散不连贯,以一种僵直的姿势维持数小时甚至一天之久,别人和他说话也从不搭理,行为呆滞;但这种状态是与短暂的兴奋交替产生,例如会突然拉住某个人,手舞足蹈地描述自己假想出来的幸福。”茂不紧不慢的读着,他晃动着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酱。”
“什么?”
“刚刚读到的那段话,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千尚。”不安和忧虑在茂的内心游走。
“不会吧,你看这里写的:患者多数是因为曾经遭遇过重大打击、或者被遗弃、被虐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情感上被抛弃、被欺骗,被歧视,种种遭遇放大、放大,最终发展成为精神分裂症。千尚的母亲,慧心伯母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位很温和的长辈,姐姐纤羽,心地善良,为人热情,千尚肯定是在一个健康快乐的环境中长大的,怎么会患有精神分裂症呢,茂想多了吧。”
“诶?纤羽小姐和千尚是姐弟吗?”茂不由得坐起身来。
“嗯,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他又躺回大酱的腿上,愣了片刻后继续看书。
人在开心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两人就这样粘在一起已经几个小时了,肚子饿坏了的茂开始向大酱发牢骚,两人正准备出去吃饭时,大酱收到纤羽发来的信息,说是明天就要回法国了,希望在走之前和大酱再一起吃顿饭。茂大方的让出大酱,让他去跟朋友告别,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
茂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大酱关注的事,这家伙总是很上心的。过了一会,他接到了柏君打来的电话:“茂,在做什么呢?”
“大酱不在,一个人在家无聊着呢,柏君有什么事吗?”
“哦,是想告诉你上次——”
电话被挂断了,”啊,没电了。”茂抱怨着正要去找充电器,这时门铃响了。
“诶,这次外卖怎么来得这么快。”茂跑上去从门上的猫眼瞧着,”千尚。”他念到,不知为何,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感到莫名的不安。但一想到大酱说千尚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的孩子,他紧崩的神经又放松了,他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打开了门。
“茂还没吃晚餐吧,看,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烤肉噢。”千尚开心的望着茂。
“谢,谢谢。”看到千尚脸上的笑容,茂觉得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啊,茂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千尚像个孩子般撒起娇来。
“那个,抱歉,快请进。”茂迅速站到旁边让千尚进门。
坐到沙发上的千尚,目光游走到大酱带来的几本书上后便死死的盯着,他不自觉的握起了拳手,眼神里充满了憎恨和厌恶,由刚刚的轻松快乐变成焦燥和愤怒。
看到这样的千尚,茂心里更紧张害怕了,但此刻,他唯有鼓起勇气和千尚说话。
“千尚。”茂轻声叫到,千尚像没听到,一点反映也没有。
“千尚,你怎么了?”茂又叫了一次,然后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
“不要碰我。”千尚瞬间变得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他那阴冷刺骨的目光一下子射进茂的眼睛里,茂整个被吓得身体往后仰。
“你最爱的人离你而去,留你在这冷冷清清的屋子独自对着四面不会讲话的墙壁;而他们,却在一旁开心的笑着,跳着;没有人愿意跟你说话,没有人想要理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特别的孤单呢。”才短短几句话,千尚的脸了却浮现出了好多个表情,伤心、失落、绝望、冷笑、怜悯……茂再次回想起下午在书里看到的内容,那描述就和千尚现在的举动一模一样,此刻,他敢肯定千尚精神出了问题。
“千尚,你不是说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烤肉吗,那,现在我们一起吃吧。”茂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最爱吃的,最爱吃的。”千尚僵硬的转动身体,他抓起桌上的餐盒就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几个粘满泥土的土豆和一把刀子散落在了地上。千尚明明说带的是烤肉,但里面装的竟然是土豆,茂感到无比的害怕,他紧张得无意识的不停的喊着大酱。
“大——酱,上官慕风,是他害姐姐伤心难过,我恨他,我恨他。”千尚像发了疯似的用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茂慢慢的离开沙发,想跑出房间,千尚迅速抓起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重重的敲在了茂的颈肩部位。他一阵巨痛,感觉身体变得有些麻木,这时,千尚又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他渐渐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受虐
“慕风?”纤羽惊讶的看着坐在客厅的大酱。
“我以为,你会就此对我这个朋友避而不见了呢。”纤羽微微一笑。
“怎么会。”大酱尴尬一笑。
“对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吧,明天几点的飞机?”
“明天?啊,慕风这么急着我离开啊。”纤羽假装生气。
“你不是说明天就回法国吗,所以才约我来家里吃饭的?”大酱不解的望着她。
“我?”纤羽满脸的疑惑。
大酱觉得到不对劲,便掏出手机给纤羽看那条信息。
“我没有发过这条信息。”纤羽那疑惑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她立刻回想起下午,千尚向她借手机的事。
“难道是千尚?”她脱口而出。
“抱歉,慕风,可能是千尚的恶作剧,他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他一直都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
“噢,原来是这样,那,我先告辞了。”大酱刚起身便接到了柏君打来的电话:“大酱,你现在有和茂在一起吗?”
“你这家伙,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打茂的主意吗?”可怜的柏君一直没来得及向大酱解释上次的误会,以致于大酱到现在还对他有所顾忌。
“不是,你先听我说,刚刚我打电话给茂,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可电话突然断了,后面再打就一直关机,我感到很不安。”大酱本来是想挂电话的,但一听到茂,便又耐心的听着柏君的话。
“你听我说,上次千尚去我家找我喝酒,喝得醉薰薰的我把千尚当成了茂,然后还告诉了他,你喜欢茂这件事;虽然我喝多了,但也不至于认错人啊,直到今天,家里的王伯在花园修剪的时候拣到了一个写着迷幻水的小瓶子交给了我,然后经过打听,从下人口中得知是千尚随手扔的;他居然对我用这种东西,很显然,他是很在意你和茂之间的事——”
“茂!”还没等柏君说完,大酱就匆忙的奔了出去,他心急如焚的开了车就奔向茂的家。柏君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急急忙忙的也赶去了茂家。
大酱根本没有耐心等电梯,他绷着脸、揪着心、喘着粗气冲上了六楼。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他仿佛知道茂已经出事了,他的心开始狂烈的颤抖,他冲进门去,地上散落的花瓶、手机,以及一小滩血迹无一不在告诉他,茂出事了,茂有危险。他被这突然袭来的巨大冲击给吓傻了,他无力的跪在了地上,呆滞、木愣、欲哭无泪。
“大酱。”柏君冲了进来,被他这么一叫,大酱立刻清醒了过来。
“真的出事了,茂人呢?”柏君用力的摇着大酱。
“是千尚,是他带走了茂。”
“我真该死,今天茂还告诉我说,他觉得千尚精神上有问题,可我却没有重视,还说他想多了,我真是该死。”大将握紧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茶几上。
“如果真的是千尚的话,这太恐怖了,现在怎么办,要报警吗?”
“柏君,拜托你联系警方并让他们赶来这里,我现在赶去找纤羽,希望她知道千尚可能去的地方。”
“这里交给我吧,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慌,茂不会有事的,我相信。”柏君坚定的眼神给大酱增添了几份信心,他也坚信茂不会有事的,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他不许他有事。
千尚将茂带到了一家准备拆迁的孤儿院,这里空无一人,房间里的桌子和椅子都已破旧不堪,地面也有了大大小小的坑洼,墙壁上小朋友们贴的水彩画也裉去了原有的颜色,看样子,已经空了好几个月了。
昏迷过后醒来的茂,一睁开眼就看到千尚那双布满憎恨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那丝诡异的坏笑像是定格在了他的脸上;他被吓得全身一颤,他用力的挣扎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身体,他想大声呼救,但嘴巴却被黑色胶布紧紧的封了起来。
“抱歉啊,茂,刚刚有没有打痛你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千尚装成一个犯错后求饶的小孩;但没过多久,他又迅速收起那副可怜的模样,狠狠的给了茂一个耳光。
“犯了错就应该挨打,你没有资格道歉。”千尚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只有姐姐,只有姐姐是真心的疼我,爱我,可是,她却死了。”他哭了,温热的泪水划过脸庞。
“然后,剩下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我好害怕,于是,我哭着求上帝把姐姐还给我;他好像真的听到了我的话,然后,姐姐就回到我身边了,她非常开心的对着我笑,还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刚刚还流着眼泪的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可是,最近姐姐却一直哭,还因为我撕了她的画而大声的骂我,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都是你和上管慕风,是你们让姐姐不开心的,我恨你们;姐姐那么难过,而你们却开心的出国旅游,还住在同一个房间。”千尚双手紧握成拳头用力的打在桌子上,憎恨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茂。
茂一听到这话,脸色大变,自己和大酱去泰国的事,千尚竟然知道,他感觉接下来还会有更可怕的事在等着他,这一切的一切让他不寒而立,他第一次感到人心的恐惧和复杂。
大酱和纤羽赶到时,警察已经调到了公寓的监控录像,纤羽一眼就认出了千尚,她哭着跪在了地上。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