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疼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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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疼虎要-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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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到了这里,还是举手之劳。
  让太上老君头疼的是,那人是个女子,是个怀胎九月的妇人。
  丹药已入妇人腹中,被胎儿吸收。想要取出丹药,必会伤及那个成形的男娃。
  神仙的第一原则,不得伤及无辜。这无辜的第一个注解就是凡人。
  老君的丹药是特意为玉帝的生辰炼了九九八十一日而成,不多不少,整十颗。
  再重新炼制,已是来不及。
  好在天上一日,人间已是沧海桑田。这让又气又急的老君稍感安慰。
  区区一个凡人,任他再怎么安养,也活不过天上的两日。
  这个娃儿能吃掉这颗丹药,也说明他命里终有这一劫,也罢也罢,随他去吧。带到他重回轮回道时,再将丹药收回就是。
  为了以防万一,太上老君想找个闲着的仙友去帮自己守着那颗丹药,不被突然横生出来的妖孽觊觎。左思右想,整个天上,闲着的仙友真是众多。
  但是爱往人间跑的左右不过一个巴掌的数目。其中白虎星君和太上老君又最有交情。这个重任只得落在这个刚历劫回天的白虎身上。



     ☆、戏本子(二)

  白虎殿外的天河,不分昼夜,不分季节,按部就班的沿着白茫茫的河道,奔流不息的从天际的一端驶向另一边。
  在河道最大的弯角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
  天界的花草比不得凡间的来的鲜活。虽是花红柳绿,枝翠叶茂,总是少了点灵气,多了一丝古板。天界的众仙,看惯了白色的云海,白色的佛花,白色的仙鸟,白色的天河,满眼的一团雾气。喜欢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栽种些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改善一下自己的视觉。
  太上老君喜欢金色,院子里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金色佛花,小池子里也养满了肥嘟嘟的金色锦鲤,在金色的金莲花之间来回自由的穿梭。
  朱雀殿的朱雀星君喜爱红色,从大殿的殿沿,一砖一瓦,乃至地上的琉璃石子路,皆是红艳艳的喜庆之色。院中的花朵也大都是牡丹之类的大红之艳之花。
  白虎星君有一次途径朱雀殿,看着大殿内外透着红彤彤,险些从云头上摔下去。以为自己睡觉期间,这位平日里和自己对着干的朱雀老弟就娶了个仙妻,还没通知自己喝喜酒。太不地道。
  说起白虎星君最喜爱的颜色,天界的众仙都是笑而不语,也只有那个口无遮拦的朱雀会嗤之以鼻,当着白虎的面毫不客气的嘲讽,“啧啧啧,青色,堂堂一个星君,执掌天下杀伐之气,却喜欢青色。世人知道不晓得要笑掉多少大牙。莫不是他想让那些顶着熊熊杀气的军队上空,都飘着一团碧绿碧绿的气泽。嗯,那时估计气死对方一半的兵力也是有可能的。”
  白虎星君向来与朱雀是天界最不对付的一对纠结兄弟。打的时候玩命的打,损的时候玩命的损,可是好的时候,又掏心掏肺的好。让看戏的众仙都很是无语。
  “朱雀,我看你最近额上的那撮毛长的不错,要不要我揪下几根回去做个鸡毛掸子,打扫一下我白虎殿的房梁?”说着就伸过自己的魔爪,两方开打。一时间,天河的一边挤满了众多闲的无事的仙友。
  或三或两的吃着瓜果,搬个小凳,端坐于对岸。有甚者直接抱来棋盘,边下着白玉棋子,边看河对岸的打戏。
  开战的地方不是别处,正在天河的拐弯处那片长得莺莺翠翠的竹林里,白虎星君亲手栽种的竹林。
  白虎星君是实打实的仙胎仙骨,承袭仙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为了给那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天界的小仙们一个小小的安慰,这些星君在承位时,一定要经历一个天劫。至于每位仙友是个什么劫数,天界有个很公平的法子,抓阄。
  白虎经历的第一个天劫,很荣幸的,抓到了所有仙友们爱之恨之的情劫。
  历劫回天后,就将自己关在自己的白虎殿整整三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也被身体不适给婉言拒绝。
  那期间据说只有朱雀打进过白虎殿的内部,将白虎殿里里外外找寻了一遍,在殿外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正蹲着巴拉仙泥的白虎。一身轻软的白色羽袍拖沓到有些湿润的泥土中,沾染的乌七八糟,在有些爱干净过了头的朱雀眼中显得格外扎眼。
  那片从人间寻来的普通竹子,吸收了天界的日月精华,仙泥里的高肥沃土,长的一节比一节茂盛,枝枝叉叉间,还大有遮天蔽日的趋势。不失为修心养性,忙里偷闲的一大好去处。
  两个大煞风景的急脾气在绿影之间上下翻飞,刀光剑影,着实不雅。
  好在大多数仙友,都是心存大物,不计较这一星半点的不合礼数,只当是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加了场浓墨重彩的戏曲,自己看的欢快,对面打的尽兴,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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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这一通醉酒,醒来时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
  揉着自己还是有些肿胀的脑袋,慵懒的将睡得大敞的贴身衣物整了整,随手抓起枕下的一根木簪子,简单的将一把青丝簪起来,活动了活动睡得麻木的胳膊腿,坐在床沿定神。
  抓起床边小桌上一只红得诱人的苹果,一口咬下,唇齿留香。
  三下五除二,将一只拳头大小的果子吃的只剩一个残破的苹果核,头也没抬的就那么一扔,正正砸在一脚踏进门口的小婢女头上。
  小婢女一个没把持住,险些就一个跟头在翻出去。
  揉着红肿的额头,小婢女委屈的禀告“星君,青龙星君已经在院中等候多时了,请星君移步相见。”说罢继续揉着额头幽幽怨怨的躲到角落里委屈去了。
  白虎颠着靴子,不慌不慢的走到门边。
  院中的林荫下,一张圆形石桌,桌上一壶沁人心脾的好茶。
  手拿茶杯的人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瓷杯,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要把整个杯子连同里面的茶水都汇入自己的眼睛中封存起来。
  换了件青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身后碧色连天的小石凳上,一派的安然自得。
  一仙一茶,伴着杯中袅袅的香气,将那个清冷的青龙星君衬得更加的优雅从容。
  仙,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无欲无求。白虎抓着门框,暗暗赞道。
  “你这是?”
  “我脑中近来交织着一些混乱的影像,扰的我很困扰。我去找别的仙家,他们不是推脱,就是避而不说。我想,还是我自己找答案吧。”青龙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满足的喝了一口,睁开半眯的双眼,看向一边环手抱胸,一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白虎,报以温柔一笑。
  “所以呢?”
  “我的影像里老是有你的影子,跟着你,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一阵东风拂面而过,吹起了白虎的衣摆,吹动了青龙鬓间的碎发,还吹乱了身后那片幽静的就像是深沉的誓言的竹林。
  那人坐于竹林之前,含笑望着自己,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一袭飘飘白衣,略带了戏弄,悠悠的说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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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家万户乐开怀。白虎背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袱,和只拿了一柄碧青剑的青龙站在翻滚着腾腾雾气的南天门。
  “你这是要常住人间?这行头快赶上一个小老百姓半份家当了。”朱雀星君摇晃着一把花里胡哨的羽扇,挑着眉眼,鄙夷的将白虎上下打量个仔细。
  “唉,小野鸡,我不在天上,你不要太想念我奥。”白虎一手紧紧攥着肩上的包袱,一手不老实的去摸朱雀的腰。
  朱雀星君和白虎的身手不相上下,岂是站着老实吃亏的主。一个腾挪,手中的羽扇一挥,将半点没有防备的白虎扇下了云海。一层又一层的浮云将白虎的身形很快就阻隔到了看不见的地方,耳边还传来白虎的哀嚎,“小野鸡,老子回来一定要拔了你的毛,让天界的小仙女都看看你没毛的德行!”
  朱雀晃着扇子,收回追随哀叫声的目光,满脸担忧的望着就要跳下云层的青龙。想了想,终是没忍住。
  “青龙,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忍心看你重蹈覆辙。你当真要跟着那个没心没肺的主去趟这浑水?”
  青龙星君的身子一顿,抬起好看的眉眼,嘴角的弧度不高不低,笑得客气。双手抱拳施一个礼,追着白虎的行迹而去。
  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结。遑论自己位列仙班,也是只能远远的看着,默默地想着,却无半点回天之术。
  朱雀在南天门发了一会小感慨,紧了紧身上的大红羽衣,对着那高高耸立万年不动的白玉石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虎跌的速度很快,即使青龙加快了御风的速度,等到抓到白虎的衣领时,距离青石板的地面不过过膝的高度。
  偏偏白虎星君穿了件极为单薄的白衣白袍,纤细的丝线受不了青龙的力道,应声断开。
  白虎的外袍还被青龙抓在手掌之间,白虎的屁股已经结结实实的墩坐在了硌人的地上。
  青龙道一声抱歉,白虎闷闷的撇了撇嘴。心中将那推自己下来的朱雀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办完差事不回去和那厮好好打上一架,我白虎真的就没有立足之地。
  拾起包袱,拍了怕沾染上尘土的衣摆,看一眼周遭的环境。白虎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什么叫缘分?什么叫运气?就是说对于一个记性不好人的来说,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自己踏破铁鞋也找不到的地方。
  手抚上石道边随风摇摆的小竹竿,心情一下就从阴郁转为万里晴空,回头招呼正在检查被自己损坏了的衣衫的青龙。
  “呵呵呵呵,我们又到了。。。”青龙抬起迷茫的双眼,白虎戛然止住声。
  罢了,过往云烟,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津津乐道些什么,十足的无趣。
  青龙侧着头,等待白虎的下文。
  没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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