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东绫皱眉了。
景鸣霄是什么意思？
他要放弃了？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私心，而让自己身边真正珍视的人受伤害。”景鸣霄看向两人“从你们来这里起，若虚就很担心。他是西棠的王，同时也是我的丈夫。很抱歉，冥曜，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至于……东绫……我也不清楚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只能说，无论真假，我都不会跟一个曾经是我儿子的人搞在一起。”
东绫和冥曜听后，一时无言。
景鸣霄抚了抚青若虚苍白的脸颊，“我一直负他良多，总是将他丢在这里，自己到处乱跑。其实……我也明白，这样对他不公平。不过，我是自私的，既舍不得他的温柔，却又不能给他真正的惟一。”
此时的景鸣霄一改往日彪悍的言行，眉目间透出了一股子温婉的气息。他考虑了很久，如果必须要选一个人来爱的话，他会选青若虚。
可现在……似乎有些晚了。
如果青若虚再也醒不来……他会陪他一辈子睡下去。
强抑的悲伤流入心头，热烫的泪水悄悄润湿了眼眶，景鸣霄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上渐渐风干。
他这辈子依旧过得很失败，一直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爱着谁。
刚开始，他喜欢秦鹤行，但那种喜欢是建立在对秦鑫爱恋的延续基础上的。
再后来，他封闭了内心，认为爱情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直到遇见青若虚，被他的温柔一点点打动。
可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会付出真心。
再一次死去，再一次重生……
醒来时，被告知自己儿子曜冥以命换命，换取了他复生的机会。
那时候，心悸动了。
但他至今搞不清楚自己对曜冥究竟是哪种爱。
不，不是对曜冥，准确的说是对东绫。
对曜冥，没有怀疑的，绝对是亲情。
可对东绫……那就很复杂了。
而对冥曜……青若虚对他的感觉就是介于友人和爱人之间。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他贪恋冥曜的强大和时不时的风趣幽默，也常常回味在魔界的时光……
冥曜跟东绫和青若虚都不同，他很有活力，但认真起来却又非常有魅力，加上他那奇异的前世，为他那颗本来填了妩媚的泪痣增添了浓重的沧桑感。
这是一个如曼珠沙华一般邪冶而悲情的男子，泪痣下一双勾魂摄魄的血色瑰丽眼眸和着微微上挑的眼角，他绝对有令天底下所有人疯狂的资本。
碰上这种男人，没有人有办法抵抗的。
景鸣霄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滥情的人，从前，驰骋沙场的时候，他尚不会考虑这么多情爱之事。可自从进入西棠后，仗没什么可打了，培养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优秀，连管理的事情也无需他帮忙。
人空下来就会瞎想，想东想西的，就招惹了这么些桃花债。
算了，还是说清楚，好好跟青若虚过日子吧。
无论他醒不醒的来，自己都会守着他，守着他们的西棠。
第六十回：破釜沉舟的代价
青若虚的昏迷对于冥曜和东绫来说，并不算是个好消息。
这件事势必会让景鸣霄加快处置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绝对的弱势，可青若虚却可以坐稳原配的位置。
当晚，冥曜和东绫就这样在屋顶上站着，春日里的寒风吹动着他们的发。夜色深沉，繁星暗淡，只弯弯一挂，最是销魂新钩月。
清清冷冷，一如他们的内心。
“你怎么看？”冥曜问东绫。
“哼……我可不相信这是偶然。”东绫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丝冷意。
“对。”冥曜也冷笑了一下“这凡人胆子可真大，竟敢诬陷到我们身上！”
“呵，青若虚那家伙，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
“你确定，是青若虚搞的鬼？”冥曜试探问。
“我们这两天盯着他，肯定会发现什么的。”东绫出了主意。
“可万一不关他的事……”
“那也无妨，这种着魔的症状，绝非一般人能治好的。若是好不了，他要么就这么昏睡着，要么就直接死了，这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东绫眼神狠厉。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你我的身份应该换一换，你应该是冷血无情的魔王才对！”冥曜大笑。
“我不知道之前的东绫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恢复了记忆的曜冥，绝对不会放弃景鸣霄。”
“什么？你恢复记忆了？全部？”冥曜大吃一惊。
“前些天就恢复了，只不过不想说而已……事实证明，就算我恢复了属于曜冥的全部记忆，也不能变成跟曜冥一样。”
“这我可以理解，那时候的东绫卑微得难以想象，身体残疾不说，心理上也有问题。”冥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呵，是啊。”东绫轻笑一下“真是很难想象……不过我更难想象的是，竟然能有一天，能跟你用这样平常的语气说话，就像熟人一般。”
“唉……”冥曜叹了口气“景鸣霄总说我们看不起凡人，可谁有知道我们的苦处？来到玄琊大陆，我们两个就是异类中的异类，只是因为我们有着比凡人厉害几百倍的力量，就被鸣霄排斥……难不成还让我们投胎去做个凡人？”
“说这些没有意义，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找出青若虚着魔的原因为好。”东绫道。
找回记忆的他，依然沉默得如同一无所知一般。
但内心，却已经翻腾如海。
世界上最要遥远的距离，并不是景鸣霄曾经说的那句我们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泰戈尔的诗句，而是两颗悸动已久的心扉，明明已经有了暧昧又缠绵的火花，却不得不在晨曦划破天际的时候，依依不舍的说再见。
曜冥和景鸣霄，就是这样。
他能够感受到曜冥爱得无望，却也觉得景鸣霄对他并不仅仅只有父子之情。
可他不敢确认。
他本是仙界战神，阴错阳差之下，短暂逃出了一直想要离开的仙界藩篱，在凡尘喧闹的阳光下放肆真性情，贪婪地享受作为平民的自由，做一回凡人。
凡人是有爱的，他也尝到了。
可这种爱，太沉重……
求之不得，是谓“苦”也。
东绫想，他应该正正式式地告诉景鸣霄自己已经想起一切，却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
真是可笑啊……曾经，他是他的命。
而今，他连他的真话也不相信。
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青若虚那事弄清楚再说。
“灭灯。”随着大侍女的一声令下，海棠宫的全部灯火都灭了。
但在龙塌上，却有隐隐微光出来。
那是镶嵌在龙塌顶上的夜明珠。柔和如月光，既不干扰皇帝的睡眠，又能起到保护皇帝的作用。
当然，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了。
“怎么样，能感受到景鸣霄对你的关心么？”那个声音在青若虚脑中问道。
“能……不过，冥曜和东绫并不打算离开。”青若虚回道。
“呵，只要景鸣霄继续对他们不闻不问，我不信他们会耗在人间。就算他们想，三位神帝和魔界诸魔也不会答应的。那两位的身份，毕竟不一般啊。”
“你知道的很多。”
“我有千百扇的记忆。”
“那你究竟是谁？”
“我？我是你和千百扇的结晶啊，呵呵……”
就算是昏迷过程中，青若虚也忍不住产生了自厌的情感。
他竟然要跟这种东西做交易么？
莫不是与虎谋皮？
“等他们走了以后，你想要做什么？”青若虚问。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可是我的父皇啊！”
“我只问你，要做什么？”
“这你可管不着。我说了，我帮你赶走那两个家伙，而你，要保证我的安全，让我平安出生在这个世上。”
“出生？我怎么没感觉？”青若虚蹙了蹙眉。
就在这时，一直趴伏在他榻侧照料他的景鸣霄感觉到了。
“若虚，你醒了么？”景鸣霄惊喜的话语就在自己耳边，可青若虚知道，现在还不是醒的时候。
“跟你说了，就算我用魔力将你弄昏，你的意识还是在的，若是你一意要动，凭我现在的魔力还不能控制……你自己要自制一点啊！”魔胎的声音有些急。
景鸣霄见青若虚只是蹙了蹙眉，随即便没了知觉，心下惨然，叹了口气，摸了摸青若虚的脸颊，喃喃“若虚，快醒来吧……莫非，你一辈子也醒不来了么？”说道这里，景鸣霄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乱说！刚才那些话都是乱说的！”
青若虚见景鸣霄如此行为，心中难受，却绝不想功亏一篑，仍是忍住了。
待得景鸣霄重新趴伏在他身边睡去之后，大门上却传来了异动。
是谁？
进门的是冥曜和东绫，他们方才都感觉到了魔物的气息。
看到景鸣霄趴在青若虚床前，冥曜对他使了法，让他陷入昏睡，随即走到青若虚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样，魔物的气息有浓重起来么？”东绫问道。
“隐隐约约有一点，不明显……”
“在正常范围内么？”任何人心中都有恶念，这些恶念会通过鼻息传达到外界，然而，这种恶念是有个正常值的，若是超出了，就说明可能有魔物入侵了你的身体。
“临界值吧。”
“看来的确有些问题。”冥曜探头，握住了青若虚的脉门，将一丝魔力输了进去。
霎时间，另一股气息回应了他。
“哈！果然有鬼！”冥曜提声道。
魔胎知道两人起了怀疑，顿时不安了起来。
青若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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