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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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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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
  他的声音如同他这个人让人看不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一句去哪里,仿佛在问她今晚吃什么一般稀松平常,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席依想什么问什么,丝毫不犹豫。
  楼信彦道:“云辞此番的目的不就是要赶你走吗?”
  一提起这事,席依忿恨的咬了一下嘴唇,刚才本想找翠娘发泄一通,结果都堵在心里,楼信彦一问,席依怒气攻心,牙关紧咬,字从齿缝中迸出,“没心没肺,攀了高枝就把我撂在一边,当初一口一个贵人,现如今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那跟我走吧。”楼信彦翻身上马,向她伸出手。
  手掌宽厚有力,掌心有茧,席依踟蹰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他掌心,微一用力,楼信彦将席依拽到马上,坐在自己身前,两手环着她,手底缰绳一紧,调转马头,绝尘离去。
  京都城门早已关闭,但楼信彦任京畿司副职,守卫一见他要出城,忙把大门打开。
  一出城门,楼信彦策马速度不减,好似在赶往什么地方,席依侧脸扬头看他,研究他。
  别看楼信彦一副冷厉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可是他身上有一种异常安定的感觉,仿佛只要在他臂弯里,什么都不用怕,不用担心,即便沉沉睡去,也必会做一个安详的美梦。
  他最吸引的人还是那双眼睛,深邃浩瀚,你与他对视的时候,只会感觉视线完全被他吸引住,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或风景,整个目光里只有那双沉寂如海的眼睛,在一瞬间将你吞没,自此再无天地。
  那样黑的瞳仁被那样低低的眉骨衬着越发显得深沉,鼻梁高挺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威严,他的唇不厚不薄,看人的时候常常轻抿着。
  席依很想知道他笑起来是何模样,可又觉得想让他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后又一想为什么要看他笑,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于是放弃这一想法。
  就这样策马疾驰了半个多时辰,楼信彦才勒马休息。席依从马上下来,觉得浑身被马颠的快要散架了,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歇着。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席依不断捶着腰,问道。
  楼信彦取下水袋,坐在席依身边,将水袋递给她,道:“去淮城。”
  打开水袋,刚要喝水,席依闻言微楞,扭头看他:“去淮城做什么。”
  “淮城外有座山,山上有个很美的地方。”
  席依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她用衣袖沾了沾嘴边的水,惊道:“大哥,你不会大半夜的带我出京只为去看景儿吧。淮城离着京都百十里地呢。”
  楼信彦看着她,反问道:“你去过淮城?”
  席依一怔,想了想,“好像没有。”
  眼底处蕴了一丝光芒,楼信彦追问:“那你如何知道淮城有多远?”
  席依答不出来,反口说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哎呀,我不是想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明天走也可以啊,这大半夜的,”席依环看周围一片漆黑,一条小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阴森森的十分恐怖,“夜黑风高的,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等不及了。”楼信彦目光一点点变深,看她不明白,解释道:“我等不到天亮了。”
  席依猛然间想到了什么,震惊的望着他,身子不住的往后挪,紧紧将包裹抱在胸前,“你不会是要劫色吧。”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席依刚才还在想什么时候能看见他笑,就见楼信彦听到她的话忽的一愣,随后扬头大笑了起来。
  不过那笑也只是须臾间就消失不见,楼信彦带着有意思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放心。”席依刚舒了一口气,又听他道:“即便要劫,也不是在今天。”小心脏瞬间被遏制住跳动,她警惕的看着楼信彦,“你什么意思?”
  楼信彦心里想着:有些事需要印证,嘴上极浅淡的却说了句:“玩笑而已。”
  不想他还会开玩笑,席依一听,才真正卸下防备,嗔道:“不带你这样的,吓了我一跳。”
  随后两人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就动身出发,这次楼信彦将马速放缓,席依开始犯困,楼信彦双手环住她,席依迷迷糊糊在他怀里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情随事迁

  这马上睡觉如何能安稳,席依睡得不舒服,调整了姿势,伸手搂住楼信彦的腰,紧靠在他胸膛,脑袋蹭啊蹭择了他脖子下方一处极为舒坦的地方坦然睡去。
  楼信彦虽有些不适应,但也默默包容了她,不知为什么,拥她入怀的刹那他竟有如释重负后的轻松和自在,好像千斤重担在那一刻被她轻轻一笑,从容卸下。
  所谓四两拨千斤就是这种感觉吧,楼信彦安静的温柔的搂着她骑着马,夏夜清风送爽,山高月朗星稀,抬眸眺望,深黑的夜里,清亮月色将前路照出丝丝光明和希望。
  云辞在念音楼里跟他说的话还清晰响在耳边。
  “我觉得这个席依还是不要留在京都的好,来历不明,我打探了一下,她竟然凭空出现,什么都不记得。。。。。。不过,除了模样,这性情倒是很像三年前我认识的一个女子,尤其是倔强,喂喂喂,你去哪儿?你一声不吭,说走就走啊——”
  来历不明,凭空出现,单凭这两句话楼信彦都愿意去印证,再加上云辞后面那句话,楼信彦心跳速度乍然失控,砰砰砰砰几乎要破胸而出,他匆匆下楼略一想便知道若是晟音必定会选择趁人不备偷偷开溜,于是他牵了马等在门口。
  不出所料,她果然如他想的一般,楼信彦心底蓦地一松。
  既然她想走,自己索性把她带到更远的地方,那个只有她入住过的地方。
  楼信彦不停地在心底祈祷,但愿,但愿。。。。。。
  楼信彦和席依都走了,云辞等客人散尽把念音楼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前厅,下死令,从今往后没有席依这个人,谁也没见过没听过,一旦消息外传,有人知道了席依这个名字,整个念音楼包括楼里所有的人一应处死!
  翠娘吓了一身冷汗,好在除了一部戏外,席依并没有留下什么,楼里所有的安排也都是翠娘经手,外人并不知情。
  烟岚、花婈、秀香她们皆跪地应下,等云辞走后,再起身时额前布满隐汗。
  从此席依的姓名如同皇上的名讳一般成为禁忌,再也无人敢提及。
  第二天清早,当夏日骄阳晒到席依身上时,她才慢慢睁开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抬手揉了揉眼睛,敛了目力席依四顾寻找楼信彦。
  不想他早已醒来,正在远处练剑,许是怕惊扰了她,楼信彦选择了一处离她蛮远的地方,席依也不管他,起身从马上拿了水袋,将就着洗了洗脸,取了帕子正要擦脸,忽然一愣,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琢磨着什么,不知道楼信彦何时来到她身旁,开口问道:“在找什么?”
  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影像,席依很想抓却抓不住,就像本应脱口而出的话霎时间忘记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席依左右瞧了瞧,“我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被她的话弄糊涂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楼信彦道:“下意识的要去找。”
  “对。”席依慢慢走进树林,“我总觉得这林子里有什么,我对这里的感觉很强烈,很强烈,”怕楼信彦不明白,她又再次强调:“是那种特别特别强烈的,好像前世记忆一般的感觉。”
  楼信彦眼底不着痕迹的掠过丝丝光芒,他思量了片刻,方道:“有没有别的记忆,比如,溪水,或者。。。。。。”
  他故意将尾音拉长,装作随口一说,话音未落,席依猛然回眸惊叫道:“对,有溪水!”
  楼信彦嘴角几不可查的上扬,深锐的眼睛里泛起一道精光。
  席依四下走了走,发现这里并没有溪水,略带沮丧,折返回到楼信彦身边:“好像不仅是溪水,好像还有蛇,貌似我还被蛇咬过一口,哎呀,记不清了。”席依烦躁的一把扯下绑住头发的丝带,将丝带解开,以手当梳理顺着头发。
  听她说被蛇咬,眉间一拧转瞬即逝,沉默稍许,楼信彦说道:“淮城城门已开,入城吧。”
  席依已将头发束好,跟他一起上马,朝淮城赶去。
  淮城的繁华不亚于京都,席依左顾右盼,兴奋不已,原本怕走丢老老实实的呆在楼信彦一丈之内,不敢跑远,可这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道路两旁各种叫卖声吸引着她,古玩字画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更让她流连忘返,行人如织热闹非凡,远远望去人头攒动不知前面还有多少新奇事物,席依拿起一串玉石珠串往手上一套,回头冲楼信彦笑道:“咱们今天能不能先逛逛,明天再上山?”
  楼信彦将银子放到桌上,转身握住她带着珠串的手腕往前走,面色清冷,让人看不出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席依摆出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山上风景固然好,但这城内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别有一番景致啊。”
  “喂,你说话啊,不差这一天吧,天又不会塌,山又跑不了,明天看不是一样吗?”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大不了就玩半天啊。”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看那家店呢。”
  “喂,你不要那么使劲,你拽疼我了。”
  楼信彦脚步忽的一停,席依冷不防撞到他身上,一蹙眉,恼道:“你到底想干嘛!”
  楼信彦深冷的眼眸里极深的藏着一道急迫,他藏的那样深,让人轻易无法察觉,席依未曾注意,只看他微抿的唇,隐含不满。
  好像是生气了,席依一惊,不敢再造次,楼信彦极冷的性子,不说话就已经让人觉得威严了,但凡棱角冷锐的脸上出现一丝怒意都会让人心底一寒,生出些惧怕来。
  席依现在就开始怀念昨晚大笑的楼信彦了,虽然只过了几个时辰。
  短暂的沉默,席依屈服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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