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琮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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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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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石阵,再引入溟河中的银白色的缚魂水,便化作几十个清净幽然的天然泉池。可这泉池却不是任何人或魂敢入内沐浴净身的,只因它可缚魂。可偏偏有一个人,骨肉皆为溟王之血,不仅不怕它缚走魂魄,还整日整日的浸泡其中。他就是彼岸。
  彼岸安静的浸泡在莹白池中,阿株远远的静立一旁,生怕彼岸一个‘不小心’将池中的溟河水溅洒在自己身上,焚烧着魂魄,一如上次一般。许是泡的够久了,彼岸幽然醒来,缓缓抬起深红色眼眸,一双秋水翦瞳,似妖如魅,漾起迷离明艳,惑乱万生。
  “嗯?”彼岸侧头淡扫了眼前那片碎石残块,回眸望向阿株:“都跑哪里去了?”
  阿株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无声叹气,转身飘去。彼岸百无聊赖,将那白皙幼滑的柔美纤腿悠悠抬出水面,五个脚趾,依次轻动,而后狡黠一笑,一松腿力,那双诱惑人心的莹白玉腿便失了依托,重重跌落到泉池中,水花四处飞溅,如展翼雪蝶,如此玩闹令他开心不已。
  阿株折返,不想刚巧遇到彼岸胡闹,身形一顿,不敢上前,身后六十多只通体黝黑的溟兽,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的跟在阿株后面,那上百双漆黑的眸子滴溜溜转个不停,透着惊恐不安。
  彼岸那双深红色眼眸斜斜一瞥,似是微恼:“趁我睡着了便都溜了下去,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几十只溟兽一听,寒毛直立,大气不敢出,望着彼岸的眼睛也匆忙瞄向地面,不敢与其对视,生怕彼岸一个不高兴,惹祸上身。
  阿株柔声道:“我看你睡着了,它们也忙活了半日,就遣它们去山后休息去了,若是你不开心,我自领罪,别拿它们撒气了。”
  彼岸脚底一动,轻轻点了下池底,身子轻飘划过水面,游到泉池的另一边,将胳膊架在池壁之上,露出香艳秀美的锁骨和背部曲线,两手托着下巴,一双美瞳,无声无息媚惑丛生,睫毛纤细黑长,忽闪忽闪,极有韵律的缓张轻闭,静静的望着阿株。
  阿株也不言语,亦不去看彼岸,只是安静的飘在原地。其实,这里对于那些魂女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地方,因为溟河是玄龙璃纹剑的银白穗子幻化的,本身就具有灵力,而缚魂河水自存在的那日起将溟王的魔力淡含其中,凡靠近者或不小心触碰,其后果有两种,轻者被灼烧魂魄,虽灼痛万分,魂魄却完好,重者则被吸入缚魂河中,顺着河流的方向,流向幽溟地狱,由幽溟地司重新划分,分派给各层地狱,将那罪过刑罚一一算过,从头行使。
  彼岸柔柔望去,眼角那丝媚惑随着轻扬的眉而娇软,忽而莞尔一笑:“既然你愿领罪,那不如自个跳入溟河吧。”
  话说的清幽温柔,却如一道破天寒芒划过天际,将阿株和身后那几十只溟兽的眼眸深深震住了。
  阿株不可思议的看着彼岸,他这是要自己下地狱。身后那群溟兽惊悚不安的盯着阿株浮烟薄雾般莹透的身体。
  忽有一只溟兽生怕引火烧身,眼珠提溜一转,寻了个小心思,悄然后退,脚底那层柔软的肉垫极为配合的掩下了行走的足音,可兽类毕竟是兽类,它只知掩声却忘了隐下身形,彼岸所处泉池地势高耸于周边碎石岗,乌压压一片黑色陈列眼前,哪个左晃,哪只右歪,看的一清二楚。
  彼岸心中冷哼一声,面色平静,原本托着下巴的手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抬起食指,朝那只溟兽的方向一指,纤白如玉的指尖顿时化作一条红艳无比的刺带,细细望去,竟是彼岸花如龙爪一般的漫长花瓣,那花瓣如锋利箭矢划破静逸的空气,发出咻的一声,直直刺向那只欲要潜逃的溟兽。
  本就心虚的溟兽听到那声夺命清啸,心下一慌,身子一转,后蹄奋力蹬地,想要闪避那只如血般妖异的红色箭枝,谁料到,这逃命的一跳竟然化作催命咒符,彼岸的食指还未等照轨迹滑落便从溟兽后心深深刺入,贯透它整个胸膛。
  “吱——”溟兽发出惨痛一呼,瘦小玲珑的四肢爪子在空中奋力扒拉,想要逃离,谁知越想逃身子越往深处坠落,花瓣上细细密密的齿痕不停刮擦着溟兽脆弱的皮肉,丝丝剌剌作响,那几欲滴落的兽血被花瓣吸纳着,滴滴未有遗漏,渗出腥气极重的血雾。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吓得地面上所有目视到的溟兽群浑身战栗,眸中骇然,不敢求饶。
  彼岸无聊的转动了一下食指,微一用力,于空中自右向左划出一个虚空的圆圈,将那只溟兽朝着溟河的方向甩了出去,惯性使然,溟兽受力飞出,彼岸细长的花瓣自它胸中抽脱分离,从空中滑翔了一个气息的时间,那溟兽便飞过几个巨大的泉池和一小片浓郁的彼岸花丛,目标准确的坠入银白色的溟河中。河中的缚魂水极快的锁住了那只溟兽的魂魄,将其从黝黑的身子中抽出,不消片刻,幼小漆黑的尸首便自河底缓缓飘起,浮于溟河水面,犹如雪地上一点墨迹。
  自远处那“扑通”一声响起,阿株身后的溟兽们便全体齐声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微弱的低呼声。这已经是一百年来第二十九只葬身溟河的溟兽了,谁都不想成为第三十个,谁都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彼岸。
  彼岸目色翩然,眸心血色妖艳,波光潋滟,万般柔情看向阿株。阿株静垂眼眸,依旧不做言语,只是裙角如微风掠过,淡淡浮动,朝溟河的方向飘去,步履沉着,毫不犹豫。
  彼岸嘴角轻轻牵起一道顽劣的笑意:“站住!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叫你现在就去,等过个千八百年的,我厌了,你再去。”
  阿株缓缓停下脚步,眸中无惊无喜,侧过身来,看着彼岸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寝殿了,溟王看不见你,又该着急了。”
  彼岸拿起泉池边那条最爱的炫光薄绸,搭覆在腰间,起身笑道:“阿株,你真是我的克星,每每劝我都拿王来压我,而我也真是讨厌,明知道这是你用烂了的招数,却还乖乖听从。”
  阿株一言不发,安静的如同被石化。
  彼岸也懒得去理会,抬腿踏出泉池,自那群溟兽身旁飘然走过。溟兽们纷纷向两旁退却,让出一条最平坦最舒适的路径给赤足的彼岸,只为让他心情愉悦些,免遭池鱼之殃。
  彼岸冷冷低眸瞟了一眼那群卑微的兽族,漠然享受着它们的恭敬谦卑。溟风淡缓,拂过彼岸腰间那条薄绸,恍若雪罗纱蔓,又似金光炫丽,纠缠在明艳曼妙的腰肢间。
  一路无话,彼岸施施然转悠回了寝殿,待到踏入冰寒的殿室,彼岸扬声道:“王——”空荡的殿室只有漫天的纱帐,薄如蝉翼,随着溟风在六根巨大的承天石柱间飘渺漾动,彼岸那声轻唤缓缓回荡在殿室中,无人应答。
  彼岸心下诧异,回身看着阿株,问道:“王呢?”
  阿株略微沉思后,侧身擦过彼岸的身体,沿着殿前那条宽阔明净的道路,径自飘向殿外,片刻后,阿株那抹幽幻的魂魄又悄然折返,抬眸看了一眼彼岸,犹豫着低声道:“王可能,有事外出了。”
  彼岸沉寂的盯着阿株,四周静寂无声,那种盯蕴含着一股莫名的压抑,似是要吃透了阿株的心思。阿株不敢回视,只能垂头等待。
  自阿株身上缓缓收回让人窒息的目光,彼岸抬头,放眼望去,那殷红的溟间天际映衬着自己的眼,如同彼岸花的骨血一般,凄美却心碎。王,最终,还是去找她了,彼岸心底一痛,眸中一深,为何王顺了自己的心意,自己竟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心底噬骨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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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热情的燃烧,吐出跳跃兴奋的红色火焰,似豪放酣畅的舞蹈,纷飞飘然在枯枝之上。雾十肃然沉默,安静的坐在一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席依。
  一路下来,席依对于雾十不言不语杀人,杀完人亦不去解释的冷酷行为无法苟同,遂冷面不语,更有甚者竟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即便如此,席依仍不解气,只觉得雾十这般行为实在太惨无人道。可席依忘记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朝代,如果雾十不能保障她的安全,那凤陌南又怎会派他一路跟随,护送她北上呢。
  席依用枯枝不停的拨拉着面前那堆篝火,无聊的挑着燃起的枯枝,将手中那支点燃后,随意的丢进篝火中,再捡起手边一段未燃的枝子,继续拨弄。溟兽乖巧的趴在席依怀中,睡的舒坦。
  夜渐渐深沉,由于是北上,春寒刺骨,自脚底生出凉气,席依打开凤陌南给的月牙色包裹,从里面取出一条金色披风,盖在身上。那金色披风取自三只成年金狐皮毛缝制而成,狐狸性狡猾,本就难捕,金狐更为少见,更别提三只了,席依抬手抚上金狐温暖柔软的毛皮,掌间暖绒细腻,温热渐生。凤陌南对自己真的是,很用心。不论一开始他对自己抱有何种目的,他对自己有求必应,不束缚、不阻拦,亦不过多询问,温雅和煦的笑容、宠溺迁就的言语,与自己保持着异性朋友间珍贵的距离,不暧昧、不生涩,那亲切自然的举止就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席依淡淡一笑,他,应该算是自己的好友吧,起码不是一般的朋友。
  正在席依胡思乱想着,天色骤然阴沉,一股冰寒之气瞬间自天上压了下来,似雪山崩溃,漫天雪块纷纷从山顶滚下一般,那刹那间的震惊竟克制住了席依的神经。席依本想急速后退,脚底却似扎了根,动弹不得分毫。席依霎时回头望去,只见雾十同席依一样,警惕的看向四周,手边寒剑已然出鞘,蓄势待发,只是眸中那种错愕显现分明,让席依暗暗吃了一惊,雾十竟也有慌张的时候。
  溟兽吱的一声惊吼,跳到席依面前‘吱吱吱’的叽喳个不停,那黑曜石般溜圆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怖。席依不明白它在说什么,茫然的看着小东西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跳上跳下。
  溟兽忙活了几下,看看席依,发觉无法沟通,遂无奈放弃,吱溜一下,从席依身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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