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之血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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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食者之血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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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睁着轻浅的漂亮眼睛从下向上小心翼翼看他的人,消失得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不论贫富,爱恨,生死,和他无干。
  “你去寻找他,找到后向我禀告。”
  “只是跟踪,只是禀告?”
  “嗯。”
  矿区,午后。纵是初夏时节,裸|露的地面在充足的光照下散发出烧灼般的热气,伴着空气中弥漫的尘土,更显得燥热。伊尔抹了一把遮盖视线的汗水,几十斤的巨石担子压在肩膀上,深深的青紫色勒痕不断扩散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闷痛感,每一步都艰难万分。闷闷地哼了一声,他尽力加快脚步,从出发地到目的地短短几百米,竟像几千米,几万米似的漫长难耐。
  他很想放下担子歇息一会儿,从清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手掌、肩膀和脚板都磨出了血泡,多次磨破后渐渐结成血痂。衣服结实却硬邦邦得不透气,衣料和皮肤的轻微摩擦都能带起一阵疼痛的麻痒。
  监工站在一旁,凶神恶煞地呵斥着偷懒的劳工。
  伊尔咽了一口唾沫,才喝水没多久,嗓子又开始冒烟。阳光扑入眼底,灿烂的光环一圈套一圈地放大,他脑子一木,眼睛不自觉闭上,极度疲累的身体晃了晃。
  “喂喂!别晕哪。”旁边的人推了他两下,伊尔惊醒似的猛地直起身子,受重压的肩膀迸发出尖锐的痛感。
  放下盛满石头的担子,伊尔干哑着嗓子对离他最近的监工说:“咳咳……我可以喝点水吗?”
  胖子瞪了他一眼,吼道:“水,水,你半天喝了多少水啦?喝了水,是不是还得撒尿?妈的,不好好干活的白斩鸡,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滑……我们可是有工期限制的,用不得你这种懒人!”
  伊尔半弯着腰,舔了舔脱皮的嘴唇,讷讷地说:“我只要一口水……”
  “操!你皮痒是不是?!”他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好长时间,积攒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尽情发泄,而伊尔在这个当口上与他顶嘴不说,还不懂得说好话,正好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你怎么能不讲理……”伊尔最看不惯这样的狗仗人势的家伙,欺软怕硬,面目可憎。
  胖子本是个五大三粗的壮实汉子,一条胳膊就有伊尔的两个粗,抡圆了拳头砸到伊尔的脸上,直打得后者趔趄两步,扑通一屁股坐在沙土上,鲜血从鼻腔里汩汩流出,被尘土染灰的脸登时肿起了大片青紫。伊尔半扶着身子咳嗽着,半边脸火辣辣的,眼角瞥见监工意犹未尽地上前,大脚踢着他的小腹,跟拨弄小老鼠似的,得意地笑着说:“你还喝水不?要不要老子喂到你嘴里?”
  伊尔疑惑地瞅着他,而下一刻,解裤带的动作让他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
  矿场上欺负人本事司空见惯的事,另外几个监工闲来无聊,纷纷聚上来将两人围在当中,雇工们也不再认真地干活,有好心的叹口气将眼睛撇开,多数喜欢看热闹的人则尽量向出事地靠拢,拔着脖子瞧看。
  伊尔算不上漂亮,身高中等,衣服粗糙、满脸尘土,可他的过激反应足以引起几个男人的施虐兴趣。伊尔在敛面前柔弱不堪是真,其实就普通人而言,伊尔的力气不算小,三个人高马大的监工,两个压住手,一个制住腿,才锁住他困兽般的挣动。
  站在伊尔上方的胖子嘿嘿一笑,掏出直直的活儿对准被捏开的嘴巴,打开闸门倾泻而出。
  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呈弧线的尿液向伊尔的脸浇去。他闭上眼睛,拼命地偏开脸颊,试图合上被捏得紧紧的嘴巴。被迫灌入的腥臭液体,被迫捏着鼻子咽下,伊尔睁开眼睛,浅蓝的眸子里满是木然的绝望。
  胖子逞了□,心满意足地系好裤子,冲四周的矿工发威道:“还不回去干活?!”
  众人作鸟兽散。
  伊尔倒在地上,被扼住的四肢麻痹得无法动弹,待血流通畅一些,他勉强撑起上身,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刚才提醒他别晕的矿工过来,拍打他的背部,又递给他一罐水。漱完口后,嘴里的骚味总算缓解了一些。
  “谢谢。”
  “不用,我是安迪,那些禽兽在这里作威作福,你可别再冲撞他们,多服服软,忍耐几个月吧。”年轻人关切地说。
  伊尔低下头,闭紧了嘴巴,默默地站起来,拍打身上的土,重新挑起石头。肩膀仍旧很疼,可是心里却感不到了。他不能哭。无论受了多少折磨多少委屈,都不能在别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他再也看不得鄙夷轻视的眼神。甚至每次想起,都像是搅动埋在柔软心底的一根细针,反复激发着无法缓解的苦楚。

  陷落

  “伊尔,吃吗?”安迪靠着他坐下来,手里拿着一块面包。
  伊尔道谢后,接过面包啃了起来。原本及肩长的金发被剪短,长短不齐,显得甚是狼狈。
  “鲁尼指使下面人对你的晚饭动手脚,是吗?他还缠着你?”
  伊尔摇摇头,说:“他只不过是瞧着新鲜罢了,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放手。”
  安迪碰了碰他的头发,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闪开。
  “你不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啊,剪得跟鸟窝似的。”
  伊尔苦笑:“我讨厌这样的头发和眼睛。”
  自从那件事后,几个监工经常对伊尔打骂折磨,伊尔并不反抗,也没有求饶,犹如一个失去生命的木偶任凭他们欺负。时间一长,胖子为首的几人也觉得厌倦了,找他麻烦的频率逐渐降低,顶多几天一次。
  一天,鲁尼恰巧在胖子高声喝骂伊尔的时候经过,将胖子斥走。这原本是件好事,没想到陷入虎|穴又到狼窝,鲁尼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个曾经招来的玩具,经常跑到矿区来纠缠伊尔。伊尔不理他,他便使出各种阴狠的招数,例如克扣他的饭菜,派给他有苦又累的活,还有每日必备的威胁恐吓。
  伊尔已经做了两个月,一个月后便是结算工钱的日子,他只想早日赶完这趟活,至于鲁尼,他惹不起但躲得起。
  头发是很早就想处理的,如今找到了契机,就找来一把刀割掉了过长的头发,等回到镇上之后,可以剃掉,或者染上另外的颜色。
  这一切,无论如何如何艰苦,也比在敛身边强得多。
  “咦,你胳膊上的是什么?”安迪指着伊尔的右臂,衣袖处破损了,恰好露出一截肌肤,上面隐隐有红色的痕迹。
  “没什么。”伊尔瞥了一眼,极力掩盖心里的慌乱,平静地说,“不小心蹭上的脏东西。”
  安迪的眸子闪了闪,没有再问。
  夜色深沉,草丛中夹杂着低哑的虫鸣,月亮挂在当中,恰能看清脚下的路。伊尔趁他人熟睡之际,独自一人走出屋子,顺着小路走了一阵,终于看到了一片水潭,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唯有这个时候,他能不被他人打扰,静静地呆上一会儿,洗去一天的疲惫脏污。
  脱下上衣,侧身将臂膀对着水面,发现前几日注意到的红色印记,居然有了扩大之势,看上去就像两把交叉放置、沾了血迹的利刃。当初他被囚禁之时,经常看到这个印记,据珂说,是鬼蛛族的象征,也是鬼蛛族天生的胎记。
  在敛的背上,蝴蝶骨上方,也刻着同样大小、颜色更加深沉的暗红色十字叉。伊尔曾多次见过,尤其在敛赤|裸身体,决绝地从床上走下的时候,他的黑发拂过肌肤,红印像是活的一样,闪耀着阴邪的色泽。
  他左手握刀,嘴巴咬住一块布巾,对着红线,深深地割了下去。
  “原来你在这儿,小宝贝。”静夜里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调笑声,高度紧张的伊尔身子一震,刀子脱手,轱辘轱辘地滚到石子堆里。来不及反应,伊尔迅速抓起上衣披在身上,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被鲁尼一把扼住了仍在受伤的手臂。
  咽下痛呼,伊尔趁鲁尼没有防备,自由的左手捏成拳头,向他的胸口砸去,鲁尼被打的一趔趄,险些栽倒。
  “还是会打人的小野猫,可是你挑错对象了,老子可不好惹。”鲁尼怒极反笑,一记重拳将伊尔打倒在地,狠狠补了几脚,直到后者无力地蜷缩成虾米才意犹未尽地停手。沉重的身躯压在了他的身上,嘴里污言秽语地说着,“贱|货,你动啊,反抗的越激烈,我就越兴奋,嘿嘿……”
  伊尔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几乎被鲁尼身上浓重的气味恶心到吐,双腿固定在两侧,大手撕拉一声扯掉了碍事的布料。伊尔扬起头颅,濒死动物一般无声地绝望着,眼睛瞥到了石块之中一抹银色的反光。
  扭动身体,伸长胳膊,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
  鲁尼大手抓住了伊尔的胯部,突然感到心脏处的剧痛——好像一把无形的兵刃生生挖入心脏,豁开巨大的血窟窿。男人眼球暴突,口吐血沫,轰的一声倒在底下人的身上。
  伊尔刚把尖刀抓在手里,就被高壮的身体狠狠撞了一下,闷得胸口生疼,他鼻子一抽,闻到了血腥味从鲁尼身上传来。伊尔被男人的胸膛挡住了视线,看不清他的状况,勉强挣了几下,沉重的身躯没有丝毫反应。
  死了?死了!
  谁在这儿?除了他之外,另一个……
  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将近窒息的痛苦,促使伊尔重重喘着粗气,试图挪动酸软无力的手臂,好从鲁尼庞大的身子底下爬出来。
  蓦地身子一轻,月光扑面袭来,鲁尼的尸身瞬间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石块草木之中。伊尔闭上眼睛,缩起肩膀,双手死死地扣住腰两侧的草根,浑身毫无掩饰地剧烈抖动。他可以不看,但他能听到优雅从容的脚步,能闻到冷冽迷魅的气息,能感觉到一只手心冰冷的手掌,从簌簌发抖的大腿根部,一直向上,抚上了他的脸颊。
  停在右颊的手,手指极为修长,划过参差不齐的头发茬,中指上的戒指,轻轻地硌着他的颧骨。
  这是敛的左手。
  伊尔猛地张开眼睛,对上了自己上方的敛,后者一只手撑在伊尔脑袋边,一手抚摸着他的头颅,眼睛很黑,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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