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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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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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这沈大人却浑不在意,只潇洒的整了整衣衫,抢上两步,来到程天任马前,屈身跪倒,朗声道:“臣沈远谦迎接太子来迟,罪该万死。”

这话犹如一声春雷在众人头顶炸响,目光齐刷刷望向程天任,又由程天任望向沈远谦,最后由沈远谦移向镇西王。程天任也心头一震,这人敢称自己为太子,这不是公然与嵬名昧勒作对么?自己该怎么办?嵬名昧勒又会如何处置这人?他知道此时无论自己有何种表示,与李仁孝谙熟的镇西王都可能识破自己的假冒身份,所以在转念之间,他已经作了一个决定——不动声色。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却又在有意无意之间把头转向了嵬名昧勒。

嵬名昧勒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向沈远谦淡淡道:“原来沈大人还不知道,崇宗皇帝大行之时传下遗诏,新皇帝已登基了。”

沈远谦勃然变色,指着嵬名昧勒道:“逆贼,你身为镇西王,已经位极人臣,先帝也待你不薄……”

众人听了都吃了一惊,早有一群兵士围上前来,便要捉拿沈远谦,嵬名昧勒面上始终带笑,挥挥手:“这是干什么,让沈大人说下去。”众兵听了只得退到一旁。

沈远谦冷笑一声:“嵬名昧勒,别人怕你,我沈某人却不怕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程天任见沈远谦举手投足之间正气凛然,环顾四周,其余诸臣都摒息敛气,莫不以镇西王马首是瞻,更显出沈远谦英雄气概。心中不免感慨,若是再多几个沈远谦恐怕嵬名昧勒未必能轻易夺权。只可惜此人孤掌难鸣,不知嵬名昧勒会如何对付他,须得想个什么法子救他才好。正想着,只听嵬名昧勒不疾不徐的道:“沈大人,不知道我如何的不忠不孝,又有哪些不仁不义?”

“先帝已立大殿下为太子,你篡改遗诏,另立新君,是为不忠;尔父崇礼侯嵬名渡远临危之时,曾有遗命要你忠心竭智护卫大行皇帝,你却违背父命,做下这等事,岂不是不孝?朝中之臣,上如武安王李恭辽,下如沈某人这等撮尔小吏,有敢异议者,轻则罢官,重者下狱,单只崇宗皇帝大行已来,横死之臣已达数十,如今在西夏莫不道路以目,似这等兽行,岂止不仁,简直残暴以极。你为通好金国,竟把辽国公子萧达明送去金国,这非止你一人之事,直把我大夏陷于不义。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皇天不佑,他日必有恶报。”沈远谦一口气说完,脸色涨的通红,怒目瞪视着嵬名昧勒。

众人听了以下骇然,只道嵬名昧勒必定大怒,谁知他静静听完,并未发怒,只缓缓道:“沈大人可说完了?”

沈远谦怒犹未尽,指着嵬名昧勒鼻子道:“我恨不能寝子之皮,食子之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纵能张狂一时,断有遭报之时,彼时我倒要看你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

嵬名昧勒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众人只见他眯着眼望着沈远谦,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等到沈远谦说完,嵬名昧勒忽然仰天大笑,这笑声粗豪、狂放,直冲云霄,笑声中嵬名昧勒花白须发四下飞张,程天任望着他的神态似乎又看到了嵬名永泰的模样,忽然心中起了一阵异样情绪,等他想要弄明白时,这股异样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骂的好!”嵬名昧勒顿住笑声,脸上却笑意未尽,饶有兴趣的盯着沈远谦,话却是说给程天任,“孝儿,像沈大人这般忠君爱国的股肱之臣不知该如何处置?”

程天任初时还道他与别人说话,直到不语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方才记起自己便是“孝儿”,他有些茫然的看看沈远谦,这位耿直的沈大人不禁使他联想起大宋朝廷,若多几个这样的人,大宋何至于被金国如此欺凌。

正文 第十二章 赴义

嵬名昧勒见李仁孝久不言语,面色一沉,缓缓转过头来,向他脸上望去。

“沈远谦,你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污蔑镇西王,”西夏诸臣中一人越众而出,指着沈远谦怒声大喝,“你以下犯上,罪在不赦。”

嵬名昧勒眼光越过程天任,落到那人脸上,微微一笑,道:“左大人,你掌管刑名,律法熟稔,不知道沈大人该如何处置?”

左大人见嵬名昧勒问及自己,立时感到受宠若惊,脸上极尽谄媚之能势,也不顾四周射来的不屑的目光,堆着笑道:“回王爷,沈……沈远谦以下犯上,抵诬贤王,又语涉先皇,实在悖逆已极、悖逆已极,按我大夏律例……律例……”他犹豫着,似乎心中真的在循典量刑。

“该杀!”沈远谦忽然沉声道。他的声音虽轻,在场的每一个却都听的清清楚楚。就在众人错愕之际,他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不知怎么已立了起来,手中忽然就多了一把剑,这把剑背窄,刃薄,精光夺目,再不识货的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一把好剑。

众人见了这剑先是错愕,继而大骇,已有人惊呼出来,在场军兵见状不妙,纷纷执兵器向沈远谦冲来,现场一片混乱。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手执利刃本已令人吃惊,更令人吃惊的是众军兵刚一出手,本来在围观的百姓,忽然伸出了各种兵器,各种兵器忽然在军兵身后刺出,便有十几个西夏兵登时毙命,其余西夏兵见状忙掉转枪头向人群中刺去。百姓中顿时有几人受伤倒地,鲜血溅得地上与围观人等身上到处都是。围观百姓先是呆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呼啦一下四散奔逃,只听一片呼爹喊爷,寻子觅夫之声充塞四野。

西夏诸臣周围虽围了诸多官兵,但这些西夏兵一见有事,先自乱了阵脚,四处乱窜,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大人”。有几位武将似是久经沙场,先是喝止住西夏兵不得惊慌,又抽出随身兵器向着百姓中窜出的手执兵器的人中招呼。只可怜这些文官,想跑又不敢跑,呆在原地又生怕刀剑无眼,一时乱做一团。就在此时,又发生了一件骇人之事。人们原本熟识的弱不禁风的沈远谦忽然双足一顿,凌空而起,似一只大雕直扑嵬名昧勒,但那只精钢宝剑却比雕喙凌厉百倍。

沈远谦身在空中,手腕急颤,那柄细剑在空中幻出七支剑尖,分指嵬名昧勒七处大|穴。程天任见沈远谦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不料身法急如闪电,剑法凌厉迅疾,心中不由喝彩。他见过宁丽华的“闭月刀法”,那套刀法招式本以奇诡著称,比之沈远谦的剑法却还似不足。不知这是什么剑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甫一出手便攻向敌人要|穴,嵬名昧勒看来要死在这人手中了。早知如此便该让大哥自来,只要这老贼死了,他便可趁乱收拾残局,忽又转念,若自己是嵬名昧勒,这一剑又该如何抵挡?这样想着不觉运动真气,却只觉真气涣散,无论如何不能提起,加紧催逼时,全身筋脉由嵬名昧勒握住自己脉搏处始皆隐隐作痛,他心中大惊,向嵬名昧勒望去。只见嵬名昧勒神色泰然,面含微笑,只静静的望着面前的沈远谦,倒仿佛沈远谦这一剑是刺向别处。

“玄花七剑!”程天任只听嵬名昧勒说了这句话,他蓦然感到不妙,想要提醒沈远谦时为时已晚。只见嵬名昧勒并不躲闪,反而右臂轻飘飘挥出。

沈远谦见嵬名昧勒以一双肉掌抵敌自己的利剑,喜上眉稍,剑锋一偏,划向嵬名昧勒双腕。岂料剑臂相交竟发出金属撞击之声,那利剑划破嵬名昧勒长袖,露出一双铁臂膊来。沈远谦手臂微麻,知道不好,急忙撤力回身,但那柄细剑却已吃力不起,剑尖“啪”的一声折断。嵬名昧勒右手一探已捏住折断的剑尖,扬手甩出,那剑尖如离弦之箭直奔沈远谦射去。二人正距不过五步,此时沈远谦又身在半空,哪里避的过,程天任不由惊呼一声,呼声未绝,沈远谦已肩头中剑,摔倒在地。他身子一挺,想要起来,周围军士一拥而上,数把兵刃架在了他的脖颈。

嵬名昧勒听到程天任的呼声,忽然扭过头来,面露疑色,刚要说些什么,沈远谦已怒声骂了起来:“逆贼,今天沈某落在你手中,要杀在剐只管动手,皱一下眉头的算不得英雄好汉。”

“听人说玄花剑流新掌门即位,”嵬名昧勒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镇定,“我只道是谁,原来是沈大人。”说到这里,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玄花剑流在我大夏名声也响的很,想当年孤独老人洛一笑剑术不凡,他的玄花幻剑以老夫今日的功力也未必能胜过,只可惜沈大人学不到三成……”

沈远谦听到这里,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不错,以我的资质本就与恩师差的远了,我又耽于政事,实在有负恩师所托。”他咬了咬牙,恨声道,“我上不能报君父之仇,下不能承兴帮之任,空留一副残躯所为何用,老贼,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以你今日功力,想杀老夫,不过是蚍蜉撼树,老夫要杀你只在反掌之间,”嵬名昧勒顿了顿,眼光有意无意的向四下里一晃,“你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向老夫行凶,或指出同党,老夫或可从轻发落。”

沈远谦听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眼向西夏诸臣望去,他目光所及,不论文官武将心中都是一凛,只恐他胡乱攀咬,连累自己,人人都把目光投向别处,连望也不敢望他一眼。他目光最后扫过程天任,却也只是一瞥而过。但在二人目光相交之际,程天任却看到了他心中的无奈,心中的愧疚。他心中一震,在这一瞬间已经决定,拚死也要保住这位沈大人的性命。自己此刻是西夏皇子身份,不知何时便会着了嵬名昧勒的毒手,左右是个死,早死片刻迟死片刻又有什么不同?想到这里,他沉声道:“我……”他本想说“我便是主谋”,但“我”字刚出口,沈远谦忽然大声道:“王爷,确实有人指使我。”

此话一出,不但文武君臣心中一惊,连嵬名昧勒也颇出意外,怔了一怔才微笑着道:“嗯?是谁指使沈大人?”

正文 第十二章 赴义

文武群臣面面相觑,只恐他咬出自己,掌管刑律的左大人更是面如土色,指着沈远谦道:“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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