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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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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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初时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只恐他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如今看他微笑起来,不禁更加担心了。“太医的话也未必确实,或者在这五天之内寻了那两种毒药的解药也未可知。”美妇很想安慰她,但话说出来连自己也并不相信。

程天任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想解释,抱拳道:“我有些要紧事去做,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行。

“慢着!”美妇急叫了一声,随着这声喝,两高两矮四个人突然出现在程天任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程天任若展开踏雪寻梅步法,这四人自是拦不住他,但对方既手下留情,并没伤害自己性命,自然不便强行离开。他转过身来,沉声道:“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美妇挥手让四人退下,缓缓道:“小兄弟,你可否告诉我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程天任愣了一下,胳膊不是被阿苏伦抓伤的么,何必明知故问?见程天任发怔,美妇忙道:“我指的是那只八角梅花形的伤痕。”

程天任旋即想起嵬名永泰在自己胳膊上留下的伤痕,事隔多年,不是美妇提起自己几乎不记得了,经她一提,倒想起嵬名永泰来,黯然道:“这是多年前一位前辈临终前留下的。”

“他……果真死了!”美妇失声叫了出来。及至程天任惊愕的望过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收摄心神,吸了口气,缓缓道:“他是怎么死的?死时只有你在他身旁么?临终都说了些什么?他死时可痛苦么?葬在哪里?”美妇一口气问了这许多问题,及至问完了,却又目光呆滞的望向窗外,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

程天任心中好生奇怪,她与嵬名永泰有何渊源,怎地对他如此关心?一边心中纳罕,一边沉声道:“嵬名前辈临终前只有晚辈在他身旁,当时他已身中剧毒,并没说什么,只是在晚辈胳膊上留下了这伤。当时我只道嵬名前辈神志错乱,却不道竟有深意。当时我与前辈不慎落下一道山谷,嵬名前辈便葬在那谷中,只是那谷极难进出,若不是机缘凑巧,也许晚辈现在还在谷中不得出来。前辈是被……”

“娘,他们不让我去掏鸟窝!”一声稚嫩的童音打断了程天任的话,一个孩子蹦蹦跳跳的闯进屋来。

正文 第十七章 破城

妇人茫然抬起头,望着进来的孩子,一扫方才的愁苦,脸色立时沉了下来:“皇上,哀家平日怎样教你来着?”那孩子被美妇的样子吓了一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无措的立在当地,哀哀的道:“娘……母后教导,言必称朕,行坐有矩,有……有……”孩子再也想不起其它的,更加慌张,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几乎要哭出来。

看这情形,程天任如梦方醒,原来这美妇就是当今西夏的太后!自己十几年前就见过她一面,那时年纪还小,记不真切,前些时假扮李仁孝时又见了一面,虽说了几句话,但隔的甚远,面目看不真切。怪不得一见面便觉有几分眼熟,只是自己再也想不到太后会如此年轻貌美。再向孩子望去,心想面前这个孩子必是夺了大哥皇位的小皇帝了。他只知道夺了皇位的叫李仁友,心中原本十二分的痛恨此人,恨不得他一时死了,好把江山还给大哥。现在见他张惶的样子,非但恨意全消,反倒生出些怜悯来。一个君临天下的皇帝,竟连掏个鸟窝都不许,这样的鸟皇帝还有什么滋味?回想起自己幼时,虽一日三餐不知着落,却落得无拘无束,如果二者可选其一,他倒宁愿再回到江边的打渔少年去。

太后见李仁友拘禁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走过来,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身为皇帝,一言一行皆应成为天下楷模,须知天下百姓千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你,稍有不慎,不但遭人非议,说不好还要遗臭万年。”

这番话小皇帝似懂非懂,却记住了千万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当即吓了一跳,在原地转了个圈,惊恐的向四周望去。一眼望见程天任,吃了一惊,直往太后身后躲去。太后脸色一沉,刚要呵斥,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起小皇帝的手,向跟着的内侍厉声道:“你们带皇上回去吧,小心伺候着,出了什么差错,小心我揭了你们的皮!”跟着的内侍忙答应一声,过来连哄带求的带着小皇帝走了。

望着李仁友的背影,太后似乎十分疲惫,发了会呆,突然想起程天任,脸上换上了一幅亲切的表情,道:“你叫什么来着?”

太后与小皇帝说话的当儿,程天任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太后与嵬名永泰有些私情必是无疑了,只是不知她为什么又嫁给了老皇帝。怪不得她那么喜爱百合,原来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心中突然一动,想起每次看到太后都会有一束白花相伴,那束白花不就是百合花么?是太后因为百合才喜欢百合欢呢还是因为太后喜欢百合才有了百合这个名字?会不会百合就是太后的女儿?这个念头实在匪夷所思,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恰巧太后问话,忙不迭的答道:“晚辈程天任。”

“程天任……”太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精神一振,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宋朝来的孩子?”

程天任答道:“太后记性真好,当年那个孩子就是我。”

太后不由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几年过去,当时的孩子都长大了,我也老了。”

程天任望着太后娇美的容颜,心想十几年前她便是这般模样,没想到十几年过去还是一般的娇美。心中想着,口中便说出来:“太后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我又不是老妖精,容貌怎么会十几年都没变?” 太后微微一笑,轻声道,“记得你跟孝儿还是结义的兄弟?”

程天任好生奇怪自己跟大哥结义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忽又转念想起当年李仁孝为救自己撒谎的事,太后指的定是这件事了,虽不是一件事,却也是事实,不由点了点头。太后不动声色的道:“你既与孝儿是兄弟,咱们便是一家人了,你这次进城是孝儿派你来的吧?”

程天任听着太后说“一家人”,一股暖意登时涌上心头,刚要回答说是,忽然警觉起来。太后虽是大哥的母亲,却也是小皇帝的母亲,焉知她不偏袒小皇帝?心中转了个弯,便道:“我这次来西夏确是来看大哥的,但自进了城就没见到他,听说他被派去给老皇帝守陵,不知道是真是假?”

太后见他如此说,略宽了心,却不知道他已知道多少实情,一边思量着怎样处置此人,一边应道:“为人处世,以孝为本,孝儿去替先帝守陵寝也是他的本分。”太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说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道:“对了,这两天外边吵得紧,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说罢双眼便紧紧的盯在程天任脸上。

这句话实在极难回答,程天任却早已想好了回话,道:“外面有人攻城,听百姓们说是有人要找镇西王报仇。”

太后在程天任脸上看不出有异,心中却有些怀疑,心想这人知道太多的事,决不能放他离开皇宫。既做了这个决定,便转了话题道:“你方才说是谁害了他?”

程天任道:“晚辈已答应嵬名永泰前辈,永不说出那人姓名,他也不要别人为他报仇。”

太后皱着眉,目光像两把利锥钉在程天任的脸上:“你为何叫他嵬名永泰前辈?我明白了,定是害他那人也姓嵬名,你怕弄混了这两人的名字,是以强调嵬名永泰。他又不许别人替他报仇,莫非……莫非那人便是他的亲弟弟?”

程天任吃了一惊,心想太后果真厉害。这样一来是她自己猜到,便不是自己不守诺言了。他不由叹了口气道:“前辈,你都听见了,晚辈并没有提那人名字,是太后自己猜到的。”

太后眼中寒光一闪即没,她狐疑的盯着程天任道:“可是嵬名昧勒为何要害死自己的亲哥哥?”

程天任知道此刻自己越是辩解越会招致太后的怀疑,他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迎视着太后的目光,道:“晚辈可从未说过是嵬名昧勒害了嵬名前辈,自然更不知道是为着什么。”

见他如此,太后更笃定是嵬名昧勒所为,她略一思忖,道:“不错,嵬名永泰死后他的弟弟顺理成章做了镇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兵权在握,当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若是嵬名永泰在世,决不会如此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怪不得,奇。сom书怪不得……”她连说了两个怪不得,便冷笑着仰头想起心事来。

正文 第十七章 破城

太后想了半晌,已改了主意,她本想了结了程天任的性命以绝后患,此刻却觉得此人还有些用处,便换了一幅温和的态度,道:“咱们自家人也不必说两家话,实话说与你,城外便是孝儿带着兵攻城。”

程天任故作吃惊的道:“原来大哥在城外!他为何要带兵攻城?”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有所不知,先帝生前立了孝儿做太子,此事兴庆府中无人不知。可恨嵬名昧勒那老贼兵权在握,他见孝儿天赋异廪,聪慧过人,只恐将来会对他不利,便先寻了个由头将孝儿支在外边,先帝大行之日,他竟篡改圣旨,让友儿当上了皇帝。友儿年幼无知,自然任他欺凌。满朝文武都惧那老贼之势,人人趋于奉迎,竟没有一人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怜我们孤儿寡母镇日价受人欺辱。前些时,那老贼让人假冒孝儿,为娘的岂有不识得自己的儿子,当时我只道孝儿已遭了不测,顿时心灰意冷,只差没寻了短见。前两天城中大乱,听说是孝儿领兵攻城,当真是老天睁眼,保佑我们母子重逢。”说着说着,不知触动了什么伤心事,泪在眼眶中转了几转,便顺着面颊淌下来。

程天任虽明知这番话不足为信,却还是被她的眼泪感动,大声道:“太后不必伤心,说不定大哥今日就破了城,到时拿了嵬名昧勒那老贼报仇就是了。”

太后眼睛一亮,思忖着道:“若如此自然最好,只是……只是我与友儿被那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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