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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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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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村人也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于是三人诡异地又走在了一起。
  “现在,我想象不出你的身份居然是人类。”
  “紧急的任务是什么?”
  “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不耐地看向土蝼。身后的鹤有些收不住迅疾的脚步,差点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我伸出一只手臂托住了鹤前倾的身体,眼神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土蝼的身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谢你。”
  “什么?”
  “我是说谢谢你。”土蝼抬高了下巴,不甘示弱地看向我。
  ……
  “真是意外地老实啊。”我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要是那家人知道自己认的好儿子,温柔又爽朗的小蝼哥哥就是吃掉老潘的怪物,那表情肯定很精彩。”
  “你……!”土蝼惨白了一张脸,但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是想问你,在我失去自主意识的时候,你有和我养母说过什么吗?”
  “关于你的事情?不,没有。”我立即明白了他关心的重点,“你的养母因为腿伤是最后才到的,恐怕你被妖兽附身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听人说起过,但即使见识过你失控妖化的那一幕,再见面时她依然毫无芥蒂地第一时间冲向了你。那份愚蠢的勇气和信心,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看着土蝼惊愕的表情,我微眯起了狭长凌厉的眼睛,“我有很大的把握,她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最起码是持有怀疑的,而她所谓的腿伤,只怕也是阻止你半夜出去吃人的缘故。说不定干脆就是你想去袭击她,她在拼死挣扎中才受了伤。至于昨天早晨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那更简单不过了,那时你已将老潘啃了个七零八落,非常满足地回到了人类的家。灵台失守也罢,潜意识里不敢面对也罢,你完全丢掉了那段不堪的记忆,还成功地欺骗了自己的大脑,居然认为是同为精怪的鹤干的。”
  冰冷的笑意在我唇角一点点绽开,“你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却偏要我为你指出来。没错,你伤了她两次,但她都默默地隐瞒了下来,哪怕有一天你要吃了她,她也甘之如饴。你有一个好母亲。”
  “够了!”土蝼身体摇晃了一下,脸色铁青地吓人,“请你不要再说了……”
  “真好啊。”我转回身去,如同叹息般的声音悠然飘散,“死了尸体还被那么多人惦记。风中出世的我,恐怕死了之后,天地间再无痕迹,什么都不会剩下吧。”
  “主子!”鹤万分紧张地看着我,“主子不会死的!”
  “那种被千刀万剐烈日曝晒的惦记法,还是不要的好吧。”土蝼向我翻了一个白眼,继而正经地一字一句道:“我会记得。这份回忆会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那么贴心感人的台词真不适合你。”我认真地指出这一点,换来背后土蝼自鼻腔深处发出的哼声。
  “就此别过吧,好自为之。”我没有再回头,只是示意鹤跟上。
  都不是儿女情长的性子,土蝼也干脆地转身回村。那股一直以来焦躁忧痛的气息慢慢平息,只在风中留下暧昧难明的痕迹。
  只是——
  “土蝼刚和我说你其实在嫉妒他。”过了一会儿,鹤如是说道。
  “在那个蠢透了的人类村落里过那种蠢透了的人类生活?”
  “啊啊”鹤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就像土蝼说的,精怪多是山海孕育出世,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对那种未曾拥有过的感情心有向往也是不奇怪的吧。”
  鹤神情落寞地说道:“只是不知道鹤的娘亲现在怎么样了。据说刚出生时她还抱过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一定是很美的人吧。她那么坚强那么勇敢……”剔透的声音干净纯粹此时却带着点伤心的意味,“她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
  是的。
  你娘已经获得了永远的安宁,今生今世是不可能再见了。
  我放慢了脚步,心底莫名泛起了一丝柔软,忽然说道,“放心,我可没打算轻易死去啊。”
  完全是没头没脑的一句,鹤却立即明白了。“嗯!”坚定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大信念,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怎样的一张如花笑靥,“鹤相信主子。一直,一直。”
  “话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鹤觉得那个老者和破元尊者真像呢,那种悲天悯人的姿态……”
  “别搞错了鹤,那个男人广博的胸怀和慈爱,山海界的凡人连他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这样啊……”
  ……
  伴随着交谈声远去了。
  小小的村落很快被我们甩在脑后,像一粒种子埋在了大山深处。
  (土蝼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江泊意外地话多啊。
  话不多的角色突然多话起来,并且谈到了死亡的话题,还有“这份回忆会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放心,我可没打算轻易死去啊。”什么的,简直就和死亡FLAG一样危险啊。
  什么,你说江泊是主角,不可能被安排领便当?这个嘛……

  ☆、特别篇 伪结局——崩析(一)

  深青色的身影无声地在繁茂的森林里穿梭,若隐若现,灵活而矫捷。
  “小子,你死定了!”狂虐暴怒的声音在其后死咬不放,巨大有力的尾巴扫到击碎了无数参天巨木,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混小子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乖乖地给爷爷站住!还能留你一条全尸!”强健的尾钩勾住一截粗壮的树干,一个有力的甩尾,树干打着旋径直地向前方投射出去!
  会听那么没有建设性的意见才见鬼了!我懒得理他,反正从之前的追逐来看,钩蛇的准头一向差得可以。没有作声,我只是专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地理环境,凭借着天然的屏障做着另一项更有意义的事情——战略性转移。当然钩蛇非要称之为逃跑,我也无所谓。
  话说钩蛇没有手掌这玩意儿吧。
  一边无聊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倒是继续急驰并没有减速。
  疾风般的身影踩过一个高枝转了一个弯,红云般炽烈的丹木森林终于就在脚下,下一刻深青色的身形一跃而下,同一时间,伴随着暴虐的咆哮声,不知在这里存活了多少万年的丹木被三尺合围的粗壮蛇身撞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
  狂乱的气流掺杂着深红色的丹木碎片席卷而来,我双臂交叉护住上半身,堪堪稳住身形,一个纵跃,与他远远地对峙。
  “怎么,不跑了?”三角形的扁平蛇头本应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此刻却分明布满了狰狞的笑意,“不错的眼神啊。难道你认为……”
  钩蛇的尾巴示威似的在旁重重地一击,一阵响彻云霄的爆破声之后,大地崩裂开来一条长长的沟壑,分着叉一直延伸到了我的眼皮底下。他此时也不着急着咬杀,而是优雅地将庞大到恐怖的身躯盘成了一个圈,上半身高高地立起,猩红的蛇信不断地伸出,嘶嘶出声,“到了这里你还会有优势?”
  不知什么时候起,钩蛇粗硬墨黑的鳞片开始缓慢地分泌出了紫色的液体,使得整个蛇身都变得湿漉漉的。紫色的涎液顺着蛇信滴答下淌,地面上的丹木立时被腐蚀出了深浅不一的无规则坑洞,伴随着滋滋的声音,浓厚的紫红色烟雾慢慢升腾上浮,很快钩蛇就被笼罩在了一片紫红中,周遭本就浓郁的花香变得犹如质感般粘稠。
  我的表情凝重起来。
  情况不太对。身体沉重到了移动困难的程度,意识也变得混沌,钩蛇的形象在我眼中忽近忽远,彷佛梦一般地不真实。难道虎的情报有误?
  “钩蛇有剧毒,性情凶猛好斗,身表鳞甲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你不必与他正面冲突,只需要引他至丹木森林即可。钩蛇的涎毒一旦与丹木相遇,就会产生克制蛇类尤其是钩蛇的毒气,钩蛇的神经会受到严重的麻痹,而对其他生物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趁这段时间我潜入涧水巢|穴取出钩蛇的蛋,你擀旋一阵即可毫发无损地离开。放心!钩蛇的毒虽然霸道,却只是一个笨拙的大家伙罢了,不足为惧!”
  说这番话时虎的笑声爽朗洪亮,真诚宽厚的脸庞犹历历在目。
  认真回想起来打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虎对我真实的速度还是存在一定的认知差距的,而事实上是,他所说的那个笨拙的家伙却能做到在我后面一直紧咬不放,一番追逐下来,已然让我有些失了节奏。
  我屏住了呼吸,可遗憾地发现这根本没用,毒气貌似是通过皮肤直接进入血液。
  “胆挺肥的啊,敢在我的涧水撒野。”钩蛇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嘶嘶地吐着蛇信,“从没有人敢在丹木森林里和我较量。我的蛇毒腐蚀丹木会产生一种麻痹神经的毒气,随风而散,无孔不入,再厉害的人物也会变得四肢僵硬,思维迟钝,严重者甚至会产生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觉,最终凄惨地疯掉。”
  “看来你是故意带我来这的啊。活腻歪了,还是……”钩蛇貌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偏头嗤笑了一声,“你居然会和虎混在一块儿,那个伪善者。”
  他在说什么?模模糊糊地听不真切,却只觉刺耳的难听。
  太香了。原来这所谓的丹木,花一直都是这么香的吗?
  身体依然很重,甚至连举动手臂都显得无比艰难。
  铺天盖地的深红正红淡红,紫红萦绕其间弥漫开来,尾岐长数丈的钩蛇狞笑着浸泡在这一片鲜艳到炫目的色彩里,形象扭曲而奇怪,彷佛下一刻就会融化在一起。
  如此邪恶。
  如果真有虚无界,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形了。
  真是该死!
  我艰难地微弓下身,右手从绑在大腿上的简易刀鞘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猛地一下狠狠扎进了大腿,拔刀的瞬间血留如注,剧烈的疼痛却让我顷刻间恢复了清明。
  瞳孔骤缩。我足尖撑地一点,跃到了远处的高枝上,下一瞬间,之前我所在的位置土地陷裂成了一个巨坑,厚重的烟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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