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判官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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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判官日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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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岩点了两下头,目送着崔震山往里面进去了。
    崔震山走后,二门处除了顾岩,只剩下三个上夜的婆子正在抹骨牌,夜深人静,难免要说起闲话,其中一个圆脸婆子一连输了好几把之后,脸上不免有些泄气,她说道:“真是邪门,这一晚上竟都没有开胡。”
    说罢,她看着贴在窗户上的符纸,手上的一盏茶愤愤的泼了上去,迁怒道:“什么阿什物,看了就惹人厌烦。”
    跟她一同抹牌的婆子见她打湿了符纸,吃惊的说道:“你不要命了,这符纸是老爷请回来为奶奶保胎的,你现如今打湿了符纸,叫上头知道了,但凡奶奶有个三长两短,你还要不要项上的人头了?”
    另一个也着慌起来,她埋怨的对那胖婆子说道:“就你手欠,好好的符纸招你惹你了?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别拉上我们。”
    那胖脸婆子这才急了起来,她不过一时赌气,谁知就泼湿了符纸,当家奶奶好不容易坐上胎,正是府里头一件的大事,要是奶奶没事还好,要是奶奶有事,她有几条命能赔?
    “哎呀,我怎么知道,不过是顺手泼湿了。”
    这三人连牌也顾不上打了,直接掀下符咒看了起来,一旁的顾岩见了,也凑了上前去看,只见那符纸被茶水晕开,上面朱砂写的咒印模糊一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了。
    三个婆子越发急了,彼此间你怪我我怪你,圆脸婆子说道:“不过是打湿了,等会儿就能风干,哪里就那么巧,能有啥事呢!”
    另外的两个婆子生怕被连累,她们对那圆脸婆子说道:“你说得倒好听,那云胡道人年纪轻轻的,本事却不小,符咒都不能用了,他又岂能发现不了?”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顾岩听说云胡道人是个年轻人,不禁好奇起来,这云胡道人如此年轻,却又本领非凡,能叫朱唐氏逆天怀胎,还不怕遭报应,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在顾岩暗想之时,几个婆子都快吵开了,最后还是其中一人说道:“依我说,咱就当不知道这事,仍旧悄悄的把符咒贴上去,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不知情,退一步,就算真被发现了,到时再求云胡道人画一张,想来也不费什么事。”
    另一个婆子半信半疑的说道:“这样能行吗?”
    “要不你说怎么办呢,大半夜的,咱们上哪儿去找张一模一样的符纸来。”
    旁的两个婆子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如此一来,只得同意她的话,最后,三个婆子将黄|色的符纸照旧贴到窗台上,也不知是不是被打湿的符咒确实失了效,顾岩好过了许多,就连行动之间,似乎也自由起来。
    经了符纸被打湿之事,上夜的三个婆子不敢再偷懒,她们将骨牌收了起来,又说起这云胡道人,还是那圆脸婆子开的头,她说道:“你说咱们奶奶并院子里的几个姨娘们,都多少年没给老爷添下个一男半女的,怎么这云胡道人就这么有本事,一来就让奶奶坐上胎,听说城里还有不少人往云胡道人他们道观里去求子呢。”
    另一个婆子却摇了摇头,她说:“怀上胎自然是好事,只是自古都是十月怀胎,奶奶这胎却怀了十三个月,真真是从来不曾听闻。”
    她这话说完,另一个穿石青色裙子的婆子便插嘴,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也不知道这一胎能不能生得下来呢,我听奶奶院子里的人说了,这个月要是再不生下来,就要强行吃落胎药,为了这奶奶怀胎十三月的事,咱们朱府已成了全县人的话柄呢。”
    “都十三个月了,要是把胎儿打下来,奶奶还能活命吗?”
    那婆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我看那云胡道人来路不正,也不知老爷当日怎么就肯信他的话!”
    “嘘,小声些,咱们今晚说的话,可千万不能传到别人耳朵里去。”
    顾岩听三个婆子说了半响的朱府八卦,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惦起脚朝着里面看了两眼,只是外面却黑得像化开的墨一般,什么也看不清。
    几个婆子闲聊喝茶的小半日,有个婆子要小解,她站起来说道:“我要往茅房去,这外头怪吓人的,你们谁陪着我一起?”
    有个婆子想来也要上茅房,便说道:“我跟你去。”
    那圆脸婆子怕留下自己一个人,开口说:“那我也去!”
    三人要是一走,屋里就没人上夜了,不过左右就是小片刻,她们也便没理会,一道结伴往茅房去了。
    剩下顾岩一人待在屋子里,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崔震山的身影,窗台上的符咒已失效,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找崔震山时,一道阴风飒飒而来,紧接着,一个利爪朝着顾岩迎面袭来,顾岩往后一仰,堪堪躲过利爪,等他定眼一看,来者是个穿红衣的女子,只见她二九年华的模样,容颜生得十分美貌,只是眉眼间却自带了一股森森煞气。
    “你……你是安如意!”顾岩望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女人在屋内站定,阴冷一笑,说道:“可算等来了!”
    顾岩也不知她为什么要等自己,不过依据刚才这安如意的身手,他猜测自己九成九不是她的对手,此时他身旁又无自保的法器,于是他趁其不备,朝着屋外夺路而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安如意脚尖一点,直接飞向顾岩。
    在内宅的崔震山忽然听到顾岩的惨叫声,脸色一变,他转身出了门外,只待他到了二门,却不见顾岩身影,先前那几个上夜的婆子也不见了。
    崔震山眼眸微沉,他朝着窗台的符纸看了一眼,立时寻着气息向着朱府西北角的后花园而去,只等追了过去,四处全无讯息。崔震山在花园的人工湖旁站定,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崔震山侧耳一听,朝着湖内喝道:“出来!”

  ☆、第14章

崔震山的话音刚落,那湖面‘哗啦’一声,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哥儿从水里钻出来,他浑身湿漉漉的,看到崔震山后,满脸的期期艾艾,小声说道:“崔判官,我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这人原本是朱府的一个小厮,只因失足跌下湖里,死后变成一个水鬼,又一直找不到替身的人,且并非阳寿而尽所亡,是以迟迟不得投胎转世,早在崔震山刚进朱府时,就知道这府里
    有个水鬼,那水鬼虽说并未见过崔震山,但看了他的衣饰米需。米。小。說。言侖。壇装束,再加崔震山手中的判官笔,便知这就是冥府的判官。
    崔震山沉下脸,盯着水鬼小厮,说道:“那女鬼往哪里跑了?”
    水鬼眼神躲闪,他低下头,嘴里小声嘀咕一句:“崔判官,我真的不知道啊。”
    崔震山手持判官笔,对着水鬼威吓道:“若是不说实话,本官判你一个包庇逃犯的罪名,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啊!”水鬼哭丧着脸,他可怜巴巴的望着崔震山,说道:“我只见过她一次,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崔震山手臂一挥,他手中判官笔直直朝着那水鬼飞去,打得这水鬼头冒金星,水鬼‘扑通’一声跌坐在水里,顿时成了一个落汤鸡,可是面对地府的判官崔震山,他又无处可逃,于是身子没
    入水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苦着脸说道:“崔大人,你别为难我呀。”
    崔震山立在湖边,他沉声对湖里的水鬼说道:“再敢隐瞒一个字,本官手中的笔立时结果了你。”
    水鬼吓得浑身一激灵,他不敢隐瞒,嘴里倒豆子似的急忙说:“这女鬼就藏在花园正西方的那口废井里,她和那云胡道士在府里设下祭坛,打算抓一个男鬼,练成|人胎投到奶奶肚子里,好叫
    那女鬼借胎还阳,原本她要拿我来练胎,不过云胡道士嫌我死得太久,我这才逃过一劫,他们已等了许久,就准备趁着鬼节时抓一个男鬼完事。”
    崔震山心道,云胡道人和安如意果然勾结在一起,难怪先前悬光镜无论如何也照不到安如意的踪影,上古时期,古井正是通往地府入口,乃阴阳两界交汇处,是为不阴不阳之地,他一时不察
    ,竟叫安如意钻了空子。
    “奶奶怀胎十三月,如今正是要紧要的时候,要是再找不到男鬼来练胎,那道士和女鬼前面做的都成无用功了,前几个月云胡道人一直未曾找到适合的,今晚咱们府里闯进了一个鬼,正好撞
    到他二人的枪口上,我才见看到女鬼掳了那倒霉鬼往奶奶的院子里去了,要是你赶得快,兴许能救下那倒霉鬼。”
    崔震山眼底带着怒色,这云胡道人竟敢抓鬼练胎,想借此令安如意还阳,如此胆大包天,全然不将三界之内的律条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崔震山问道
    水鬼见崔震山周身蓦然散发着凌厉的气势,老实回道:“我偷听来的。”
    崔震山又对水鬼恐吓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俱都一一说来。”
    水鬼对崔震山交待:“我还知道那女鬼跟云胡道人是兄妹,女鬼是来找我家大人索命的,他们自三年前就开始在谋划这件事了。”
    崔震山神情一凛,因先前不知云胡道人本名并籍贯,就连崔震山也查不出他的来历,此时听说安如意和云胡道人是兄妹时,崔震山翻开手中的判官薄,查到安如意确实有一兄长,名唤安如泽
    ,生来时命格清奇,不过才六个月,便被抱养至云霞山修道,想来是因离家早,而后又杳无音讯,故此他刻意结交朱三丰,朱三丰才未疑心。
    全都交待完后,水鬼马上眼泪汪汪的对崔震山说道:“崔判官,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崔震山没理会水鬼,拂袖往西方的废井而去,只待他到了井口,却见井口四周划着阵法,原本筑起的井台被毁,四周散落着符纸,崔震山眼神微眯,安如意不在里面,顾岩也不在。正在这时
    ,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崔震山抬头一看,声音来自朱唐氏的宅院方向,他又见屋顶上空一道红光升起,透着一股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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