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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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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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浪道:“桑庄主运筹十分妥当,但追蹑于寿臣却务必要尽快些,迟了恐有变故——”

紫燕诧问道:“为什么?”

纪浪道:“于寿臣临行时,已认出那车把式的本来面目…”

众人听了这话,俱各大吃一惊,桑琼忙道;“他怎会识破何冲的乔装呢?”

纪浪道:“于寿臣在第三分官护法时,何冲尚未派往金陵分坛,曾在祁连见过何冲一面,也许时隔甚久,何冲已经记不起来了,可于寿臣却一眼就识破了何冲来历,所以,在临去之时,曾暗中叮嘱我等预作准备,只等抵达崂山,何冲必遭毒手,于寿臣返来,陈童和人妖也将随后发动毁灭天寿宫的阴谋密计了。”

桑琼机伶伶打个寒噤,跌足道:“如此说来,何兄已陷危境,我得尽快赶去才行!”

欧阳玉儿道:“桑哥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桑琼道:“事既有变,官中亦须加强戒备作防范,玉妹维护天寿宫不可擅离,我再留李兄在此协助,若无其他意外;三数日即可赶回,这段时间中务希多加警觉。”

欧阳三儿虽然不舍分离,惟鉴于情势严重,不便强求,于是叮嘱道:“他们才离燕京不久,若能中途追上,擒住于寿臣,就不必再去崂山了,咱们等候你早日回来。”

桑琼一面答应,一面匆匆改装,换了天寿宫传讯弟子打扮,飞龙剑斜插肩后,用一顶宽沿凤帽遮去半个面庞。

欧阳玉儿命人由后廊挑出两匹良种骏马,鞍辔俱全,以备途中换骑赶路,桑琼拱手作别,飞身上马,一人二骑,奔出了天寿。

紫燕随即下令闭宫,将两名被擒魔党囚禁在练功室内,另委飞天鼠李明暂代蓝衫特卫队领队,仍然驻守园中,藉掩外人耳目。

断碑手于寿臣托词前往崂山觅取解药,乘坐由何冲驾驶的马车离开天寿宫以后,一路疾驶东下,途中甚少停顿,当天将晚,已驶出百余里外。

日暮时,抵达一处小镇,何冲趁停车用饭之际,含笑问道:“天色已晚,过了此地须二十余里才有镇甸,敢问于总管准备今夜投宿何处?”

于寿臣冷冷摇头道:“我有急事耽误不得,咱们今夜不投宿了,尽一夜时间,再行一二百里休息不迟。”

何冲为难地道:“可是,小的已经连赶了一天一夜路,人受得住,牲口也熬不下去。”

于寿臣道:“你若疲备,咱们可以交换着驾车,牲口不堪奔驰,可以另换,一切费用由我支付,早些赶到崂山,我另有赏金,不会叫你吃亏就是。”

何冲方自迟疑,于寿臣又不耐地接道:“假如你不愿意,尽可留下来,我立即付你车资银子,另外雇车上路也行。”

何冲无奈,只得答应,将两匹疲备不堪的牲口,向人折换了精壮健马,连夜继续赶路。

这一夜,何冲坐在车辕上备受颠簸之苦,于寿臣却在车厢中呼呼大睡,天亮时,好梦已尽,才探出头来问道:“进人沧州州界没有?”

何冲正困顿不堪,冷冷应道:“快啦!前面就是沧州府,您老要是不打算休息,在沧州换马,今天就能越过德州城,再有两天一夜,包准赶到崂山山下。”

谁知于寿臣听了毫无不悦之色,反含笑说道:“原说夜里咱们交换着休息的,不料一觉就睡到天亮了,老大多辛苦,到了沧州,我请老大喝酒。”

何冲虽然气恼,仍未忘记自己的身份,笑答道:“人家都说燕京天寿宫最体恤贫穷人,看来的确不是假话,天下驾车的,谁听说过和客人替换着干的,您老有这份心,小的却招待不起。”

于寿臣笑道:“你也听过天寿宫的声名?”

何冲道:“北五省谁不知燕京天寿宫,不然,小的也不会冒冒失失把两位快断气的人送到燕京去了。”

于寿臣道:“你一番热诚代本宫搭救贵客,本该留你在宫里好好款待,想不到又叫你劳累了一天一夜,咱们今天在沧州府好好休息一天,我得加意谢谢你才成。”

两人谈谈笑笑,车辆已入沧州城门。

于寿臣用手一指左方,道:“不须投店了,东大街上有本宫产业,你顺着城墙根下去,向左一转就到了。”

何冲照他所指途径转过车头;刚驶进东大街,果然看见临街有座气势颇大的宅子,黑漆大门,紫铜吞口,门前石阶两侧,还蹲着两头高大的石狮子。

车停妥,宅门犹自紧闭,于寿臣欣然跨出车厢;亲自上前敲门。

好半晌,才听见门里有人粗声喝问道:“什么人?”

于寿臣低声应道:“喜鹊闹东窗,佳讯到宫墙。”

宅门应声启开,一个满面浓须大汉探出头来,一见于寿臣,顿现惊讶之色,脱口道;“老于,是你——”

于寿臣急忙用目示意,笑接道:“开门吧,外面还有车辆。”

那浓须大汉闪目向马车扫了一眼,低问道;‘有人?”

于寿臣嘴唇蠕动,轻轻说了几句话,浓须大汉打开宅门,却经自转身如飞而去。

何冲看在眼里,暗觉蹊跷,按理于寿臣身为天寿宫总管,这宅第若真是北宫产业,言语态度决不会如此轻慢,尤其那浓须大汉竟脱口直呼“老于”,更令人疑云顿生。

心正惊疑,但闻于寿臣含笑招呼道:“老大,进来吧!车辆尽管停在这儿,我已经吩咐下人照料马匹,咱们先喝几杯,好好休息一天。”

何冲口里答应着,暗暗凝神戒备,跳下车辕,将马缰盘在门前石柱上,坦然举步走进了宅门。

进门是一片空旷天井,左右各有一列耳房,却静悄悄不见人影。

于寿臣在前引路,穿过天井和第一重厅房,才看见两名仆妇模样的妇人从后院迎出来,向于寿臣检任为礼道:“总管一路辛苦了。”

于寿臣哈哈笑道:“没什么,我是去崂山公干,路过此地,顺便进来歇歇,也代宫中姑娘们看看各地同门的实际情形,你们主人起身了没有?”

两名仆妇互相望了望;似不知应如何作答,于寿臣又自顾打了几声哈哈,挥手道:“去告诉一声,就说我来了,叫他起身后再过来见面,其余同门不必惊动,只去准备两间客室,送些酒菜来,咱们赶了一夜路,想早点休息。”

两名仆妇匆匆应喏离去,何冲却在心里冷笑不己,从所见情形观察,于寿臣不仅语无论次,简直透着几分慌乱,宅中诸人也显得惶然无主,这情形,已经证明这座宅第根本不是天寿宫的产业,只是被于寿臣临时惜用的魔党巢穴之一。

但他为什么不惜冒暴露秘密的危险,把自己诓骗到魔窟中来?难道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何冲越想起惊,表面虽力持镇静,心中已惊骇万分,一面提聚功力,准备应付突变,一面在暗地里打量此宅形势,作夺路脱身的打算。

于寿臣领着何冲在正厅落坐,不一会,仆妇送来酒菜,两人便在厅上吃喝起来,何冲小心的试过,证明酒菜中并无毒药,也就放胆畅饮,存心混它个酒足饭饱,动起手来也有精神些。

饮食之间,于寿臣尽找些不关痛痒的话闲扯一通,何冲乐得少开日,酒过数巡,渐渐情形不对了。

首先,厅中侍候的仆妇突增至七八人之多,其中并有年轻妇女,神态妖娇,举止娇捷,分明练过武功。

接着,厅外院落中也出现了幢幢人影,不时有暗影闪掠而过,显然已将正厅前后团团包围。

于寿臣的废话也逐渐减少了,代之是一声声得意的冷笑,似已胜算在握,踌躇满志。

何冲情知已陷重围,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脱不过,索性大碗喝酒,大块挟肉,神色镇定如恒,毫不为险恶形势所动。

直到酒足饭饱,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笑道:“多谢总管的酒菜,小的实在吃不下了,如有下房,求借一间睡卜一觉。”

于寿臣笑道:“时间还早,怎不多喝几杯?”

何冲伸个懒腰,道:‘小的量浅,不能再喝,总管请慢用,小的自去车上睡一会儿。”

说着,功凝双掌,藉躬身告辞之际,便待夺门脱走。

身犹未动,突闻一声冷笑,门口闪出那浓须大汉,冷喝道: “何坛主,见见老朋友再走不迟。”

随着喝声,厅中仆妇霍地疾分,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个青衫小 帽的白净文士,手摇折扇,满脸诈笑道:“难怪小弟瞧着眼熟, 果然真是何兄,怎么样?还认识小弟吗?”

何冲掠目疾扫,心头不禁一震,原来那文士唇涂朱丹,浑身 邪气,一只左袖空飘飘的,赫然竟是武林中人人不齿的“崂山人妖”夏玉珍。

夏玉珍武功虽非上上之选,但其无耻秽形,在武林中却是大大有份臭名,何冲在金陵设坛,曾见过夏玉珍一次,那时正是夏玉珍从淮阳万梅山庄断腕逃生,途经金陵,欲结奥援寻赵公亮报仇,故而厚颜自蔗,前往金陵分坛拜谒何冲,被何冲不齿斥退,以后才勾搭上火灵官陈童。

何冲身人虎穴,只猜测这座宅地是魔窟之一,却没想到也是火灵官陈童私置的藏“娇”

金屋,惊怒之下,反而忍不住失笑起来。

夏玉珍平生无耻之事干得太多,最忌讳人家无缘无故发笑,当下脸色一沉,冷哼道:

“何坛主想不到吧,十年河东转河内,咱们居然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何冲大笑道:“不错,岁月轮流转,今天的夏姑娘已经不是当年狼狈模样,可笑的是,狐披人皮,仍然掩不住那股难闻的骚臭气味——”一句话,登时将人妖惹得勃然大怒。

但人妖天性阴沉,只阴笑了两声,又把满腹怒火强压下去,目光一转,却问断碑手于寿臣道:“对付叛宫逆贼,应用什么刑罚?”

于寿臣道:“依律应寸磔处死,不过,对何坛主也许会例外夏玉珍挑眉笑道:“为什么?”

于寿臣道:“何坛主并非独自叛变,而是裹胁金陵分坛武士一同反叛,又导引敌人窥袭第五分官,致使龙剑风刀得而复失,若按罪行论断,虽万死不赦,可是,如今何坛主的令妻已经成一本宫司马少侠的专宠,也许宫主会看在司马少侠情面,从轻发落此事…”

夏玉珍吃吃阴笑起来,轻蔑地道:“啊!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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