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择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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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姑娘择婿记-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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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逸尘道:“以后,大约不久之后。”
  贞书起身亦盘腿在他对面坐了,笑意盈盈不可置信问道:“真的?”
  玉逸尘温笑着点头:“真的。”
  贞书问道:“去那里?”
  玉逸尘道:“你定。”
  贞书扬头思忖了半晌又问道:“还要多久?”
  这是他如今还不能决定的。贞书见玉逸尘轻轻摇头,黯淡了眸子道:“就算你说此刻,即刻,或者明日一早,我都无限欢喜。”
  玉逸尘道:“真的不需要等多久。”
  言罢拉了古琴过来一下下勾弦发出钝而悠长的雅音来。贞书不懂音律,静静听着,忽而觉得身后似有光影渐动。回头去看楼外,便见四周渐渐升起高灯来,上面或画着嫦娥奔月,或是玉逸广寒,或者吴刚伐桂,影影绰绰燃着灯火飘向天空而去。虽天空中高灯越来越多,外面仍有太监们不停的点了灯往天上放着。又他们不知何时渐渐升起两盏十分高大的燃灯来在小院两侧,通红的灯火将整个院子照的如白昼般光亮。
  那孙原领了几个小太监抬了短脚炕桌来摆在阳台上,又端了石榴、枣子、栗子、李子、葡萄等果类置于桌上,两周燃上高烛罩上灯罩,将整个阳台也烘照的亮了起来。小太监们一溜烟小跑着,端上来一盘盘圆登澄黄澄澄的月饼来,贞书拣了只来尝,内里裹着油酥饴糖等物,味道要比她做的好,想必也是宫里出来的。
  贞书笑道:“都三更半夜了你才摆这些出来。”
  玉逸尘仍低头拨弄着弦音,含笑道:“你若不来,我摆弄这些又有何意义。”
  他忽而双手按了琴音问贞书道:“你可要去偷菜?”
  偷菜亦是中秋习俗,乡间流传更广,传言中秋月夜到别人家的菜园中去偷的青菜,来年就能嫁个如意好郎君。京城寸土寸金,人都不够住,那里有地可来种菜。是以这习俗京城中要尊守的人并不多。
  贞书摇头道:“我又不求如意郎君,为何要去偷菜。”
  玉逸尘遥指了道:“那花圃里从春天起种了一垅子葱,辜负许多光阴无人采摘,你就下去摘得两根来在这里可好?”
  贞书上回来这里还是大雪纷飞时,也未曾瞧过花圃中的景色。今听他这样说,跳起来套了鞋子一人飞奔到了那花圃中细瞧,果然墙角上高高种着一垅子葱,想也无人摘过,枯叶塌在地上厚厚一层。她拨了两根甩净泥土拿回了小楼,见玉逸尘仍在抚琴,摆到桌子上道:“想必你也没有来过这里,不然为何一颗葱都没有用过的样子。”
  玉逸尘笑道:“这里也有人照应着,他们也要吃菜,不必非要我来才用这东西。只是,这本是我给你备的,所以不能叫他们吃掉。”
  他止了琴音面对贞书坐了,柔声道:“在我娘的家乡,若那个女子看上了别家的男子,半夜到他家地里去偷得一颗菜,并叫他捉抓,便是允了婚期的意思。”
  玉逸尘抓了贞书手放到灯下:“瞧瞧,偷过葱的手上泥印都还新鲜,怎么办?”
  他总有办法将难题推到她身上。贞书缩回了手在怀中,低了头道:“只要你愿同我一起离开这里,若要今夜走,我就今夜嫁给你。如明早走,我就明早嫁给你。但只要你仍在京城,我就不能嫁给你。”
  玉逸尘道:“好,我相信小掌柜的诺言。但你也仍要记得,只要我仍活着,你就不能嫁给任何人。”
  贞书忽而忆起杜禹,忆起他曾伏在自己身上的动作,吓的后心一凉。
  玉逸尘又道:“若是你嫁了那个男人叫我知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并抢你回来。”
  贞书脑中杜禹的样子起了又灭,灭了又起,她心中怦怦跳着,怔怔瞧着玉逸尘,就见他双手掰了她的头过来,拿唇封上了自己的唇。贞书心中仍是那日在杜禹家床上的记忆,她本没有记忆,此刻却全记了起来。
  忽而远处有琴声,贞书回头一看,楼下花圃中不知何时坐了琴师,几人面前一盏烛光倒是星星点点。玉逸尘亦拉了琴过来在怀中,和着琴声弹了起来。
  弦声荡起,仍是悠而远,下面有笛音附合缠绕,交相绕上黛色云空中去。居中女子吐口开唱,声音婉转如黄莺唱枝: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随玉逸尘琴声,又有男子声音唱起,厚重响亮: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贞书也在莆团上跪坐正了,侧眸瞧一眼玉逸尘,见他亦是含笑瞧着自己抚琴,遂又去瞧那花圃中的琴师。女子声又唱道: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男子声合道: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随琴声渐明快,男女歌者合唱了起来,静夜寥空中合声厚重,与琴声同上夜空。
  歌声即落,琴声亦止。琴师与那歌者们在下遥拜,悄然退去。贞书本欲想问,那年迈的老歌者去了那里,转念一想,必如原来的孙原一般,只怕都叫他杀掉了。
  贞书笑道:“这是《凤求凰》,我读过诗,却未听过曲。”
  玉逸尘仍勾着琴弦问道:“可动心否?”

☆、110|第 110 章

  贞书将那琴推远了自己攀到他怀中坐下,双手吊在玉逸尘脖子上轻言道:“动心。就算你不弹不唱,只要你坐在我面前,我便动心,无时无刻不动心。”
  言罢低了眉咕咕笑着。玉逸尘忽而拉她起身往屋内飞跑:“走,去洗一洗你的小脏手。”
  他仍是从浴室里就开始撩拨她,撩拨的她难奈不已要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去。在床上缠弄了许久,贞书与玉逸尘舔丨弄着口舌难分难舍,忽而觉得有什么温热热的硬东西顶了进来,因上元节那一回弄的狠了她几欲无法走路,怕他又要将自己弄个半死,吓的夹了腿问道:“什么东西?”
  手伸下去顺手一摸,见是个男子物件一样的硬物,吓的忙扔了道:“这是什么?”
  玉逸尘道:“我以为你会喜欢。”
  贞书吞咽半天润了口舌才道:“别的都好,唯有这个不行,你永远都不能用它。”
  玉逸尘缕了她头发一丝丝扔在脸上遮了她的眉眼才笑了道:“好,永远不用。”
  他仍渐渐退了下去,将她全身都吻遍才为她释放欢愉。事过后两人拥在一起躺着,贞书沉沉欲睡,忽而就听玉逸尘在耳边轻声道:“未见你之前,虽是这样的人生与命运,可我本无憾。遇到你,才生出憾心来。”
  贞书听玉逸尘说的真切,亦知他心此时必是摧伤,拱在他怀中言道:“我爱你,爱你残缺的身体并你古怪的灵魂,你的一切我都喜欢,便是你犯下的罪恶,到了阎王爷的面前我也愿为你分担一半,只是,往后若不为自保,千万不能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可好?”
  玉逸尘道:“好!”
  两人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四更。玉逸尘早起仍要上朝的,贞书在外混了一夜,此时再不回家也怕苏氏与贞怡偶然发现自己房中没人要心焦,是而一起起床梳洗过了,套好马车便出了川字胡同。
  因中秋多有人守夜,此时街上偶乐还有升起的火堆旁围着人在闲聊打瞌睡,亦或吟诗吃酒。
  到了东市口上,贞书执意要下车,玉逸尘怕半夜多闹事者,亦下车陪她往装裱铺子走着。才走了不远,忽而黑暗中窜出一个人来,猛抓住贞书手问道:“宋贞书,你昨夜哪里去了?”
  贞书叫杜禹吓得一跳,又玉逸尘在身边,遂直言道:“你说我去了哪里?”
  杜禹道:“你娘半夜回家见你不在,吓得半死,我们满京城寻了你一夜。”
  玉逸尘迎上前问道:“副督察使如今还管东市的巡街?”
  杜禹早见玉逸尘跟着,知昨夜是他又拐走了贞书。他也到玉府门上去寻过,敲了半天也没有敲开大门。玉逸尘本是个阉人,无亲无故不计后果,装裱铺中一干人等却以为贞书半夜出门遭了事,整整在外寻得一夜又吓的个半死,想到此又急又气,鼓足硬气回道:“她是我娘子,我自然管得。”
  “你住口,滚!”贞书见杜禹竟说出这种话来,又急又气喝道。
  玉逸尘有些怔住,抽了佩剑指着杜禹道:“你再说一次。”
  他不止一次说过:“若是你嫁了那个男人叫我知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并抢你回来。”
  贞书怕玉逸尘真要杀杜禹,忙推开杜禹挡张手挡在前面:“他是喝醉了酒在这里胡噙,你莫要管他,快进宫去。”
  杜禹一把拉开贞书在身后,上前迎上玉逸尘的剑锋道:“我们三年前就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只要我不死她活着,我们就是正经的夫妻,她是我娘子。”
  玉逸尘见贞书奔到他怀中哭着摇头,嘴里说着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忽而挺了剑就往杜禹胸膛送去。贞书又怕他杀杜禹,又怕他气伤自己,一把自剑身锋刃上捉住叫道:“他就是三年前五陵山中那个强盗。”
  玉逸尘忽而忆起在刘家庄集市上的客栈中,贞书窝在他怀中痛哭的那一夜。她曾说:“我是自愿的。”
  她还说:“他是个骗子,他骗了我。我以为他不过是个长工,我甚至想好了与他一起顶立门户,可他终究只是个骗子。而我不过是个好骗的傻子罢了。”
  这就难怪只要杜禹一出现,她混身就会散发出焦虑,她神情中眉眼中皆是恨不得杜禹去死的样子。那是她少女时代的情人,是她性启蒙的对象,是个真正的男人。
  玉逸尘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轻声问贞书道:“所以,是他偷了刘璋家的狗?”
  贞书道:“对。”
  何其可笑,那只狗是他送的。东宫时有阵子狮子狗泛滥成灾,他便给各地那些出钱出力的大户们每人送了一只。是他送出去的狗叫他们结缘,然后她才会因坏了名声而上京,然后才会因装裱书画而认识了他。
  这缘份绕了一大圈,原来早就存在。在他皱眉随口的一句话语中,她和他的交集并最后的离散就已成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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