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不朽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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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不朽成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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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吭声。
  “我……我陪老婆出来散步,正要回去吃饭。她八个月了。”
  林琅闻声转头去看,见胡毅培老婆一脸狐疑地也在看她。
  “那个……关于你妈妈,”胡毅培明白方鹤婉是绕不过去的,踌躇半天终于开口,“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那时候我老婆告诉我她怀孕了,我脑子一懵就……”
  怀孕了,八个月。所以在你情真意切地计划和我妈妈远走高飞的时候,还不忘回家播种开花。林琅恨恨地想着,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我知道我对不起小婉,我确实爱过她……”
  可笑。
  眼前的胡毅培哪怕老婆就站在身边,对方鹤婉的甜言蜜语也是信手拈来。林琅早就出离愤怒了,面子上仍是淡淡的。
  她在回忆过去正因为他的纠缠,方鹤婉一直背着小三的骂名。别人背地里都说方鹤婉不干净,一脸狐媚样,说林琅是拖油瓶,是小野种。但毕竟没有亲耳听到,她们都忍下来了。
  后来有一次过马路,站她前面的两个女人旁若无人地大笑:“她方鹤婉一个外地人,在单位能爬那么快,不全仗着上面有人嘛。”
  “是‘上面’有人?还是‘上面’有人?”
  “只有先被人压在上面,才算上面有人啊!”
  她们刺耳的笑声钢针一样戳向林琅的心窝,那一次她发了狂一般在人行道上和两个成年女人拼命厮打。打到力气尽失,被旁人拉开。那两个女人飞快逃走,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伤心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些事情林琅从没忘记,但也从未对任何人提及。都是些不堪的淤泥,静静地埋在她的小荷塘里。可眼前这个男人用竹竿把淤泥又翻起来了。
  她不能忍。
  “呀,胡叔叔!”林琅眼睛一下点亮,还不时飞着妩媚的眼风,一步跨到胡毅培跟前,双手紧紧挽住他的胳膊贴上去娇嗔道,“我电话号码已经给你了,下次就不要搞突然袭击哦。甜甜也很想你,她已经没那么痛了。”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琅声音都在抖,但她极力控制住,拼命想着看过的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狐媚的女人都是怎么演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演的像不像,看着胡毅培脸上渐渐扩大的震惊,她说完就离开了。听到身后那个女人狂风暴雨的质问声和怒骂声,心里泛起一阵阵的酸楚。真可悲啊,只有靠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才能勉强报复一下。
  过马路的时候泪水一个劲地外涌,林琅两只衣袖都沾湿了。
  但泪水还是止不住。
  今天其实是个好天气,一整天的大太阳。傍晚的风也不大。可她突然冷得不行,抱着双手不停地抖。
  一路走到学校眼泪才堪堪收住。她没心思吃饭,走进校园停在三岔路口,看了眼远处的教学楼,又看了眼一旁的多媒体中心。想起杜燃说他每周一三五下午放学后都在。
  今天是周日,她不知道他在不在,但决定试一试。
  已经没办法保持现状了。

  第十七章

  杜燃下午四点就到机房了,老师告诉他晚上临时排了一个班的课,可以提前来。
  六点多在校外吃了晚饭,他照例打扫一遍,等七点过机房老师来了就走。扫扫拖拖,见最后几台电脑积了灰,他又擦了擦。
  在水池边冲洗抹布的时候不知怎么想起了林琅,动作慢下来。做普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他可以继续等下去。太心急,的确会吓着她。
  暮色一点点合拢,返回的时候他发现机房的光线比刚才更暗了。
  可是……刚才出去好像没关灯啊。
  刚往门边走几步,杜燃忽然听到什么声音,像微弱的抽泣。他立马出声:“谁?谁在里面?不说话我叫老师了。”
  “……我。”
  林琅?这嘶哑的声音显然是哭过一场了。他循声找去,在倒数第二张电脑桌底下发现抱腿缩成一团,挤在放置板凳的狭小空间里的林琅。她低着头,还在不停吸鼻子。
  “你没事吧?”杜燃蹲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收回。后来索性跪在地板上,低头靠近她,小声问,“什么时候来的?”
  林琅仍旧不语。
  于是杜燃往后退几步,背靠墙壁坐下,仰头看向窗外的夕阳渐渐没入远处的山峦。机房的光线也随之变暗,昏昧的天光沿着他下巴的锐角擦过脖子,接着是肩膀,最终隐在校服的褶皱里。
  直到耳边传来悉悉窣窣的动静他才转过头。林琅从桌下钻出来,双手撑地一步一步朝他爬去。
  夕照被窗框切割洒在地面流泻成几个不规则的方格,尘埃在光线中清晰可见,喧嚣热闹地游移。杜燃脑袋往后一缩,简直想要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他看着她两眼空茫,直到停在离他只有几厘米的眼前,才慢慢有了焦点。
  她直视他,视线在冥冥中点燃了什么,空气一点点变得灼热。
  “我没办法保持现状了,你对我出手吧。”杜燃还没彻底反应这句话的意思,就被她一把揪住衣领。她温热的鼻息扫过他的鼻尖,唇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凑上来,灵巧的舌头探入他齿间。
  杜燃全无准备地陷入晕眩,下意识揽住她的肩。林琅顺势往前移动,坐在他腿。上,紧紧贴住他。
  接触到的某个地方火势不可挽回,他呼吸都加重了,双手抱紧她,像是唤醒了野兽的本能。整个大脑迅速堕入火海,残存的理智气若游丝,却仍把他及时拉回来。
  他伏在她肩上剧烈喘气,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不要……后悔啊。”
  ***
  杜燃抱着林琅整个人往下压,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撩起衣摆要伸进去。正在烈火。焚身之际,他左肩冷不丁挨了一拳,混沌的大脑中传来清晰的痛感。
  还未醒转又挨了第二拳。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困惑地看林琅挣脱开,手脚并用地向后挪,低头小声说:“我我我其实……还没准备好。”
  杜燃不出声地看着她,及至气喘趋缓,眸中的雾气渐渐消散他才艰难地开口:“……那我等你准备好。”
  说得倒是轻巧,可身体的反应还在,他难以忍受地扶墙站起来,见林琅惊恐地盯着他,出声喝道:“头转过去!”
  林琅的脑袋立即扭向一侧。
  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自行释放后,杜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一拳砸向瓷砖墙面。
  这都叫什么事!
  他在水池边洗了把脸,冷水拍过一遍,金蛇狂舞的火苗终于全部浇灭。他握紧龙头,凝神看向沿发梢汇聚落下的水珠,弯腰的姿势定格。贴满白色瓷砖的水池底部有条裂缝,布满浅黄|色的水垢,水珠悄无声息滴落,每一下都重重敲在他的心头。
  幸好刹住车了,这可是在学校啊!
  站直后又发了一会儿呆。眼见天空的墨色愈发浓郁,远处教学楼的灯光刷拉一下整整齐齐地点亮,他才揉着眉心返回。
  老师还没来,机房外长长的走廊陷入浓雾一般的寂静,与楼下掀起阵阵声浪的林荫道仿佛两个世界。林琅背着书包倚墙站立,落在杜燃眼中,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他迟疑半晌才硬着头皮靠近,小心翼翼地说:“先去教室吧,放学我等你。”
  “嗯。”林琅的声音同样微不可闻。
  ***
  课间林琅对喻溪谎称杜寅歌临时排了一节课,今晚要过去住。喻溪不疑有他,痛快答应了。
  放学时女生们在教室外爆发出阵阵尖叫,杜燃靠墙等在外面,她们把他围了一圈。
  越过重重人头看见林琅走出来,他立即转身下楼。
  与林荫道一墙之隔的操场上还有人缓慢跑着不知第几圈,旁边的篮球架下空无一人,一群男生吆喝着走来。
  杜燃板着脸,双手揣进裤兜一言不发走得飞快。身边是不断看来的兴奋面孔,女生们还来不及惊呼,就和他匆匆错肩。她们没有注意到几人之外的林琅为了保持和他相当的速度,连走带跑地跟上,在人群中费力地前行。
  他们被缓缓流动的人潮合拢,又分开,始终沉默着,连视线也不曾交汇。却保持了高度默契,出了校门后一同走过长长的街道、路口和人行天桥。
  像两条看似平行的直线,因为其中一条极不起眼的倾斜,而致使各自的轨迹最终交叠。站在人行道的红灯前,杜燃越过身侧的人影移到林琅身边,握起她的手。
  她指尖泛冷。抽回的念头冒出前,手就先一步地反应——以同样的力量回握。
  绿灯亮起。
  来往的丛丛人影变成背景,连同两边的车灯和听起来遥远模糊的人声,全都那么不真切。唯有他的声音清晰。
  “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没有,我也……”
  “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琅心跳有一瞬的骤停。她感到自己被看不见的手推到壁立千仞的崖边,脚下仅有的一条路风雨飘摇,通往漆黑包裹的远方。那里可能藏有方鹤婉死亡的真相。
  也可能没有。
  “我想好了。”
  市声沸腾,绿灯倒计时还剩十秒,杜燃停在人行道中间俯身吻她。
  ***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杜燃依旧牵着她的手。不顾身边陆续投来的惊诧目光,他坦然极了,仰头张望不断驶来的车辆。注意到林琅畏畏缩缩地像想要极力钻进母鸡翅膀下的鸡仔那样,把脸藏在他的肩侧,他忍住抱紧她的冲动,说:“我们先不要声张,保持和以前一样的状态好吗?”
  “好。”
  “不要因此分心影响各自的进度。”
  “好。”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的琴还在玛雅人,本来打算今晚过去的……我得先拿了再回家。”
  “嗯。”
  没多久,公交车进站。杜燃在松手的一刹,突然又用力握紧。林琅意外地看向他。
  “林琅,我喜欢你。”他双目炯炯,似有火焰热烈跳动。
  “我……我也……”
  身后的公交车响亮地“嘀”了一声。
  “来不及了!”林琅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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