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渊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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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渊醉阁-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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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芯断了!”
  “我知道。”
  梦蝶平和地看着她,然后观察起蜡烛。蝴蝶是否都有高度近视,她不知道,但她的观察力是极为敏锐的。
  “灯芯是受外力从右侧断开的。烛泪向左边倾斜了4。1°,蜡烛在它断开的位置凹进去了1。6毫米。我记的那天刮得是西北风,而且是非常偏北的方向,几乎和灯芯断开的方向垂直。啊,外力是从它斜上方9°左右切进来的。还有,能避开蜡烛直接切断灯芯的外力,这一定是灵击喽。”
  秋暮雨听着是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满意和舒心:“看来不是被我碰断的。”
  “当然不会,你练不出这种力道的。”
  “嗯。”秋暮雨点了点头,这时,她发现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就把目光转向了梦蝶。
  梦蝶仰视她的时候,紫水晶般的眸子越发玲珑,光滑雪白的皮肤衬着白色的浴袍就像霜雪中的青女。
  秋暮雨一个公主抱将梦蝶抱起,梦蝶也很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肩,两人就这样进了卧室。秋暮雨锁上了门,手机也被她关了机。
  于是,在苍辰的家,就出现了秋原川给她打电话,却始终关机的状况。
  “没打通吗?”苍辰问。
  “可能是没下飞机。”秋原川挂了电话,秋暮雨今天回来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苍辰提醒了他,他是连电话都不会打的。
  电视上又在报导那起人口失踪案,又有人失踪了。现在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有谣言说,这是什么因果报应的灵异事件,警方开始忙着辟谣了。
  湛濡百无聊赖地对着电视,轻叹道:“鬼神者,其祸福发扬之验于世者也。”
  葛楚问她:“那件事你不是已经介入了吗?到底要怎么处理?”
  湛濡巧笑道:“我想先看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
  “我让湘澪去帮我调查了,就是还没有结果。不过也不用心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葛楚静静地把她的话掂量了一会儿,问:“你们幽冥族的人,都还好吗?”
  “唉,人丁稀少,天涯海角。”湛濡摇了摇头,又低笑道,“他们的血统还是纯正的,是不是幽冥族的人,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葛楚望着她,单纯的目光恰好掩藏了自己的心事。
  她收拾了一番,背上琴匣,说:“今天乐团排练,还有,工作室要发放福利,我得去赶画稿,明天才能回来。”
  “好,你去吧。”
  葛楚在门外踌躇少顷,又走了进来,吻了一下湛濡的泪痣。
  湛濡揉了揉她的脑袋:“路上小心。”
  葛楚去了桥的附近,给秋暮雨打了一通电话。
  听筒里只传来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她茫然地走在人群中,不能去找凤翼和凰羽,她们过回了正常的生活,她不该去打扰她们。
  望着芸芸众生,她想,是时候联系燕乙了。
  她挂下电话,一个金发玄瞳的娇逸男子就从她身后走来。
  “你找我。”说话的人是燕乙。
  葛楚见到他时,对他笑了笑,然后就带他去了一家餐厅,向他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事。
  周围的人只以为这是一对正在约会的璧人,服务生还给他们推荐了情侣套餐。
  “一杯红茶。”
  两人说完这话时,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你知道三王墓吧?”等服务生走后,燕乙问她。
  “嗯。你是想说,你也不能确定,是谁要找幽冥族人的麻烦。”葛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我可以帮你。”
  葛楚眸光一闪,看着他。
  “赤有干将莫邪剑,你还有玄鸟刃。”
  玄鸟,凤凰的始祖,本性暴戾,可是几经风霜,早已被磨出了温润的品性。
  从餐厅里出来,葛楚就直奔秋暮雨的家。
  燕乙和她说过:“你等着就好。”
  “对不起。”
  “你说什么?”
  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一有情况,我就会联络你。”燕乙接着说道。
  “我没有找到让玄默重生的办法。”
  燕乙的脸上毫无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温和:“没事,你不必放在心上。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再有人失踪了,除了我。”
  葛楚来到了秋暮雨的家。
  “你不是专挑这个时候来的吧?”打开门时,秋暮雨以为是秋原川回来了,张口就问。
  葛楚感受到她清冷的气场中透着强烈的不满,敢情这兄妹俩都有起床气,她便试探道:“不是,燕乙让我等他,他要去……”
  “我知道了。”秋暮雨见是葛楚来了,听她的话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进来吧。”
  凌晨两点多。
  燕乙走上了桥,靠着栏杆燃起一根烟。
  一串金属制品碰撞的清脆声音从远处传来,不久,一个棕发男人也来到了桥上,皮靴上的金属环叮当作响。
  难怪会找不到案发现场,这个男人是阴阳两界的阴界召唤师,冥称“墓门人”。燕乙嗅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心想道。
  “呐,能借个火吗?”墓门人在路过他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根烟,问。
  他的嗓音就像一百多年没说过话一样,嘶哑而滑稽。
  燕乙如他所愿给他点了烟。
  他抽着烟,走到桥头,嘴里嘀咕了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真是个娇小诱人的猎物啊。”
  直到把烟抽完,燕乙才起身往桥下走。
  呜——
  远处又响起了火车的轰鸣声,大概还有几分钟,那辆火车就会经过这里。
  燕乙走到桥中央,金发在路灯下闪着月似的色泽。在马路对面一个灯火阑珊的地方,另一双眼睛被这中光泽所吸引着。
  “父亲。”一个缥缈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燕乙放慢了脚步,又渐渐停了下来。
  不可能的。
  “父亲。”又是一声。
  他顺着声音回头看去,那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背影,在铁道上幽雅彳亍着,朱砂色的羽衣在寒风中猎猎飘摆。
  直到火车驶过,女孩回头对他笑了。
  玄默啊……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墓门人的幻境,按照接下来的步骤,燕乙知道,自己应该从桥上摔下去,可他没有。
  另一个声音却出现了:“能借个火吗?”
  他回过头,居然是暮成雪在向墓门人借火。
  “你知道‘借火’是什么意思吗?”暮成雪又问道,悠闲里含着三分挑衅。
  墓门人一直隐藏在额发下的眼突然露了出来。
  “又多了一个猎物。”说话的同时,有力的一拳已经挥了过来。
  等暮成雪躲过这一拳后,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藏刀。
  “啊~你这幅样子,是要上演土人劈柴的节奏吗?”暮成雪两手合掌,夹住了他砍过来的藏刀,柔和的目光中流露出谑笑。
  绕过这一刀之后,暮成雪活动开了身体,浑身的筋骨咯咯作响。墓门人又一顿快刀袭来,他便拉开距离,拳脚相向。
  燕乙看着他们渐渐扭打在地上,因为暮成雪把藏刀一脚踢出去十米远。
  有刀在手的时候,墓门人似乎还处于上风,现在没了刀,反而被暮成雪当成了猎物。他一脚朝着暮成雪的后脑勺抡了上去,被暮成雪用手握住脚踝,他再一抬手,又被扼住了手腕。
  “你就是要用这种姿态来给我借火吗?”暮成雪温雅而阴鸷地看着他,突然闷哼了一声。
  可能是触及了某个机关,皮靴上的金属环缩了回去,露出几毫米粗的金属丝,由于韧性良好而紧紧地钳住了他的手指。
  墓门人邪笑了几声,脚上拖着他站了起来,毫不费力地边走边说:“喜欢这种方式吗?”
  暮成雪不敢乱动,因为稍有不慎,他的手指就很有可能被削掉。
  燕乙正要去捡地上的刀,他转过身,脚上也随意一甩:“如果你敢捡那把刀,我就把他从桥上踹下去。”
  燕乙听从了他的话,说:“我会跟你回去。”
  “你们都要跟我回去。”他应声说道,一步步向藏刀那里走去,血从暮成雪的四根手指上一滴滴流了下来。
  终于,他停了下来。
  就在他要将刀拾起来的时候,燕乙脚下将刀一扫,踢向暮成雪,不偏不倚,将禁锢着他的金属丝划开。
  墓门人见状,立时将他踢下了桥,又一手拧住燕乙的喉咙:“真是太心急了,美人儿先生,看来只能带你回去了。”
  这时,他把燕乙拽到眼前,一掌将他打晕,然后开启了墓门。
  “我说啊,”一只手忽然搭在了栏杆上,暮成雪居然翻上了桥,“你懂不懂交通法规?”
  但是眼看着墓门人就要带着燕乙在人间消失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紧跟了过去。

  岁暮迟痕

  韶颜不凋莫顾望,清弦成狂,浮若逝天断雪昭。
  幽昧的夜晚,分不清是月在云里徘徊,还是云在月间流散,雯浮素璧,半遮半掩。
  一如那人。
  “好香啊。”那人在他的颈间闻了闻,抬起头,对他露出朦胧而似玉烟的雅笑,如此的风采清越,“我在外面就闻到了,很甜。”
  一刹那,清芬骏烈的皮囊被撕裂,那人凶相毕露,猛然朝他扑了过来。
  刺痛从血管传达到更深的地方。
  燕乙睁开了眼,看到了一片银海。
  待到视线清晰,眼前的银海才被青云覆盖。
  “你醒了?”暮成雪问。
  黑色的。
  燕乙应答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头发、眉毛、眼睫,都是黑色的。
  他们被交纵的铁链缠绕着,在漆黑的房间里,燕乙看得到,这里有数不清多少根铁链交织着,分割着这个空间。铁链的几处根源和大大小小的齿轮相接,组成了这个机械表一般的世界。
  “这不重要。”暮成雪试探着踩上了一根铁链,另一条腿却只能悬空着,他挪了几下身体,使骨头尽量不被铁链硌到。
  燕乙并没有昏迷多久,他想起暮成雪被划伤的手,问:“你的手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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