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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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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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一夥本有三个酒,客见状齐齐脸色一变。其中有个四十余岁汉子沉声道:“喂!朋友,这里有人!”

佩剑少年脸故意一横,道:“我不是没有眼睛。这家酒楼生意好,各位将就些。”

说着,瞥见面前正摆着一双盛酒锡壶,他仰首狂放地畅饮一口,大笑道:“好酒,好酒。”

接着酒壶向桌上重重一放,砰地一声,酒壶立刻陷入桌面三寸。

三个神色愤怒的酒客,见状骇然变色,才知道眼前发横,的小伙子是个江湖人物。他们互施眼色,也不顾满桌酒菜吃完了没有,如逃避一般向楼梯口急奔而去。

满楼酒客此刻皆被惊动,纷纷掉首注目,房英唯恐别人不注意,见那夥酒客离开,才大模大样换了靠窗的座位,目光一扫,却未见“邛崃双色魔”跟上来。他暗自感到奇怪:“难道这两个老魔会放心自己?转念中却见楼梯登登登直响,跑上来了一个肩搭白巾的夥计。

原来刚才房英上楼太快,那夥计却慢了一步,刚上楼梯,迎面见那三个酒客气冲冲的下楼,双方在楼梯口正面相对,那夥计目光向房英桌上一瞥眼,讶然哈腰道:“咦,三位爷不吃啦?”

那三个酒客碰不起发横的江湖人物,把一口怨气正好出在夥计头上,为首汉子倏然伸手向夥计脸上抽去,“拍”的一声脆响,那夥计差点被打下楼梯。

莫名其妙的挨打,夥计举手护脸—怔,那酒客已呸道:“妈的,大爷花钱来喝酒,并不是来受气的,你这家是什么酒楼。”

说完,登登登冲下楼梯。

被打的夥计摸着脸,一望房英,心头倏然明白了,神色有点恼怒,向房英气冲冲走去。房英眼见这场闹剧,心头不无歉然。但为了找寻燕南翎等女子,也无法顾及其他。此刻眼见夥计过来,不等对方说话,挥手喝道:“跑堂的,大爷到了半天,你才来啊。快把桌上残肴撤去,把最贵的菜,为大爷来上一桌!”

那夥计满怀冤气,本有质问之意,一听这番话,立刻被房英的气派镇住了,憋住冤气,陪笑道:“对不起,爷上来得太快,……不知大爷是几位?”

房英拍拍胸,喝道:“一位,你没长眼睛吗?”

一听一个人要一桌菜,夥计神色益加低卑了,以为来了财神爷,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嘻嘻道:“是,是,小的马上做,爷请耐心包涵点。”说着,拉长嗓子喊道:“胡老三,有客上席啦!”

随着这一喝,顿时上来了两三名夥计,七手八脚,收碗的收碗,递面巾的递面巾,忙得不亦乐乎。

接着,脚步纷杂,一碗碗山珍海味,如流水一般地端上来。

房英顾盼自得,无意中向窗外一溜眼,却见“邛崃双色魔”中的花无邪,直挺挺地站在对街,正瞪着水泡眼,直朝这望,旁边却没有二魔的影子。

他鼻中一哼,故意朝大魔做了个鬼脸,笑笑,于是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菜才上了一半,房英已肚子发涨,他举手拍掌,大声招呼,原先侍候的夥计闻声急奔而来,哈腰道:“爷,要点什么?”

房英道:“不要什么,大爷饱了算账。”

那夥计—呆道:“爷,还有四炒,四汤,三道点心没上啊。”

房英大方的挥手道:“免了,账照算,多的作赏。”

夥计嘴笑颜开,连声是是,匆匆奔下楼去,一转眼又奔上来,手中拿了账单,恭敬地双手递上。

房英醉眼惺忪地道:“少噜嗦,一共是多少两银子?”

夥计递出的账单,又收了回来,卑笑道:“是,是,一共是三十六两八钱一,敝东优待爷,零头不算,共是三十六两。”

房英“唔”了一声,伸手在腰中摸了半天,手在怀中,抬头道:“今夜来得匆忙,大爷忘记了带银子……”

夥计脸色不由一变,只见房英接下去道:“不过大爷有东西作押。”说着手已从怀中抽出,重重往桌上一放。

一听有东西作押,夥计勉强缓和难看的脸色,目光望桌上瞥了瞥,不由一怔。

桌上放着一块三寸长,二寸宽,乌黑发光的铁牌,夥计怀疑地伸手取起铁牌,只见正面有个“令”字,反面光光的,用舌舔了舔,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鄙夷地嘿嘿一笑,对房英道:“你说这块焖铁值三十六两银子?”

房英镇静地哈哈大笑道:“在开封,这块牌子,至少值两万两。”

夥计尖酸地道:“朋友,耍赖不是这样赖法,白吃白喝,还拿块破铁唬人。”

他似乎愈说愈有气,一扬手中铁牌,掉头向满楼酒客大声道:“各位客官评评理,这块破铁值三十六两银子,谁要?”

这是场闹剧,酒客们所有目光,早已向房英集中过来。此刻夥计一举铁牌,立刻爆出一阵哄笑。

对于这块铁牌,当初“寒竹先生”谨告诉他系父亲托其交给自己的,至于其出处,并没有说。现在故意赖账,假夥计之手亮相,结果如何,他丝毫没有把握。因为他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否是“天香院”中东西。

可是,在哄笑中,他有点失望了,酒楼中嘲笑怒骂声,此起彼落,却没有一个人对这块铁牌有过别种的反应。

那夥计口沫横飞地穷嚷了一阵,倏然掉过脸,对坐着不动的房英狞笑道:“朋友,你太坑人了!上来先得罪了咱们顾客,平空让我张老五挨了一记耳光不算,还充壳子耍这一手。今天你要拿不出三十六两银子,我张老五就动手剥光你的衣衫裤子。”说罢,拍地一声,把铁牌摔回桌上,卷着袖子,就预备动手。

房英脸上倏然有点发烧起来,他觉得一番心机等于白费,就在这尴尬之际,楼梯口倏然响起一声清朗的语声:“夥计,那块铁牌,三十六两银子我买!”

这一句话,无异平地一声雷,吸引住了满堂酒客的目光,房英心头一动,循声望去,只见楼梯口出现—位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头戴方巾,脸色白皙,风华绝代,步履潇洒地缓缓走近,那夥计愕然张大嘴巴对白袍少年吃吃道:“客官要买这块铁牌?”他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傻的人。

白袍少年走近微微一笑道:“不错。”拿起铁牌,向房英瞟了一眼。袍袖一抖,把一锭足足五十两重的银元宝轻轻放在桌上。

房英暗暗感激,同时对白袍少年的风度,大感倾倒,目光闪瞬间,倏然觉得有些面熟,及至对方拿出银子时瞥及露出那支洁白纤瘦的右手,心头一跳,“啊!”地一声,几乎惊喜得叫出口来。

这时他才看出这位白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天香院开封前宫主燕南翎的贴身婢子,名叫黄芷娟的白衣少女。

事情的发展,果然未出颜料,房英心头大定,急急起立,向白袍少年抱拳一礼道:“原来是芷娟……”

白袍少年冷冷接口道:“这位兄台,有话出去再说。”

语毕,转身下了楼梯。

房英暗暗一哼道:“这一下总算穿上了线,下面要看双魔表演了。”急忙探首出窗,向站在对街的大魔花无邪,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跟着白袍少年下了楼梯。

出了三阳酒楼门口,目光一扫,已不见了大魔花无邪的人影,显然,那色鬼对房英的表示,已充分了解。

这时,房英走近白袍少年笑道:“芷娟姑娘……”故意放大语声。

黄芷娟目光冷峻地一瞟,低喝道:“我姓黄,陈大侠现在最好不要开口。”

房英忙陪笑轻声道:“黄兄,何必这么紧张。”

黄芷娟秀眸四下一扫,神色似乎松了些,道:“邛崃两个老色鬼在城中,奴家不得不小心一些。”

房英暗道:“原来易钗而笄的理由在此。嘿!可惜情形还是一样。”口中却道:“原来黄兄是怕那两个老儿,下次小可为姑娘出气。”

黄芷娟鼻中不屑地轻轻—哼,倏然道:“陈大侠,那块铁牌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房英没有想到黄芷娟会问这一点,不由愕了一愕,旋即嘻嘻一笑道:“就是那两个老鬼给我的,”他轻轻把责任往“邛崃双色魔”身上一推。

黄芷娟皱眉喃喃道:“奇怪,那老鬼身上怎会有‘天香总院’的‘无花令’?”

房英暗呼一声:“糟,想不到补了一个漏洞,又添了—个漏洞。”但他确是机智不凡,瞬眼又有了补救方法,依然轻松地一笑,道:“那两个老鬼在嵩山追你们后,又跑回来,交给我那块铁牌,要我到开封后在三阳酒楼等他们。嘿!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影子,谁知那两个老家伙在搞什么鬼?”

黄芷娟神色紧张地再度向前后迅速扫视一次,然后,情澈的目光,在房英脸上转了两转,方微微颔首,举步加速向石边一条横街走去。

夜色未央,弦歌之声渐远,前面已是开封东城,景色愈来愈荒凉。

倏然间,黄芷娟又停下脚步,冷冷道:“少侠,要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房英愕然迷茫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芷娟清澈的秀眸中闪过一丝异常复杂的光芒,低声道:“在嵩山,被那两个老鬼一冲,应该是你最佳的脱身机会,你何苦再回来送死!”

他迅速把自己的言行检讨了一下,觉得并没有露出破绽的地方。至于容貌,他不相信对方会知道自己也修成“幻芦”、“变骨。奇功,那么,对方之意何所指呢?

想到这里,为了不使对方再怀疑,他不愿再作深思。不过,这刹那之间,他对跟前的黄芷娟,感觉上完全改变了过来。

他明了对方这番含有深意的话,是劝自己及早回头,不要往泥坑里掉。显然,她身在魔窟,心存善良,有意在暗中劝谏。

但是,现在的形势下,房英能退缩吗?不要说身受二重生死威胁,就是为了父亲下落,“寒竹先生”之死,也使他不能畏缩退避!

 于是,他故意耸耸肩道:“不瞒姑娘说,区区已服下‘神仙丸’,不回来也是死,回来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望,事到如今,区区也只好死心塌地,对宫主效忠了。”

黄芷娟秀眸中流露出一丝深长的情意,轻轻一叹,道:“神仙丸虽毒,还有三个月时间,不怕想不到别的办法!”

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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