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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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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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在一旁冷冷道:“其实,这一趟我们本都是不该来的。看来我们都不是做大事的人。但凡成大业者,须得心狠手辣。老夫年轻时自号冷雨风,但也是心慈手软。如今本来已经复苏的一腔热血,却因为当事人的勘破红尘,又被冻结了。叶老弟,我明日去会过师兄之后,便回焦山去了。周家的人,死得真是不值得!”

修流听了这话,眼睛不禁又红了。温眠顾自下楼睡觉去了。朱一心默然无语。修流起身道:“姐夫,现在我该去找我爹娘的棺榇了。我二哥已经疯了,悬念道长又不在,父母的棺榇之着落,着实让人心下不安。”

叶思任想了想道:“我们现在就下楼去,看看二哥他在干什么?”

55 密室

 55 密 室

周修洛道:“这大石臼的下面,是个洞口,也就是机关所在。”

修流记得,他从北京回来的那几年,每年秋天的时候,庄客们都围着这个大石臼舂捣橄榄,而到了过年的时候,庄上男男女女们便围着这大石臼舂年糕。每当这时,他都要围在石臼边,看庄客们操作。那石捣子有上百斤重,庄客们站在长长的木杆的另一头,一踩一放地捣着臼子,那石臼子却纹丝不动。

他再看了一下那石臼,沉甸甸地撂在那里。看来也幸好有悬念道长的帮忙,不然只凭周修洛一人的气力,即使使出吃奶的力气,却如何能挪动得半分?。

周修洛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本来一齐下去看看原也无妨,只可惜悬念道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石臼也只有他老人家能挪得动得了!”

叶思任听了,跟修流道:“流儿,你去看看,不知温老爷子醒了没有?要是你我再加上温老爷子他,咱们三人可能就可以挪开这石臼了。”

修流马上便去喊了温眠来。温眠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起身来先放了两个响屁,抹了下脸,到了后院,看到众人正围着那石臼,脱口便问道:“你们想舂米还是怎么的?这种事也要叫我来?不是还有那些庄客吗?老夫已经有三天没正儿八经地睡过觉了。”周修洛笑道:“我们是想请老爷子帮个忙,把这个大石臼挪开。”

温眠打量一下他道:“周二公子,你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本来以为你是装疯,听你这话,怎么又觉得是真的疯了?这石臼下难道还埋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成?”

周修洛笑道:“老爷子,正是这话!”温眠看了下叶思任,见他正微笑着,于是说道:“好吧,咱们一起来试试看看。我倒想知道这下面埋的是什么宝物。”他说着,双手按在石臼上,推拿了一下道:“叶老弟,这石臼的底座有些古怪,沉得很,好象是金银之类铸成的。”

周修洛道:“不错,那石臼底盘便是用十成足的黄金铸成的。”修流听了,呆了一下。温眠道:“你们周家搞什么名堂?用黄金做石臼?这黄金看来足有五百多斤重,没想到这周献还有这么多的家产。叶老弟,你过来帮我一把。”

叶思任道:“难怪周家祖上要用皇金做底盘。黄金沉实,因此这石臼便不易晃动,这原也是遮人眼目之举。”修流道:“从我见到这石臼时起,就没见它晃动过。”

温眠跟叶思任,修流三人正要去抬起那石臼,周修洛道:“温老爷子,这石臼是抬不起来的,大家只要用劲将石臼推动,转上一圈,那洞口便露出来了。”叶思任三人合力推动那石臼,慢慢转了一圈,下面果然露出一块大银盘。那银盘径宽约六尺余,上面用小篆镌刻道:

“六合攸同,万世一宗。”

修流细眼看了一下,见到那落款上写的是“周长岩”三字,于是想起当初跟朱舜水在马士英府下秘宫中,见到石墙上罗列的那些名字中,便有周长岩的名字。这时他心下里有些明白了。叶思任问道:“这周长岩是我大明开国元勋之一。他的手迹如何落在此处?”

周修洛道:“他便是我们周家的玄祖。”

那银盘后面又有小篆写道:“凡入此宫者,必先面南朝拜。”众人琢磨了一下,觉得只有面北朝拜之理,这里却为何要面南而拜?!周修洛见了众人的神情,道:“大家进去后看看便知道了。”说着,一头便朝南方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拜了九拜。

修流与叶思任也跪下了。只有温眠跟朱一心两人站着。周修洛跟修流道:“三弟,你将手按在周长岩三字上,然后将银盘转上一圈。”修流照着做了,那银盘便转动起来。

这时,只见银盘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深的地下宫室。修流惊讶万分,问周修洛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在这家里呆过了七年多,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下面的秘密?”温眠冷笑道:“三弟,谁会想到石臼下面会有什么秘密呢?!”

众人慢慢沿着洞口下的石阶走了下去,走了约有三丈多,到得底下的暗室。周修洛拿出火摺点着了暗室四周的烛火。众人在亮光中打量了一下暗室,都大吃一惊。只见室中摆放着三十多具棺木,有的馆木已然腐朽,棺中骷髅平稳地摆放着。温眠与叶思任对望一眼,都默然无语。周修洛道:“众位看清了,这些棺木中装殓的,都是我的先祖辈们。他们为了看守这座坟墓,连死了之后,还得在这里陪着。我们周家对朱明王朝,不可谓不忠心耿耿!”

这时修流看到了他父母的两副棺榇,一下子便扑了上去,泣不成声。周修洛道:“两个多月前的一个月夜,适逢我娘祭日,我到后山上拜祭娘亲,正好碰上了悬念道长也在那里。我们聊了一夜,后来道长便送我下山来。”

修流想起前些日子雪江大师跟他说的他爹爹跟于松岩和王绘筠的故事,心下又是伤悲,又是感慨。

那朱一心也在周献的棺前跪下了。周修洛冷冷道:“朱公子,你别行这个礼了。这秘宫中埋葬的一个人物,其实正是你祖上的仇人!”朱一心吃惊道:“我祖上的仇人?他是谁?”

叶思任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埋在这地宫中的,可能便是本朝太祖的嫡亲孙子建文皇帝。难怪那银盘上写着,要入宫者面南朝拜。”温眠道:“自‘靖难之役’后,关于建文皇帝的归宿,有种种传说,没想到他却是葬身于此处。”

朱一心道:“如此,我该回避一下了。”周修洛道:“且慢。殿下,这两百年的恩仇,再牵连上我们一家几辈的人,这些恩怨你回避的了吗?”

修流道:“二哥,殿下想走,你让他走便是。这些旧事早已经过去了两百年了,如今还去提它则甚?!”周修洛道:“三弟,你不知道其中原委,不要在此说这些闲话!今日我们便要用这朱一心的肉身,祭奠列祖列宗,还有几十年不能重见天日的建文皇帝!”

叶思任道:“二哥,难道建文皇帝真的葬在这秘宫中吗?”修流看了一下那宫室中的布局,心下猛然一醒:这秘室的布局,跟那马士英府下的一模一样。按照阳光的取向,还有他们在银盘上看到的面南而拜的字样,那么,他们现在所处的正是八卦宫中的艮位。

于是修流跟叶思任道:“姐夫,二哥,师叔,我们现在正在八卦宫中的艮位。”叶思任道:“你如何看得出来?”修流道:“我是听朱先生说的?当时我们在南京的齐泰旧府发现了与这个秘宫布局一样的地宫,便留意勘探了一番。”叶思任点点头道:“面南而拜,那么兑位该是入口了。只要进了兑门,便可一见分晓。”

修流在兑门位上猛击了一掌,那门嘭然开了。温眠道:“这秘宫里的结构,看来比老夫的‘残云阁’还要复杂些。”

众人正要进门去,突然温眠凝神听了一下,道:“各位,此时似乎正有十几匹快马,朝这庄上这边驰来。骑马的人,听来似乎都是练家子。”叶思任忙贴耳在墙上,细细听了一下,道:“果然是如此。却不知来的是唐王的人呢,还是陈家庄陈老爷子的人?或者是马士英跟熊火的人?”

修流道:“如此,我们当赶紧上去,以应付不测!这地宫以后再探不迟。”

众人上了洞口,将石臼挪回原处。叶思任道:“在来人是敌是友未弄清前,最好还是二哥先出去庄外应付一下,到时也好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周修洛笑道:“反正庄里的人都以为我疯了。疯子好办事。”

56 邀宴

 56 邀 宴

周修洛一人坐到周府门前的台阶上去。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暖洋洋的,他散开胸襟,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做势捉着虱子。那十几匹马看看来得近了,马上人都佩着长剑,个个精壮,威风凛凛。那些人到了周府门前,都翻身下了马。

一个年轻人走上前来,打量了一下周修洛,问道:“癫子,看你的模样,便是周家的老二周修洛吗?”周修洛翻着白眼道:“谁是周修洛?你是谁?他是你爹吗?”年轻人听了,上去就冲他身上踢了一腿。

这时,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他的右手腕已经断了。他用左手按捺住了那年轻人,道:“看来这周家的老二真的是疯了!真是恶有恶报,这周家看来是完了。三弟,今日你我有要事在身,切莫鲁莽行事。爹爹在你我出门时,是如何交代我们的?看顾着他们可怜,你就不要惹事生非了。”

年轻人道:“我一想起大哥去年被周家那臭小子的黑老虎咬断右手臂的事,心里就有气。”

那中年汉子道:“三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这癫子又不是周家那三小子。今天我们先把关键事解决了,免得爹爹担忧。要知道,这事可关乎我们家跟‘旋风剑派’的前途!”

原来,他们二人便是陈知耕的大儿子陈大年跟三儿子陈绶年。陈大年干笑着问周修洛道:“我们早听说周二哥从川中回家来了,只是没得闲空过来拜会。周二哥在川中一向可好?”周修洛不则声,抬起屁股,一连放了几个响屁。陈大年皱着眉头,陈绶年忙捏住鼻子。周修洛拖着长声道:“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这连环屁是又响又臭!”

周修洛随即高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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