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纪莯庆幸自己聪明了一次,问清楚就好了,总不会再一次爱上唐宇的替身。
纪莯转头嘲笑陈永冰竟然相信了,呆头呆脑的愣着,连嘴上流下来的豆浆都没有顾得上擦去,哈哈大笑着,“这你也信,走吧,图书馆该坐满人了!还有,嘴上脏兮兮的,自己擦!”
“啊?”陈永冰慌乱擦去嘴上的豆浆,黏糊糊的粘到手上,“啊!黏糊糊的,我要回去洗洗!”
“陈永冰,你什么时候有洁癖了!”纪莯停下来,惨兮兮笑着,看着陈永冰抓耳挠腮嫌弃自己手上的豆浆,笨蛋模样越来越熟悉,忍不住放他一马,“我陪你回去吧!”
“只能这样了!”剩下的豆浆都扔进垃圾箱里,脚上匆匆走着,不知道是因为心急还是想离纪莯远一些。
距离,不能跨越的距离,人与人的距离果然都是一条鸿沟,纪莯知道这一条也是无法横跨得了,不禁嘲笑自己,每一条横沟都没有跨过,是不是上天在玩弄他。
一楼的洗漱台鲜有人在,大抵都是用功读书去了,陈永冰在这方面执拗的很,本来洗洗就能结束,非要执拗的将手上的泥都要搓出来才能罢休。
“别这样笑我,不信你大学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执拗的人!”水龙头的水哗啦哗啦撞击白瓷砖,水珠溅起来,溅到纪莯一侧的衣服上,还没有用手将水拍落,就渗进衣服里。秋日的水总是凉的,丝丝入骨。
“执拗的人也见过,都是为了情,这样的人太多了!”从小到大遇到的人似乎没有不执着的,单是陶安的执着便是纪莯所不能改变的,
“我觉得,你也是也是执拗的人吧!”
“洗好了,就走吧,突然想回宿舍,不去图书馆了!”纪莯将手中几本药理书抱在胸前,佯装不在意的样子,镇定回复他,“你自己慢慢猜吧,我回去了!”
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纪莯偷偷的猜想,一定是距离太近让他察觉到什么了,是纪莯把自己展示给他太多了吧!
走上楼,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细汗,天天上下六楼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都不知道唐宇和罗卫怎么有的体力总是约好了打篮球。还能分身找个女友,是够体力旺盛的。
最近纪莯鲜少与罗卫联系,陶曦偶尔会打来问问他和陶安的情况,时不时会提几句高中的日子,纪莯总是含糊其词,是因为陶安也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有时也会担心而打去电话,陶安也接了,然后用各种理由推脱,绝对不会与他说十句以上。
纪莯总是担心陶安的执拗会步他的后尘,现在也变成了担心,其实最执拗的人,非纪莯莫属了。
原本打算等这次小测之后去找陶安,也不知道见了之后,能说的是什么。
楼下陈永冰没有跟上来,纪莯想到了,一个人走进宿舍,吕奇南这个奇怪的人竟然放下电脑,坐在椅子上发愣,呆呆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纪莯走近了,他还吓得惊叫,责怪纪莯轻手轻脚,“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吓我一跳!”
“是你太入迷了。宋恩呢,走的时候他还没起呢!”宋恩的铺上只有卷在一起的被子,人反而不见了,上下楼的间隙也没有碰到,估计是在洗漱台的时候没有看到吧!
“他?没注意!”
纪莯只能叹气,大活人都没有看到,果然是玩游戏太入迷了,不,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玩,那是想什么入得迷,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他又开始了浴血奋战,可以将他忽略不计了,想躲的躲不过,手机上拨通陶安的手机号,传来的是忙音,挂断,拨出,挂断,拨出。
陶安生气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确认,没想到她会一直将自己困在里面,就算现在打给陶曦,也无法解决问题了,可是,单凭纪莯,也一样不能解决。
电话打给陶曦,同样长的忙音,纪莯几乎要放弃这个战友,电话出奇的通了,“喂,谁呀?”
“咦?”纪莯惊奇,不是打给陶曦了么,怎么是男人的语气,很明显还是没有睡醒的状态,语气慵懒,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清楚,将手机从耳边拿到脸前,上面是陶曦呀!
那人是,罗卫!
果不其然,不用将电话开外音都能听到陶曦的咆哮,千里之外,震耳欲聋,“罗卫,快挂断,挂断!”
“挂了,挂了,挂了吗?”
“没有,你个笨。”
这下挂断了,纪莯不知道该怎么说,渐渐笑出声来,这两个人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真是挺快的,以陶曦的性格,估计是认定了罗卫了。
多好,如果,陶安也能够找到一个真心人多好,不知道,史薰是不是也找到了。
印象最深刻的三个女生,无论是谁,纪莯都多多少少看出了内心,都是一样,认为自己坚不可摧可以做了自己的主,大家都是自命不凡的凡人。
作者有话要说:
☆、解剖课
算算日子,期中小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陶曦羞于启齿连罗卫也跟着不与纪莯说一句话。对于男女之事,纪莯并没有什么芥蒂,就算情不自禁也没什么,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害羞个什么劲。
那两个人根本靠不上,陶安的心结还得纪莯自己来解决,她手机总也打不通,只等今天解剖课上完,到陶安的学校找她。
一团乱麻找出了头绪,只等将麻线上的疙瘩一个个解开,第二个要解开的心结,是陈永冰。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话惊了他,可能陈永冰终于确定心里的疑问,纪莯喜欢男人,这一句从疑问变成肯定句,陈永冰也望而却步,不肯和他再做朋友。这个世界对于纪莯这样的敏感人类总是如同瘟疫一般躲得很远,尽管这种情况已经很常见,世界依然闭上眼睛不肯承认,一味的逃避问题就能解决吗?
“我先走了!”他背对着纪莯,连面孔的棱角都看不到,只是觉得他的背影越发的高大,高不可攀,触不可及。
“恩,再见!”纪莯注视着他的背影,如同每一次的分离,站着,看着,说再见,便不再见了。
走出宿舍时,宿舍里出奇的只剩下宋恩,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就跟通宵打了游戏似得,通宵打游戏的吕奇南早早没了人影。纪莯知道这样走了有些不好,便出声询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今天解剖课要点名,你不去?”
“啊?奥,我等一下,你先走吧,一会就去!”被纪莯这样客气的问候显然有些不自在,慌乱搓着手掌,错开视线,“别等我了,一会我会过去的!”
纪莯不是不知趣的人,看他的意思便知道不会同纪莯一起走,便识趣的走开,悉心嘱咐道:“那你别迟到!”
宋恩晃神并没有听到纪莯的嘱咐,埋头盯着桌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他分神,这种事总是不能多说,纪莯出来时合上门,走廊里没了人。纪莯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迟到的,心里着急,脚上不听话慢吞吞拖延时间。肚子咕噜咕噜抗议他的虐待,可是尽管时间走得快,食堂里人挤着人没有空隙,今天只能委屈他的肚子,等到中午见陶安的时候好好慰劳五脏庙。
“你怎么不吃饭就走!”食堂透明帘子里拥挤着走出来三个人,纪莯没有注意其中一人是吕奇南,看他毫无反应,便大声喊叫他的名字,“喂,纪莯!”
对于名字人总是很敏感,纪莯心头疼了一下恍然间还以为是阿海的声音,身体几乎是反射性的转过去,人群里,吕奇南很不起眼,强光下,皮肤白的吓人黑眼圈挂在脸上占了几乎一半,纪莯从来没注意过,他的身形瘦削和阿海也极其相似。尽管眉眼并不相同,仅是一丝的味道,唯一的味道,纪莯从未忘记的那一点。
“喂,你傻了?”吕奇南看他愣着,近乎乞求的眼神,让吕奇南不知所措,“要上课了,你不去?”
“当然去。”纪莯感觉身上所有的气力都被抽走了,笑的有些牵强,黑房子的门进了光,黑暗的回忆也要出来了。
“给你一个包子!”
“谢谢!”肉包子,肉并不多,是商家的通病,肉和面塞得心口闷闷的,一定是他们故意把愁绪当做佐料制成伤人无形的利器,食之伤身,以情伤人。
身旁吕奇南轻松解决完三个,看纪莯才只吃了半个,掂掂手里还剩下的一个,“那这一个我自己吃了,不给你了!”
纪莯笑着点头,有几分欢喜,阿海从来不会吃的很多,如果他真的是阿海的替身,纪莯希望他能够吃的多一些,似乎就能说服自己阿海还在健康的活在身边。有执念的人总能找到相似的人,所谓的替身,不过是心中舍不得的欺骗。
上课铃响了,他们两个才只走到学院的大门,解剖课在四楼,吕奇南总是迟到也是习惯了不紧不慢,跟在纪莯身边,评说今天的肉包子放的葱太多了。纪莯被他逗笑了,吕奇南也跟着笑,没心没肺的干净,和阿海一样。
解剖课老师站在教室门外等着这两个迟到的笨蛋,提前说了不准迟到,好歹赶着铃声之前赶来的宋恩,这下只有他们两个了,恨不得把他们吊起来打。转角处,两个人不紧不慢走过来,怒火更加旺盛,不行,不能发火,“今天迟到给你们俩记下了,吕奇南,你是不是想重修呀,你要是说是,我就敢让你下一年重修!”
“老师我们错了,真的错了,下次不敢了!”吕奇南拉着老师的手,死皮赖脸的求情,这样情景纪莯看到过好多次,性格和阿海一点也不一样,阿海才不会耍赖,纪莯觉得上天在宠着他,唐宇和阿海的化身全都出现了。只不过,陈永冰同唐宇一样,对他望而却步,是不是意味着吕奇南会同阿海一样陪在纪莯的身边。
“还愣着干吗,进去!”
在吕奇南死皮赖脸之下,老师准备放他一马,谁知道旁边这个纪莯含情脉脉看着吕奇南是个什么意思,“进去吧!”
听到老师的话,纪莯才恍然回神,低着头走进去,陈永冰和宋恩一组站在最后面,剩下的另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