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旧事作者: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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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旧事作者:归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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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最担心的,却是自己的无端卷入。如果追究起来,做为由此受伤的“参与人”和重要的“证人”,我该如何讲述当时发生的一切?这里面涉及的人太多!一个陆文虎我尚且得罪不起,还有指导员,殷排,司务长……

  从十岁以来曾读过的那些武侠、言情、探案、恐怖、中外古典等等书里的类似情节,一时间通通拥滞脑海,让我越想越害怕。

  忽听“啪”的一声大响,惊堂拍案。

  尽管此声由大厅发起,通过走廊传到屋里已威力减半,但足以使我们这些笼中囚鸟闻之惊心!

  接下来,连长那雄浑高亢,中气充沛的训斥与喝骂声时高时低,忽断忽续,夹杂着长廊“嗡嗡”的回音清晰传来。

  整个七连,除了这骂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他骂全连没一个给他争气的兵;骂所有人不好好干就滚出七连,七连没有孬兵;骂三班长五公里越野比赛时全班跑在了最后;骂四班长整天“稀了嗨衰”不知道关心兵;骂炊事班卫生差,馒头硬;也骂新兵班长带出来的新兵,个个是又窝囊又吊的熊兵……

  一小时过去了。

  连长似乎累了,骂的时间远远短于停的时间。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他能骂的该骂的都骂了,却只字未提昨天晚上的事!

  这是唱的哪出啊?杀鸡儆猴?还是敲边震鼓?

  也或许,昨晚的事已经偷偷处理了,今天的集合跟这毫无关系。

  正当我心存侥幸的时候,听到“各班带回”的指令。接着,班长们的口令声更加嘹亮,队伍跑动中的步伐声更加整齐。

  班长推门进来。门自身后关上的一刹,他松出一口似乎积压很久的长气。随手摘下帽子,头上已是汗水淋漓。

  “班长,什么事儿啊这么吓人?”张凡宇凑上去接过班长的帽子,问。他被班长打了一回,仍是改不了象够一样喜欢摇尾巴的本性。

  “问什么问!”班长横了他一眼。

  “班长,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被。”张凡宇嬉皮笑脸。

  “谁知道哪个爷爷……”班长一边解开皮带,“啪”地摔在床上,一边说。话说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盯了我一眼,然后目光一一从每个人身上走一遍,郑重地说:“都给我听好了!以后离炊事班人都远点儿,有什么事马上跟我汇报。”

  “是!”

  大家异口同声。

  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发生的事,还没隔夜赵凯就知道了!听班长这话里话外,好像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我站在地上心中正自想着,班级的门被推开了。

  “谁叫乔晖?”通信员探进半个身子问。

  “报告!我叫乔晖。”我答。

  “老陈,我找这小兵有点儿事儿。”通信员跟我们班长是同年兵,所以叫他老陈。

  我看班长。他冲我努努嘴。

  跟通信员出来,昨晚一起值日的两个兵已经等在了走廊上。

  “一会连长问你们什么说什么。不用害怕,连长是有名的‘护犊子’连长。”

  有些腼腆,但很善良的通信员安抚我们,并一再强调见连长的礼节礼貌,生怕我们出错给班长们带来麻烦。

  连部办公室里,炊事班全体都在,以司务长为首,一顺水站在墙边。

  连长铁青着脸,对我们的到来视而不见,就好象我们真是空气一样,丝毫没影响他骂人的节奏。

  我们站在地上,即紧张又害怕。我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班那兵好像在瑟瑟发抖!

  连长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即不特殊威猛,也不狰狞,外表上和陆文虎对比尚有不及。但他有种气质,使人一见之下不觉产生出惧怕来。而我们如此害怕他的因素,来自于那些老兵。就象从没听说过老虎的人,初见老虎只会有点震惊,但是旁边有一群了解老虎的人全部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么这个人自然跟着害怕起来。

  就象现在,任凭连长骂得如何难听,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标准军姿,目视前方。就连司务长和无辜的通信员都不例外。

  连长骂了很多,骂得也很具体,什么方宝胜穿着喂猪衣服四处逛啦,什么白驰抠完脚丫子不洗手就去揉馒头啊,诸如此类一一骂到,就是没提昨晚那事儿一句。

  “连长,再不做饭估计要晚点了。”

  趁连长骂累了站在窗前抽烟的空档,司务长小心地试探。

  连长没吭声。看着他的背影,仍自气鼓鼓的喘着粗气,应该是气坏了。

  “连长,我错了!”司务长说。

  “连长,我错了!”炊事班长也跟着说。

  紧接着,其他人一一表态。

  除了一个人!

  等了半天仍不见动静,连长悠地回身,死死盯着这个人。

  司务长捅了捅炊事班长,炊事班长捅了捅这个人。但那人就象江姐一样一脸恒定,打死也不说。

  全场“太监”一齐急死!

  “我维着你们,护着你们,结果你们呢?他剌剌地,没一个好东西……”连长继续骂,越骂越气。

  “扑哧”,一声憋了好久的笑终于出口。

  “连长,要不你把我送禁闭室关几天得了。”说话的是陆文虎。笑的当然也是他。

  连长似乎并不十分惊讶,只是有点哭笑不得,拿眼扫了一下我们几个新兵,又狠狠瞪了陆文虎一眼。

  “你要实在不解气,打我一顿也行。”陆文虎又说。

  “你能打是吧?这样,咱俩找个地方再打一架,你要是把我打趴下了,以后爱咋咋地!”连长摩拳擦掌。

  “我打不过你!”陆文虎说,明显底气有点虚。

  “真话?假话?”连长怒喝。

  “真话!”陆文虎一个立正,脸上一本正经。

  连长看到陆文虎真心服气的样子,脸现得色,气也消了大半。他狠狠再瞪了陆文虎一眼,转头在我们三个身上巡视了一番,问通信员:“这几个新兵咋回事儿?”

  还没等通信员回话,连长接着说:“新兵嘛,暂时还不归我管,等下了连队我再收拾你们!瞅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地,就没练出当兵的骨头!听我口令:稍息!立正——!向后——转!中间兵!”

  “到!”

  “向后——转!手怎么弄地?”

  “报告连长!削土豆皮不小心伤到的!”我想也没想大声回答。

  “熊!兵!”连长恶狠狠嘟囔了一句,但似乎并没责怪我的意思。“回去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象班长报告。”

  “是!”

  连长摆了摆手,我和其他两个人在通信员的带领下走出了连部。

  回去的路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

  回班后,班长问都没问我去做了些什么。而这件事也从此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人谈起。

  *******************

  卷一 第十一章  梦里乾坤

  连长无疑是聪明而极富经验的,他总是以此种一人犯错全连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处理事物。他这样做不但可以教育当事人,使其懂得犯错不仅仅是个人的私事,全连都会跟着遭殃。也让连队成员更加团结,凝聚,视团队荣誉为己任。同时,还挽救了那些因一时冲动一只脚踏进犯罪边缘的兵们。

  试想,如果按照常理大张旗鼓的处理此事,首先遭受损失的必然是连队荣誉。而无论最终处理结果如何,对兵们而言皆感不妥——轻了不服,且不能引起重视;重了则使人心存惶恐,以后的处事上畏首畏尾不能展现自我,成为了真正的“熊”兵。

  连长的一出敲山震虎,使那些了解真相的人懂得引以为戒,不了解真相的人知道适时回避;使指导员、殷排、司务长等有影响力的连队主力免受了更多的非议,维护了他们在兵们心中的地位;将事态消弭与无形的同时,也体现了他爱兵如子的博大胸怀。

  一举多得,令人叹服!

  可是,我曾一度怀疑连长的过分包庇是惯坏陆文虎的根由。从陆文虎那声笑,和连长不怒反喜的表情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么,陆文虎在这件事中能否真正接受教训?是否能够体悟到连长的良苦用心?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就象一匹生于草莽,不甘受缚的独狼,狂野而凶残,任凭严寒酷暑,风雨雪霜,依然仰首向天,对月长嚎!

  然而,再冰冷的心,里面流淌的也是血的温热。再坚硬的汉子,也会有——柔情!

  ……

  元旦过后,训练课程安排的更加紧密,强度也随之加大。除了周二和周五上午政治教育以外,全天候军事训练,而训练的内容则是战斗战术基础知识。

  一时间,一眼望不到边的两个大操场上整日里狼烟四起,杀声震天。

  而我,做为伤员,只能冷眼旁观。

  没过几天,我们终于摸到了梦寐以求的——枪。尽管没有子弹,也足以使我们兴奋得整夜睡不着觉,不时用手掐掐自己,看是不是在梦里。

  我的手伤渐渐愈合,已经可以熟练给枪分解结合了。但还不能象他们一样持枪卧倒,出枪,带枪匍匐前进。那条筋对我的影响很大!

  于是,在他们象疯子一样活跃在训练场上的时候,我只能一天天趴在地上,孤独地练习着瞄准射击。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不久,我们实施了一次实弹射击。在我强烈的要求下,并找到新兵连长哭诉了一番,方被允许参加。

  那时,我的手伤已经基本好了,只因战术动作还不够规范,致使自己沦落在此种可怜的境地。悲哀!

  第一次打枪——货真价实,而不是儿时的木枪、水枪,我们个个激动、兴奋得难以自恃,同时又有些害怕,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那些组织者比我们还要紧张。荷枪实弹!不是闹着玩的,几百个新兵,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闹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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