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画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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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画云陵-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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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遥生的右脸依旧画着奇诡的妆容,妖艳到夺目。
  这便是那个女子,顾榕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她心里有疑惑,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
  少顷,她注意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榻上。她还记得自己被打昏的场景,那时的痛感残存,还记得最后一幕便是被黑布所蒙上双眼。
  “你知道,你为何会到这里来吗?”楼遥生朝顾榕走近,伸出手轻轻抚着顾榕的脸,徐徐问道。
  顾榕望着楼遥生的眼睛,简洁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有时候话不能多说,顾榕知道这个道理,身在异处,小心为上。
  “是么?”楼遥生放下手,突然笑了起来,整个人笑得仰起身子,火红的长袍大衣在顾榕面前晃了又晃。
  顾榕只觉得其间甚有蹊跷。这个女子在客栈里的时候就给过她建议,劝她和林淯久赶紧回到京城,言里言外皆是一个意思。此次她算是被章文渊挟持,一路来他基本紧护着口风,没有说出核心以及有价值的东西。其间章文渊能够为她带来一丝线索的,便是与三王爷有关的事情,且,他还提到了林淯久,莫非他想离间她与林淯久?
  真是有些可笑了。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方才一直感到脑仁儿疼,现下她屈臂揉了揉太阳穴,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还未消散。
  一只手在这时平放在她的肩膀上,力道稍重,顾榕眼前出现了那抹赤红。她还未开口,楼遥生就上了另外一只手,用力按住顾榕手臂,将顾榕朝地上狠狠一摔。
  顾榕倒在地上,手臂和腿感到疼痛。她看到一袭红衣的楼遥生朝她走近,猛然间忽然想到客栈那夜,黑衣人拿着木梳威胁她的场景。那人的身高同楼遥生如此相似,手中力道亦是相似。当时她被楼遥生邀请进入她的屋中,谈话片刻便觉着楼遥生是个奇诡之人。她对她的怀疑在不停地上升。现在已经是确定了,那黑衣人便是楼遥生。
  “你这是何苦?顾榕,你要是早些听我的劝告你就不会到今天才知道,哪些事情你该知道,哪些事情你不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想去知道,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是否感到后悔了?现在你看看清楚,你身在何方?”楼遥生掰过顾榕的肩膀,硬逼着她转头,顾榕身边有一方池水,面积不大,水的颜色却是诡异的红色。
  顾榕原本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簇起来,她不知道那水为何颜色如此。方才她好似忽略了一点,那便是没有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屋子。眼角余光瞥到整间屋子的构造。这间屋子穹顶木质,地板上铺着草席,故而看不到地板是否是木质的。屋里很空,只有一张床及一池赤水。如此摆设,设计者定有考虑。
  这般瞥着,真的觉着这处地方如同刑场一般,犯人被人押在这里,等人刑讯逼供。
  顾榕转过头朝楼遥生道:“当初那个黑衣人便是你扮的,是不是?”
  楼遥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眼含笑意的望着顾榕,心里是默认顾榕所说的话的。同时她也觉得顾榕确实淡定,自己已经显出了本真面目,她却依然面不改色。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楼遥生转移话题,继续向顾榕询问。
  这个地方应是刑讯之处,摆设给人的感觉便已昭显了出来。
  顾榕此刻猜想着自己接下去将会碰到何事。身边的楼氏不是善良之人,她有一股狠劲,不管你之前同她有无交道,一旦突破了她设定的界限,她便毫不客气地将人踩在脚底下,先损害尊严,后侵蚀内心。
  倘若自己颤抖了或者退缩了,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她看,那么很可能接下去,自己所受到控制,将不会是被她摔下床这么简单这么轻。
  可是,倘若自己依旧保持着现在这样,楼遥生亦是不会让自己好过。那次同楼遥生在屋子里的谈话,便已令顾榕觉得,楼遥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的心机,她的城府,甚至她的阅历,让她能够成为章文渊的同伙。当然不只是这么简单。
  楼遥生身上散发的气质,极是绝艳,但是艳里带毒。
  “这里可是审讯我的地方?”顾榕扬起头,脸上露出早已清楚明了不过的表情。
  楼遥生嘴角一弯,笑得极是灿烂。“审讯?你以为有这么简单?”她反问道。顾榕果然是铁打的心,看到这么个赤水池子居然没有半分害怕之情,反而愈加镇定。倘若不给她一些颜色瞧瞧,她怕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还没有看到对方是怎样靠近自己的,顾榕便感到自己的手臂酸疼,突然间脑勺被人一掌击中,晕厥代替了疼痛,顾榕身形一晃,不由自主地跌进了眼前的赤水池中。
  原以为那赤水池子是冰冷的,可是顾榕的脚刚刚触到水,便感到滚烫难耐,怎奈自己被人掴掌打入池中,惯性令她迅速沉入池子。
  顾榕整个身子被滚烫的水包围着,她只觉得全身上下像要炸裂一般疼痛难耐。想要从这个池子中逃出去,楼遥生却每次在她的头浮出水的时候按住她的头将她按下水去。她不是溺水的人,她是被人用滚水烫全身的人。溺水的人需要救命的稻草,而她,需要有人将她从这池滚水中救出去。
  假如……现在,林淯久会在哪里?好似在弥留之际,她突然想起林淯久。她与林淯久皆怀着同样一个目的,那便是要揭开相颉镇怪事不断的秘密,现在,她知晓了楼遥生和章文渊的真面目,离北上运货遇袭之事的真相越来越近,眼看就可以知晓真相,现在却是要被烫死在这赤水池中吗?
  顾榕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身子渐渐地不再挣扎,缓缓地,失去了力气,随着身体的重量沉入池底。
  楼遥生弯起身子,站在池子边上,看到赤水池底沉下去不动的顾榕,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知觉?楼遥生自问道。
  “咣啷”一声,大门被一重力道推了开。楼遥生心里感到疑惑,不是让章文渊不要轻易进来吗?
  她皱着眉头看向门口,却见一高大的清隽少年飘然而至。一袭素衣长袍衬着他如玉的面容,清秀俊美。但是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一双眼眸更是如同寒冰一般。使人有望之却步的想法。这个少年她是见过的,在客栈中,他与顾榕一同住宿,时常在客栈大厅中看到他穿越而过。
  楼遥生见林淯久快步走到自己身边,伸出一只手做出拦臂的姿势。“你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
  林淯久看了她一眼,将头转到赤水池中,顾榕正沉在池底一动未动。
  他心里一股冷气幽幽地旋转着。
  “你将她怎样了?”他的眼眸里冷冽气息愈发深浓,走近一步,向楼遥生问道。
  楼遥生想到此刻顾榕已经被折磨得心灵欲毁,原本的警惕转而变作了欣喜。她的眼里卷起一抹笑意,“你也听说过‘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个谚语吧,说的正是水中之人。”
  林淯久听懂了楼遥生话语中的含义,斜睨了她一眼,脸上寒冰更甚。
  他转过身子,纵身跃下地台,跳进赤水池。
  一触到赤水,他的皮肤便泛起了一层战栗。
  水如寒冰,冷到透彻。

  君是毒蛇谁人知(十一)

  他在赤水池中,寒冷的水包围着他。他想起年少的时候,自己亦是常常感受到寒冷。这其间原因纠葛几许,只有他心里清楚。
  他生下来的时候,身体原是康健,可是长到七岁以后,他渐渐地发现自己时常感到寒冷。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发抖。冬日之时,他便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足不出户,一出门,冷气扑面犹如蚀骨。即使是在夏季,他亦是时常感到透心的冷,从早到晚皆要盖上较厚被子。且那病症时不时地发作,必须靠不间断地服药才可控制。
  多年过去,他的怪病也渐渐地好了起来。现在,他在水中,感受到真切的寒冷。他忆起那些年的难捱,胸口一阵紧闷。他在水中睁开眼睛,看到沉在水底一动未动的顾榕,加快速度潜了下去。他游到顾榕身边,这个女子眼睛紧闭,表情似是挣扎。
  他方才在易宁祯的大殿上,听被易宁祯命令去找寻顾榕消息而折返回来的何善所言,他已联系到了章文渊,据章文渊说,顾榕被楼遥生半路拦截,带到此地。
  方才他站在门外,透过门的缝隙向里张望,看到了之前楼遥生的一举一动,从顾榕醒来,到顾榕被那个女子推下去,这一幕一幕,他都看得真真切切。
  他已知道楼遥生喂顾榕吃下了药丸,那药丸能够使人感到急剧的冷或者急剧的热,且和现实里真实的情况相反。这池水是如此冰凉,药丸进入人体后产生反应,与真实情况相反,顾榕应是感到急剧的滚烫。
  这真是折磨人的一个好手段!
  林淯久在心里冷笑一声,低头伸手托起顾榕身子,向赤水池的上方游走。
  尔后他浮出水面,此时他的怀中,顾榕依旧紧闭着眼睛。方才她被幻术所操控,因为产生了呼吸不畅觉察周身滚烫异常的反应,昏厥过去亦是因为承受不住那样的温度。
  林淯久将手放在顾榕的肩膀上,让她面朝着自己。她的脸庞,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经被赤水浸红,林淯久静静地望了她片刻,他知道她不是铁打的,且不可能事事都尽在掌握之中。于她而言,恐怕自己便是一个变数。当初他信任自己,让自己跟随着她一同前往相颉镇,现如今,若是她知道了自己不是善类,不知道心里会怎样想。可是,他本就不是好人,又何须在乎多她一人知晓。
  她的手中持有半块玉玺,倘若哪天她有意造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皇帝到底是怎样想的?怎么会将半块玉玺交给顾家,又怎么会在自己称帝以后不从顾家手中拿回玉玺?
  林淯久望着顾榕艳红的脸,心里在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前来宁生谷,本非意识到相颉镇的怪事同易宁祯有关,可是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同易宁祯碰了面。
  于是,他不仅知道了相颉镇的秘密,还知道了北上运货相关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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