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心海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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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心海过境-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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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上的高文洋翻了个身,像是很不舒服地嘟囔了两句,简念赶紧往回缩一缩,还好他很快又沉沉睡去,因为睡姿很别扭的原因还打起了小呼,听着像是在不停地吹气。简念用手掩住嘴笑了起来,越笑越忍不住,她怕让他听见,转过身快步走回房间里。
  背倚着关上的方面,简念笑着对自己摇摇头,既然睡不着,干脆去洗手间里洗把脸。用水把脸扑湿,再抬起头来,明亮的灯光下,镜子里那个满脸是水的女人还在微笑着。简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寻找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她回想着自己年少时的模样,有点想不起在最美好最青春的那段年华里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曾经刻苦用功学到专业知识早已经抛到了脑后,恋爱也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工作事业什么的根本谈不上,午夜梦回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个忽然就奔到三十多岁的,一事无成的人,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舒服。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她和她的朋友们对未来有过无数憧憬,简念还记得这是卧谈会常谈的话题之一,每个人都会天马行空漫无边际地幻想自己未来的职业和未来的爱情,经历要做的事,要去旅游的地方,要亲口尝一尝的各种美食,要给男朋友各种各样的考验,三年、五年、八年、十年,长长短短的规划听起来都那么美好,每个人都相信自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都相信自己最终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回头再想想的时候,简念有时候会失声而笑,隔了十多年的时间,同样一个人对未来的期望竟然会如此截然不同,但也有些东西始终坚守着。不同的原因大概是面对人生的态度有了很大改变,而坚守着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从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个爱做梦的女人。在梦里,她始终没有改变眺望的方向,即使遥不可及,但她一直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到达,可以真正拥有。
  汤泉的温泉十分纯正,在楼上也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硫磺味。简念无声地念动高文洋的名字,这三个字从唇舌间温柔掠过,似乎也带上了一股弥漫的、无法抗拒的味道。
  一趟温泉之旅,回来以后的高总整天都是一副满面含春暖风宜人的笑脸,俏皮话也比往常多了很多,弄得公司里气氛十分欢乐。秦程和高文洋一起坐在轿车的后排座上,侧头看着正在哼小曲的他,“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没想到简念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你勾得神魂颠倒的。”
  高文洋调皮地吹了一声口哨,“你们宁城大学出来的都是些人物啊!不服不行,哈哈!”
  秦程笑着摇头,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文件夹上。高文洋看一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意味深长地说道:“卫生厅组织的会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秦程反应强烈地抬起头来,“我?我很紧张吗?”
  高文洋拍拍他的手,“其实你不来,我一个人去开会也可以的。”
  秦程挑了挑眉,失笑,“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副总经理对我这个总经理指手画脚了?”
  高文洋夸张地耸耸肩,“既然你非要这么硬撑着,我也无所谓。有你在,我正好可以找个犄角旮旯打打瞌睡。”
  说是这么说,两个多小时的会议过程中,高文洋始终全神贯注地关切着坐在身边的秦程,和隔了几排最前头主席台上端坐着的某位领导。从领导入席直到会议结束,秦程的身体一直绷着,想必神经也一直绷着,高文洋看看他一会捏紧一会放松的瘦,在心里叹了口气。秦程的妈妈去世之前,他的反应还没这么强烈过。
  会议结束后,秦程没有拒绝高文洋的好意,两个人随便找了间看起来比较清爽的小馆子,喝了点小酒聊了会小天。不得不说酒精这种东西有时候对心绪不宁的治愈效果非常好,两杯红酒喝下肚,秦程明细放松了很多。听着高文洋的调侃也能针锋相对回应上几句。
  司机先回公司去了,吃晚饭两个人打电话过去再叫车来接。走出小饭馆,高文洋先上车,伸头对司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秦程没太在意,美国一会儿等车停在了他住的小区大门外时,他才反应过来,高文洋帮他打开车门,“下午公司里反正没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就行了,今天我特别批准你补休半天,不算旷工,不扣工资,不扣奖金。”
  秦程笑着帮他把车门关好,“那我就谢谢高副总了。”
  高文洋把车窗摇低,头伸出来想说什么,又全部用一个笑容来代替,“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别再想公司的事,明天早上再继续当牛做马,你的明白?”
  秦程摆摆手,汽车在两个人的笑声中开远了。他回头往小区大门里望了望,这段时间确实很累的,身体也累,心也累,高文洋说得对,他是需要好好地睡一觉。只是喝了酒反而亢奋,现在就算回家去拉上窗帘钻进被窝,他一定也睡不着。
  街头人群熙来攘往,他精美整洁的家里却寂寞冰冷。
  秦程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转过身验车人行道向前走去。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能在工作日的下午,在马路上随意地散步了,一般以及别的几名公司领导商量过了,过年时候的福利预算是几年来最多的一次,这个消息已公布,想必公司里黄生一片。一年到头忙忙碌碌,过个好年是对自己最好的犒赏。
  今年这个春节,他该怎么过呢?今年甚至连老家也不能回了,以往再怎么被妈妈冷遇,那里总还算是他的家,他还可以站在那片宋灵灵找到他的海滩上吹吹海风,想想往事。
  他在宋灵灵的卧室里看到过一幅画,她画的,画面上就是那天的场景,灰蒙蒙的天空和远处灰蓝色的大海,平坦的海滩上有一个大男孩瘦削孤单的背影。
  秦程从小到大上过多的学校都是只讲求考分,丝毫不关注德智体美劳全面的发展的,所以他对美术音乐这些东西完完全全的不懂,就算有一点艺术细胞,也早早被繁重的功课和沉重的压力给扼杀了。他看不懂宋灵灵画的是好还是不好,他只知道一看见这幅画,两只眼睛里就有些发酸,他能深深的体会出那天宋灵灵看见他背影时的心情。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差一点就去考艺术类院校了,我一直都喜欢画画,从小学学到高一,我妈硬是逼着我才放弃的。”宋灵灵看着秦程看画时专注的神情,忍不住显摆地把自己狠狠地画夹全面搬出来摊在书桌上,“怎么样,我还是挺有天赋的吧,嘿嘿嘿,都怪我妈,活活葬送了一位画家!”
  爸爸妈妈到东南亚旅游去了,所以他才能有恃无恐地把秦程带到家里来玩,不过他特别的局促,即使是在她的卧室里也站的笔直坐得端正,严肃的样子让宋灵灵看了直笑,“喂,你能不能放松一点啊,我家里有没有别人,不会有人来哄你走的!”
  秦程憨厚地笑笑,仍旧绷着那张画入神地看着,“这是……用什么画的?水彩?”
  “嗯哪,水彩。”
  “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你还会画画?”
  宋灵灵构筑他的胳膊得意的笑,“我的优点太多了,怎么说的玩?”
  秦程轻轻捏一下她的鼻子,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画,“这幅画,送给我好吗?”
  “不好不好!”宋灵灵把画从他手里夺下来,“要送也得送一幅我的自画像啊,哪有把你送给你的!这幅画我要挂在我能天天看见的地方!”她说着,在屋子里四处逡巡,走到正对着单人床的窗边,把画张开比在洁白的墙面上,“就挂在这里,好不好?”
  窗边垂着白底粉红色小花的窗帘,窗玻璃擦得纤尘不染,阳光十分明镜的照进来,她头发的末梢照成金黄|色。四月底快到五月,宁城的温度已经二十几度了,她穿着一件薄薄的T衬衫,手举高的时候,露出一小截柔软的腰肢,腰上的皮肤沾染了阳光,也变得有些金黄。
  秦程点上一根烟,站在一排粗粗的香樟树中间,抬头看着马路对面花墙里一幢白色的四层小楼。这里的四幢楼是几十年以前市里某家医院建了分给领导和高级职称职工的住宅,宋灵灵的外公是医院的专家,资格很老,职称也很高,在这里分到一套三楼、一百四十米得房子,外公去世以后,房子留给了宋灵灵的妈妈。
  他家的房子里有四间卧室,两南两北,宋灵灵的那间在东南角,阳光最充足,和他的笑容一样灿烂,从秦程站的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宋灵灵的窗台。四年大学里的很多歌周末,宋灵灵回家了,他想她了,但是家里又有大人在,就只好站在这,甜甜蜜蜜地朝她的窗口张望着,等着她有惊喜又紧张地发现他。
  她会从窗口里探出身子,又夸张又安静地挥动手臂让他赶紧离开,有的时候她也会找个借口溜出家门,和他一溜小跑钻到附近的街边小公园里狠狠地亲一口,再把他撵回学校去。
  秦程把手里的烟头按熄,两只手插进裤兜里,仰起脸,正对着那扇紧闭着的窗户。
  他习惯了在这里张望,一边张望一边回想,有时候夕阳照在窗玻璃上会有一团金红色反光,那样氤氳的光线里,他会觉得窗户被缓缓推开了,有个熟悉的身影和粉红色小花的窗帘一起从里面探出身来,用力挥动手臂让他赶紧走。
  “下次你再这样傻站着我就不理你了!”这样的话她说过无数次,可每一次他都能看出来,看见他,她是那么惊喜。
  她还是希望能在自己的窗外看见他守候的身影吧!在他没能站在那的日子里,她会不会像他傻站着那样,也傻站在窗边等着他的出现?心里怀着一份甜美的期望,连等待也不再枯燥漫长。只是此刻他心晨有的全是一份难以逾越的孤寂,这个时候的等待,要用什么样的无奈而又无情的词语来形容?
  一个下午的漫游不知不觉,当又有一道夕阳的红色光线映照在窗户上,再漫射开来的时候,秦程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路边有人看见这个傻愣站了半天的大男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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