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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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杀-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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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完命令,费丹示意医生继续讲下去。

但下一句话又把费丹“雷”到了。

——“当时被害人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费丹觉得头大了,如果匕首原本是插在简东方的胸膛里,那怎么又跑到书柜上了呢?

马凯在旁也是听得如坠云雾,下意识地将椅子拉了拉,以便离医生更近一些。

而随着这四个医护人员依次的描述,费丹和马凯也置身到了几小时前抢救现场——

两名医生抬着担架、两名护士拎着急救箱风风火火地跑进简东方的卧室,但一看之下心便凉了半截。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躺在床上,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尖刀,从门口的距离看过去,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等四人跑到床前,心几乎全凉了。

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虽然还有一丝气息,但也仅仅是下意识的表现而已。嘴唇轻微地翕合着,手指随着血液的冒出而抽搐着,至于瞳孔则迷离着慢慢失去了光彩,只有插在左侧心前区的那把尖刀在灼热的阳光下闪着恐怖的光。

“赶紧把他抬到地板上!”副主任医师下达了第一个抢救命令。虽然眼见是救不活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众人七手八脚地抬起简东方,向地板上挪动。因为在床这种软平面上没法进行全面的抢救。

但刚抬了几步,一个医生稍一趔趄将咖啡桌撞得翻了过去。

“赶快把咖啡桌挪开!”

随着医生的命令,一个护士急忙抢上几步挪着咖啡桌,手忙脚乱之中,床头的台灯也被碰到了地上。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照料这个小物件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人。

挪走了咖啡桌,四人终于将简东方放在了地板上。

“止血!包扎伤口!”

“心前区注射肾上腺素!”

“高浓度吸氧!”

“输液、补充血浆!”

……

一个一个的口头医嘱飞快地下达着,而医生和护士的手也在这些命令中飞快地操作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突然“哎呀”一声,副主任医生随声看去,只见插在简东方心口处的匕首被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震荡了出来,带着鲜热的血液掉在地板上。

“把它拿走!”副主任医师急促地说,否则这把血淋淋的匕首搞不好会把周围抢救的人划伤。

话音刚落,一个护士已经将匕首拿了起来,顺手放到了书柜上。

而这时,随着匕首的掉出,伤口内的血液又一次喷涌而出,溅得医生护士手臂、手套上一片血红……

几分钟之后,现场的急救工作告一段落。

“赶快把他抬到救护车上去!”副主任医师冲门口的几个佣人喊道,然后急忙跑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清洗着胳膊上和手套上的血迹。另一名男医生则随着担架而行,紧密地监控着简东方的生命体征。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这个伤者肯定是救不活了。当他随着担架下楼,看见简东方伤口处的血滴落在楼梯上时,他悲哀地想,那散着热气的血液恐怕是这个人最后的生命迹象了。而当他的脚踩在血迹上,留下了硕大的血脚印时,他也看到简东方的嘴里、鼻子里也涌出了鲜血。接着,简东方的胸骨、锁骨和肋间隙也急剧地凹陷着,这是濒死之人明显的三凹体征。看到这时,他知道:这个人完了。

……

将医生们的描述记录完毕,从急诊室出来以后费丹和马凯不由得相视苦笑。

现在,这个古怪的案发现场已经无比清晰:医生们到达现场以后,看见床上的简东方被人被刺中胸部。但医生们不能在床这种软平面上进行抢救,于是不得不把简东方抬到地板上;在抬的过程中碰倒了咖啡桌;挪开咖啡桌的时候,又打翻了台灯;当把简东方放到地板上以后,匕首却从伤口里掉出来了;为了避免被匕首划伤,于是就把匕首放到了书柜上;抢救完毕又来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冲洗血迹;最后当抬着流血的简东方下楼时,血又从担架上滴在了楼梯上,走在担架后面的医务人员踩在血迹上,于是留下了41码的血脚印。

“真应了那句话了——预先推测是案件调查最致命的敌人。”马凯引用了一句刑侦界的名言,然后叹了一口气。

随着马凯的叹息,这句名言后面的一部分也出现在费丹的脑海里——常识性的东西让我们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些固定的模式,当现场的事物符合这些模式的时候,我们便会潜意识地认为事情的真相必是如此。

就像简东方被杀案的现场,看到那凌乱的表现,就下意识地想到那是搏斗造成的,因为这是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定式——只有搏斗和厮打能让现场一片狼藉。

“别唉声叹气了,好在这个疏漏我们发现得还算及时,也已经把王勃控制起来了。”马凯反倒劝说起了费丹,似乎方才那一声叹息并不是从他口中而出。

想到王勃,费丹的兴致便来了。她快速地钻进车里,发动了汽车,风驰电掣地向简东方的别墅驶去。

现在案情已经很清楚了:简东方是被杀死在床上的,王勃故意隐瞒了真相。他向警方提供了伪证,目的是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说这之前王波还可以用那双41码的血脚印来搪塞的话,那么现在血脚印的问题查清楚了,王勃还能有什么诡辩呢?!

费丹真恨不得眨眼之间就能赶回去,然后指着王勃的鼻子戳穿他的谎言:“简东方明明是死在床上,你为什么说发现他的尸体时,他是躺在地板上?!”

指着王勃的鼻子质问是费丹的气话。作为重案组的组长,她还没冲动到那个地步,至少在嫌疑人面前费丹要比平时文雅得多。

回到简东方的别墅以后,她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王勃,然后随意地问:“你走进卧室的时候,简东方还能动吗?”

“不能了。”

“他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是啊,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喊了两声,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奇怪了……”费丹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怎么了?”王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然后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他看见姓马的那个侦探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瞅着他笑。

“医生来抢救的时候发现简东方是在床上,是你看花了眼呢?还是简东方又恢复了生机呢?”

说完,费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看见王勃的脑门立刻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但不久她又发现,这个世界上聪明人着实很多。她一直以为自己属于聪明人的行列,至少在侦破方面比很多刑警多几分才气,但面前这个王勃的反应和做戏的本领全方位地超过了自己。

在几秒钟之内,王勃的眼珠飞快地转了数圈以后突然停了下来,但把剩余的转速挪到了舌头上。

“我、我说实话!我不要脸、我贪财,我是王八蛋!我见简先生要死了,又看到他的皮包里有很多美元,我就、我就把那钱拿了。可是那钱又很多,拿出门怕被人发现,我就藏到床垫子下面了。后来我看医生把简先生搬到了地板上抢救,我就灵机一动,于是就对你们说简先生是躺在地板上的。我怕说简先生在床上,你们就会仔细查看床,我藏起来的那些钱就会被发现了。”

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让王勃不禁咽了一下口水,但马上又张开了口,似乎是害怕费丹不让他把话说完。“还有,我偷偷藏钱的时候,手上沾了一些血,我就顺手往床单上擦了一下,我也怕你们检查床会发现我的指纹。”

室内一片寂静。

马凯看看王勃,又看看费丹,发现费丹的动作和自己完全一致。而王勃则是一脸苦相,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当寂静又持续了几秒钟以后,王勃的苦相已经变成了哭声:“我真的没有杀简先生,我只是想偷点钱……”

“带我们去看。”费丹冷冷地打断了王勃,站起了身。

虽然是费丹先起身,但王勃却抢步冲到了前面,一溜小跑地带着两人向简东方的卧室而去,似乎那里有一把救命稻草。

简东方的卧室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宁静重新占满了室内的空间。如果不是拦起的警戒线,谁也想不到几个小时之前这里发生了血案。

王勃跑到床前,摸到席梦思床垫的一角,床垫虽是又厚又重,但他却一下子掀了过去,那力气马凯看了都自叹弗如。

“在这里,您看,就在这里呢!”王勃指着床板上厚厚的一叠钞票,兴奋地喊着。虽然这钱已经不属于自己,但他却比数钱的时候还要开心百倍。

“看来你确实偷钱了。”

“是!是!我偷钱了……”王勃一个劲地点头,眼睛里闪着幸福的色彩。估计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如此快乐地承认自己是个小偷了。

“但这不证明你就没有杀害简东方。”费丹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将呆若木鸡的王勃交给了助手,自己则和马凯扬长而去。

30

人忙碌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对于费丹和马凯来说,今天就是这样。在他们的眼中,月亮升起得比每个夜晚都要早。

不过,虽然忙碌了一下午,但收获却不多。

重案组的警员没有从简东方的豪宅离开,而是继续拉网式地勘查。因为虽然弄清了那个41码的血脚印,但其它的物证还没有被发现。但一个下午的时间,竟然还是空忙一场,搜遍整幢别墅也没查到新的线索,那个凶手如何进入的卧室,对于每个人来说仍然是一头雾水。

于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王勃。

但是,对王勃的审问也没有丝毫进展。这个家伙的眼珠一如既往地转个不停,而口中倒出的也一如既往是一大滩苦水,诸如:我利欲熏心、我贪小便宜吃大亏、我没心没肺偷死人的钱、我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等等一大堆。但末了总归是加上一句:“但我真的没杀简东方!我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杀了!”

看着王勃信誓旦旦的样子,众人心里都疑虑丛生。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王勃是杀害简东方的真凶、王勃确实只是一个贪图便宜的小偷。从目前的证据上来看,王勃更像是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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