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裹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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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裹娇-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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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他知道,他这个看去温文尔雅的哥哥,实际上却有多么的龌龊与无耻!
  她说,她不会嫁给卫连,可她不知道,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嫁给别的男人,别的男人……
  难以忍受地情绪让他紧紧阖上眼,黑暗里,呈现的依旧是她纯净无暇的小脸,耳畔恍惚响起那一遍遍的呼唤,哥哥,哥哥……
  越是压抑,越是强烈。
  终究情难自已,慕沚俯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尔后替她仔细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他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慕勉,忽然慢慢睁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处在一股极度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灰常感谢萧亦亲砸的手榴弹!!!某爱会多多努力,尽快加紧文文的进度,大家的支持就是给我最大动力!


☆、相困

  曲灯节后不久,日子便立了秋,接着又是热热闹闹的中秋节、重阳节,原本燥闷的天气像是被泼了盆凉水,一下子凉爽许多,正如民谚说,天气一立秋,早晚凉飕飕。
  这个时节,新鲜的水果陆陆续续下来,门前总有进城的农夫经过,推着车、或是挑着担子,大声吆喝着,有甜儿梨,脆苹果,酸酸的山楂,水灵灵的葡萄,还有又嫩又脆的香瓜……
  秋渡可是个嘴馋的,每次隔着墙听,耳朵就恨不得跟兔子似的竖起来,慕勉瞧她那样子委实好笑,便许了她出去,没多久,秋渡捧着两大包山楂跟大枣回来,慕勉尝了那山楂,结果酸得牙肠子直疼,再也不肯吃,秋渡却是笑呵呵的,吃得津津有味。
  天儿一凉快,慕勉反倒不爱动弹,成日呆在屋里,几乎连脉香居都不出,这让秋渡心里觉得奇怪,以前她家主子哪儿有闲着的时候,尤其这等时节,骑小马,登山,放风筝,全是她喜欢做的事,如今叫也不去,意兴阑珊的样子,想那会儿她是为了刺绣躲在屋里,现在明明无事可做,却还要一个人闷着,有回慕夫人前来,看到慕勉坐在窗前,手举一枚菱花小镜,对着镜子兀自发呆,秋渡想到曲灯节过后,小姐动辄如此,不时还用手抚下唇,刚一触,又立即缩了回来,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原本还在担心女儿的慕夫人,见了这番光景,居然一笑,只道长大了,竟折身而去。
  这日,慕勉吹了会笛子,便懒洋洋地倚在檐下的软榻上晒太阳,秋渡则坐在石阶上给她纳鞋底,待会儿瞅她寐醒了,非缠着她一起去花苑采菊花,说要做菊花糕吃。
  “你去吧。”慕勉兴趣不大。
  秋渡跟她身边久,自然察觉出她这段日子里的不对劲:“小姐,要不咱们去看看公子爷吧,现在公子爷成天就知道练剑,比以前还要勤,连临安都说,再这样下去,都快没日没夜了,小姐,咱们去劝公子爷休息休息,好不好?”
  本以为慕勉会兴高采烈,但她脸一白,仿佛浸了水的宣纸,一种透明色,眼帘缓缓垂落:“哥哥他……可能不愿意……”
  她声音低喃,宛如蚊蚋,让人根本听不清。
  秋渡正要问,却听慕勉道:“咱们去园子吧。”
  ********
  风声剑鸣,寒光乱影。
  明心园内,遍地凌花碎叶,临安捧着汗巾立在廊下,神情略带忧虑,慕沚的剑法实在太快,穿竹绕林,让人只能隐隐扫见一抹白影,临安虽不懂武,但也知道,以前公子的剑法宛如行云流水,飘逸从容间带着一点仙意,可现在,他的剑法时疾时快,削竹摧叶,惊花无数,一招一式下好似有宣泄而出的狂乱,总叫人心里感到不安。
  背后传来脚步声,临安一回首,忙行礼:“老爷。”
  慕远盛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园中,不禁皱起眉头,那人剑光冲天,剑风如啸,剑势急变,所过处,无不激起一场凌乱花雨。
  不知过去多久,慕沚终于停下来,胸口紊乱起伏,乌黑的长发随着他低首,散落于脸庞两侧,掩住眸底迷茫而错乱的光绪。
  当再抬头,他看到立于廊下的慕远盛,面色一惊:“爹……”
  慕远盛举步上前,神情如覆阴翳,格外端肃:“这段日子你是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慕沚手指握紧剑柄,垂首不语。
  慕远盛声音隐含愠怒:“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这一点正是武学大忌,你知不知道?”
  慕沚低低答出两个字:“知道……”
  慕远盛道:“我听下人说,你最近恨不得废寝忘食的练剑,还当你的武艺大有进益,哪料今日一见,竟是凌乱不堪,毫无章法可言,简直不如江湖上的三流庸手,眼瞧武林大会在即,你这副样子参加,我看对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你指于剑下,既然如此,你还不如不要去了,免得让自己颜面无光,也丢了慕家的名声。”
  他越说越按捺不住情绪,气得一张老脸通红,慕沚不发一言,老老实实地听着他的教训,直至最后,才张口:“爹,孩儿知错了。”
  其实慕远盛也不忍说他,只是刚刚见他的剑法,与以往相比简直大失水准,又想到武林大会转眼即到,这才心生怒意,厉声严辞。
  他舒缓舒缓胸口的郁气,待到怒火稍褪,盯着慕沚道:“这些年来我对你苦心培养,一直寄予希望,可你如今的状态,实在叫我失望,我看,你最近还是静下心来休息,仔细想明白再说,这样急功近利,反而功亏一篑。”
  慕沚默然片刻,颔首答应:“是……”
  慕远盛见他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既气且忧,担心的话咔在喉咙,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之前离开的临安,此际怯生生地走上前,手中拿着名帖道:“公子爷,卫公子来了……”
  慕远盛冷眼一扫,临安冷不丁打个哆嗦,立在一旁不敢抬头。稍后听慕远盛道:“既然卫公子到府上拜访,你就去吧。”
  “是啊,公子爷,咱、咱们快走吧……”临安赶紧拽拽闷不吭声的慕沚。
  慕沚这才点头,随他离去。而慕远盛原地摇了摇头,叹气。
  慕沚走到半道上,就瞧卫连站在花苑的圆形门前,正朝里面东张西望,忍不住一笑:“小连,你这是做什么呢?”
  卫连“啊”了声,被他唤回神,磕磕巴巴道:“没事,没事……”
  慕沚轻哂:“你最近倒是闲了,三天两头地找我吃茶来。”
  卫连故意板起脸:“什么是我闲了,是你大忙人整日抽不开身,请你去揽凤楼吃水席,你又不肯去,可不就是我亲自来了。”
  慕沚笑着打趣:“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惹得卫千户生气,所以才跑到我这里解闷?”
  卫连翻他个白眼:“去去去,竟不把我往好处想,我要是招了那老头子不高兴,现在还能一身轻松,逍遥自在么,就上回那事,他一个劲逼问我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我又不能说出实情,结果老头子就认定我又私下鬼混去了,害我跪在祠堂反省。”
  慕沚点头:“事实如此,看来卫千户相当了解你。”
  卫连气得挑眉瞪眼:“你还取笑我,我这样子,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妹妹害的!”
  慕沚忽然沉默,眼神飘忽,仿佛失了魂一样。
  卫连瞅他发呆,奇怪地伸手推推:“怎么了?”
  慕沚抬头,淡淡一笑:“没事。”
  卫连觉得他最近无精打采,又听家仆说他成日没完没了的练剑,挑着眉讲:“刚刚听临安说,慕伯父正在园子里训你,幸亏我来得及时,替你解围了吧?”
  慕沚不忘感谢:“好、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卫连下巴扬得高高的,不屑地一哼:“人情就算了,我看你啊,整个人练剑都快练傻了,不如改日跟我去春满楼,听姑娘唱唱小曲,喝喝小酒,可谓快哉快哉……”
  慕沚笑着一拍他的肩膀:“行了,还是去我屋里吃茶吧,你不是总说那武夷山的茶喝着顺口吗。”
  卫连眼珠子溜溜一动,倏然用扇子一敲掌心,指向花苑:“哎,等等再去,我瞧这里的菊花开得好,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不待慕沚回答,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路上,左右张望,模样倒不像在赏花,倒像在找人。
  “咦?”前方的花丛里有人影闪动,临安笑了笑,伸手指去,“公子爷,是大小姐跟秋渡呢。”
  慕勉与秋渡蹲在菊花丛里,几乎被花掩住大半个身影,听到有脚步声,纷纷回首,秋渡面露惊喜:“小姐,是公子爷跟卫公子!”
  那抹雪白的人影映入眼帘,慕勉手里的篮子不知不觉掉下来。
  卫连见着她,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而他身旁的慕沚,从看到慕勉的那一刻起,已经落下了好几步,然后立在原地。
  临安见她们蹲在花丛里,不解地问:“大小姐,您这是干吗呢?”
  慕勉站起身,掸了掸落在裙裾上的花瓣:“秋渡的一个耳坠丢了,我再帮她找。”
  临安私下与秋渡打闹惯了,闻言谑笑起对方:“你怎么笨手笨脚的,丢在哪儿了?”
  秋渡撅着嘴:“我也不知道,想来是刚才采花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哪里了。”
  临安照她说的地方,弯下腰帮她找,舟书也干脆上前一起帮忙。
  “哥哥……”隔着几步之遥,慕勉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愿靠近,情不自禁轻咬唇瓣,仿佛上面,仍残留着那一晚他温热的气息。自那次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明心园死命地练剑,似乎是有意避开她,而她,从巨大的震惊恢复平静后,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低头的瞬间,没有看见慕沚眸底隐抑的痛楚与矛盾,最终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应了声。
  上回慕勉喝醉后,卫连心里总有些担忧,借口来了慕府好几回,可惜两个人老是碰不见,今日得偿所愿,他心内按捺欣喜,自然没有察觉到兄妹二人之间的异状。
  他正乐呵呵地等着慕勉跟自己说话,哪料慕勉唤了一声“哥哥”后,便道:“我先回去了……”
  卫连眼瞅她转身,而慕沚也不吭声,当下慌了神,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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