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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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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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薪察觉到同居人有点不对劲,犹豫了一下,却没开口问。 
文子启一宿未曾歇息,依偎在温暖安稳的怀抱里,不知不觉沉沉睡去,平和而安心,仿佛经历了劲风骤雨的颠簸之后,终于停泊在平静港湾的小船。 
沈逸薪将他放平躺下,反手为他盖好被子。 


“此次降雨过程导致全市道路、桥梁、水利工程多处受损,全市民房多处倒塌,几百辆汽车损失严重。据初步统计全市经济损失近百亿元。具体受灾情况正在核实过程中。” 
沈逸薪抿了一口热牛奶,一边看电视,一边把卷着酥烤培根的热面包塞进嘴里咀嚼。培根的咸香溢满客厅,阳台外,是青玉色的云天,飘洒着细碎的雨花。 
北京卫视的晨早新闻以超长的时间详尽报道了昨日首都市区强降雨所造成的洪涝灾情。画面中,一条条熟悉街道变成了河流;被水流围困的途人和车辆聚集在地段稍高的地方,等待救援;水底的下水道口掀起了沙井盖,产生急速旋转的漩涡;间或有人试图穿越积水区,险象环生。 

早餐结束,工作开始。 
头昏脑涨几天,欠了不少事。沈逸薪关掉电视机,打开手提电脑,查看邮件。 
有一封来自赛思克美国总部的邮件,南美区总裁Philemon Darwin的私人专机于三日前从新加坡起飞,途中在北京停留了五小时,接着又启程飞往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那天虽然有雨,但还不至于影响飞行。这位满头棕色卷发的中年总裁利用五小时的空档时间,在恭王府书房请商务部的某位领导喝了一壶六安瓜片。 
沈逸薪漠然,一笑置之。他早听亚太区总裁Oscar Smith提过,当年该领导访美,与这位会说流利汉语的Philemon Darwin一见如故,交谈十分投机。如今Philemon Darwin千里迢迢制造机会喝茶,这壶茶想必来得异常重要。赛思克对东方旭升的收购行动谋划已久,尚有不足半年的时间,就要正式开展,摆上台面打碾压战。信息产业领域的大型外企收购大型国企,中国政府会不会出手干预是成败与否的其中一个关键问题。Philemon Darwin此举,应该是去探口风了。 
收购计划的保密等级不言而喻,因此Philemon Darwin的短暂北京之旅,整个赛思克不会有超过十个人知道。沈逸薪身为亚太区中国北京分部的业务总经理,也只能是在会面结束之后才能得到一份邮件通知,而这知情的意义,也仅仅在于日后若有需要他配合和掩饰的地方,预先准备,以防措手不及。 

MSN视频窗口弹出,白凌绮身着一袭纯白丝绸睡衣,未化妆的素净容颜带了几分倦色,浓黑秀发长长披肩,如一匹乌黑顺滑的绸缎。她手端一杯橙汁,似乎是正在吃早餐,或刚刚吃完。 
“BOSS,文子启回去了么?”女子的神情有些急切和担忧。 
“回来了。”沈逸薪的眸光暗藏一丝锋芒,“你找他?” 
白凌绮微微摇头,“我不找他。他回家就好。” 
她将自己昨夜带人去酒吧辨认韩光夏声音,恰巧遇上文子启和巨烽物流的老总会面,然后两人又一同饮酒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沈逸薪沉下脸,眸光中的锋芒骤然大增,不再隐藏,如铮然出鞘的利剑,“韩光夏那群人也在酒吧办庆祝会?” 
白凌绮感到眼前这位BOSS面色严肃得可怕,“是的。” 
“他们除了庆祝,还做了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 
沈逸薪观察到女人的神情有了细微变化,他的脸色又阴沉几分,“你撒谎。” 
白凌绮美目一瞬,抬手将鬓旁发丝挽至耳背,叹了一气,解释道:“我喝得晕乎乎,真不晓得后来发生了什么,隐约感觉直到我被何嘉扶离开了酒吧,那群人还在的。今早我打电话给何嘉,他说,他冒着雨,在酒店门口好不容易才截到一辆计程车。扶我搭上车大概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电话给文子启。文子启的手机却关了机。他又打去酒吧问,酒吧的服务生告诉他已经打烊了,至于文子启,被一个自称是朋友的人带走。我……我担心文子启遇到什么事,所以一放下了何嘉的电话,就立即打电话给他,但打不通,只好来问你了。” 

朋友? 
韩光夏?喝醉了的子启被韩光夏带走了? 
沈逸薪结束白凌绮的视频通话,森冷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部手机。那部手机是属于文子启的,因为电量不足,已经自动关机。 
雨水的清新腥味从阳台飘入客厅。过了一阵子,沈逸薪旋身回到卧室。 
卧室的光线不甚明亮,奶油白的窗帘内层仍静静悬垂,遮挡了窗外大部分的浅蓝天光,更显得柔和静谧。文子启像猫一样蜷缩在沈逸薪的床上补觉。床单和枕头都沾有沈逸薪的气味,文子启抱着枕头,呼吸着令他安心放松的气味,睡得香甜。 
沈逸薪动作尽可能轻柔地解开文子启的衬衫纽扣,将对方白‘皙瘦削的胸膛观察一遍,接着又探手至腹股沟,前后来回抚摸检查。 
文子启被摸来摸去,迷糊中恢复一点意识,嘟哝道:“唔……干嘛呢……” 
沈逸薪不答。 
文子启困得厉害,软着身子任由沈逸薪摸来摸去,半睡半醒地问:“是不是担心我喝得七晕八素就去跟情妹妹去开‘房……” 
“情妹妹不会,情哥哥倒有可能。”沈逸薪淡然答,检查完毕,为同居人扣上衬衫袖扣。 
文子启揉一揉眼皮,瞳仁渐渐回归了清醒的明晰。他摇摇晃晃坐起身,疑问:“逸薪……你说什么?” 
沈逸薪注视同居人,眼里分辨不出究竟蕴含何种情感,语气平淡,问:“你昨夜跟白凌绮喝酒之后,见了什么人?” 
文子启怔了许久,才说:“……我见到了韩光夏。” 
沈逸薪不作声,瞳孔黑沉沉,有如细锐针尖般的冰冷。 
文子启默默咬着嘴唇,如此使力,嘴唇都被咬得发白,仿佛竭力强压下心头的汹涌悲戚。他直视对方,眸光微动,隐隐有了湿润光泽,“你……怀疑我和他?” 
沈逸薪不回答,铺陈于小小空间的缄默已经代表了一切的回答。 

长久的时间流逝而去,太过岑寂的空气,好似有了沉痛艰难的重量。 
文子启极淡,又极苦涩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饱受了昨夜狂风骤雨摧残的草木,堪堪欲折,“我醉了,他带我去了……他家。” 
沈逸薪皱起眉心,伸出宽大手掌,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 
文子启身子骤然一颤,似乎受到惊吓般,试图缩回纤瘦的手臂。 
沈逸薪的眼里凝聚了寒冷如冰的怒意,钢钳似的手掌抓住对方,牢固不放,他压低嗓音,哑声道:“子启。” 
文子启痛苦地弯下腰,身躯微微颤抖,“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空气中开始弥漫浅浅的血腥味,沈逸薪心生疑惑,拽住同居人的细弱手臂,动作缓慢、坚定,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卷起他的长衣袖。 
同居人的苍白小臂内侧,一大片擦蹭伤口,凝结了暗红的血痂。一红一白色彩对比强烈,格外刺目。 
“这是怎么回事?”沈逸薪审视着对方的新鲜伤口。 
文子启偏过头,不去看他,也不回答,只倔强地咬着唇。 
沈逸薪眉头皱得更紧。 
血痂形成的时间不久,相当脆弱,刚才被沈逸薪不留情地一抓一拽,已经破裂开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袖。 

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沈逸薪裤兜里的黑莓手机响了起来。 
“对不起,子启。”沈逸薪低声说,眼中的怒意如潮汐退却,余下海水般的歉意,“我错了……我不该冲动。” 
文子启抬起没受伤的手,用衣袖擦去了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黑莓继续响,仿佛不停唠叨催促。 
文子启缓缓呼出一口微弱的气,忍着痛楚,道:“……接吧。” 
沈逸薪点一点头,默然接了电话。 
“BOSS,你在看新闻吗?”即使不贴近沈逸薪的手机,白凌绮的激动声音和比平常更高的音调也传入文子启耳中,“刚刚播出的经济新闻!” 
“没有。”沈逸薪不满道,“什么事?” 
通话另一端的声音急切说:“东方旭升与宸安银行的订单,可能签不成了!” 
 

八十五: 

二十一世纪是信息的时代,任何资讯皆可借助网络平台进行高速的传播扩散。 
九月的第一个礼拜六,《北京经济周刊》门户网站发布了一篇新闻。新闻首先揭秘澳大利亚的矿业开发巨头孟特尔矿业资源公司在今年年初遭到有关部门勒令停产整顿,接着挑明这家自作自受的孟特尔正是东方旭升的原材料供应商,然后,笔锋一转,提及东方旭升于数日前投标一举夺得宸安银行的大项目,文末,简洁明了地质疑原材料供应的短缺是否会影响东方旭升对宸安银行项目的完成。 
此新闻一出,传播速度异常地快,不出半日就已有许多其他网络媒体转载,并且被这些媒体的记者深入挖掘出更多资料。 
礼拜天,新浪财经再接再厉,推出专题新闻,以大篇幅详细讲述澳大利亚的矿产开发相关政策,孟特尔矿业资源公司违规开采的内幕,东方旭升自2001年便与孟特尔开展的原材料供应合作关系,以及东方旭升在近半年来仍未与别家资源公司谈妥原料供应的现实状况。 

晴朗的周一,澄净的日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广阔的北京城。 
原本在开标发布会上喜气洋洋宣布的签约仪式未能如期举行。一众报纸杂志的记者们纷纷心照不宣地开始敲写下预言宸安银行暂缓签约,甚至可能取消签约的新闻稿。 
赛思克亚太区总裁Oscar Smith耸一耸肩,“Charles,你有什么想法?” 
“这对我们有利有弊。”恢复健康的沈逸薪安坐在主管级办公室里,直视位于电脑屏幕中心的MSN视频框,“有利的方面显而易见,若宸安银行与取消签约,有可能会开第二轮投标。但这一次的针对东方旭升的新闻举报,赛思克首当其冲会被怀疑为幕后推手。” 
“举报的人一定要找到。”Oscar Smith吩咐,碧蓝眼珠里有深谋远虑的光,“我与澳大利亚那边的人联系过,对方坦言孟特尔矿业的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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