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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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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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时捷下了三环,沈逸薪先送白凌绮回家,而后载着文子启一同回公寓。 
夜晚的路况好,保时捷开得快。 
道路两旁阔叶茂密的灌木暗成一团又一团的黑影。高杆路灯发出明亮的光,几乎连成两条光缆,一左一右,如同光影通道。 
“子启。” 
“嗯?” 
“庆祝会中有一小段时间你没在,我问了白凌绮,她说东方旭升那个叫冯晓贝的新销售对你出言不逊。” 
“……” 
“但我并不认为他的话能伤你那么深。” 
“……” 
“应该还发生了别的事,刺伤了你。” 
“……” 
“子启,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淡黄的路灯光映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打出一片模糊的光晕。地面的白色标线被不断抛在车后。 
文子启苦笑着摇头,“没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吹风了,眼睛才肿的。” 
沈逸薪不再追问。 
两人之间保持静默,直到保时捷回到小区,下车,上楼,到家开门。 
文子启关了门,沈逸薪却没开灯。 
身强力壮的高个子男人在黑暗中把自己的同居人压在墙上,强势的、近乎啃咬的、狠狠的亲吻了一番。 
而后,灯亮了,沈逸薪仿佛瞬间变了性格,极为温柔抚摸文子启的红肿唇瓣。 
文子启茫然看他。 
沈逸薪搂住对方,“子启,我肚子饿了。庆祝会上顾着陪聊,没吃。” 
“我做点吃的给你?” 
“嗯。” 

沈逸薪洗完澡,热气腾腾的面条也做好了。 
面条的配菜很普通,铺了煎蛋和午餐肉——平时倘若遇上沈逸薪夜归,又想吃宵夜,文子启便是这么个标准搭配。 
沈逸薪窝在沙发上,头顶盖了一条擦湿的干发巾,端着沉沉的一大碗面,享用得心满意足。 
文子启凝视着面前人这副唏哩呼噜吃相,顺便想了想数小时前那个气度轩昂潇洒形象光辉灿烂、一出现在牡丹堂宴会厅门口前就立即震惊众多宾客的大帅哥。 
“狐狸是多变的。”文子启鉴定完毕。 
“唔?”狐狸嚼着面条。 
“你这吃相太差。”文子启在他身边挨着他坐下。 
“吃得太幸福了,顾不上形象。”狐狸咬了一口午餐肉。 
文子启磨蹭着靠在沈逸薪的肩膀上,洗浴后换上的睡衣偏薄,传来了踏实的暖暖的体温。 
“你啊……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幸福。”文子启低低道。 


六十五: 

孙建成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踱步。 
锃亮的皮鞋踩在绒面丰满柔软的雪尼尔地毯上,声响微不可闻。 
他的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烟灰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毯上。他懒得理。只不过是这间高档会所里的地毯,又不是自家的。 
“新时代”乃一家高级娱乐会所,其面向的顾客群为非富即贵的有钱人士。里面的设施众多,从一万下一注的俄罗斯转盘到赢一局十万的桌球,统统具备。不过,这些是次要的。“新时代”在它的顾客群中最受欢迎也是最不能明摆上收费单的,是夜晚服务——配备皮鞭手铐的S‘M房,窗边倚着水手服长筒袜女郎的学生房,床上坐着高跟鞋黑丝袜女郎的御姐房,等等——只要是顾客提出来的,“新时代”全包办。 
大夜晚的跑来一个不正经的地方谈正经事,孙建成困得快打哈欠了。 
傅鸿运选的这间中型包厢名叫“华山”。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五间大会议室式设计的包厢分别以五岳山名来命名。孙建成经过走廊时几乎笑岔——嘿,风流黄场子里居然有这么高端大气名字的包厢?然后他很顺坦地把“恒山房”一眼乍看成了“黄山房”。 
“华山房”内设计古朴。雕花木茶几上提供有青花瓷莲花造型的烟灰缸。但他懒得去弹烟头。真皮沙发的布罩为米白底绘墨竹图案的白布,舒适之余又衬合了房间的古风设计。很可惜,沙发上坐着孙建成本不希望与之打交道的傅鸿运和冯晓贝。 
“韩光夏只吩咐了这两件事?”傅鸿运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瞪着冯晓贝,手指里也夹着一根抽了大半的烟。 
“确实就只有这俩事。”冯晓贝勉强睁大了疲惫的眼皮子,“他叫我进办公室时,周芷瑶也在。韩总监短短地讲了不到十分钟就让我出去。” 
傅鸿运弹了弹烟灰,“老孙,你怎么看?” 
“我么?”孙建成淡然反问。 
“你跟韩光夏共事了好歹三年,对他性子应该很了解。”瘦削如猴的高昇销售经理在吞云吐雾,“宸安银行周年庆祝会的那晚,我探过张贵戎副行长的口风。他透露,约六月就会登出招标公告。如今已经是六月的第二周了,估计下周就能见到公告和接收到邀请函。” 
“是啊,时不待我。但咱们的韩总监韩老大不急,我们急啥?”孙建成耸一耸肩。 
“皇帝不急太监急。”冯晓贝咕哝了一句。 
孙建成冷冷一笑,内心斥道你TM才是太监。 
傅鸿运往冯晓贝的高脚杯里又倒了些长城干红葡萄酒,“韩光夏和周芷瑶平时有没有提到什么?你再仔细想想,保不准能透露些苗头。” 
冯晓贝挠头苦思冥想。 
茶几上三个高脚杯,赤润透亮的红酒,孙建成和傅鸿运一口没饮,而冯晓贝已经是喝第四杯。 
孙建成明白,这是傅鸿运问话方式的老套路——先用酒精松松舌头,接下来就好交代了。先前侍应生递来酒单,孙建成粗鲁浏览一下后便嗤之以鼻——外头烟酒铺里卖五六百的普通红酒,搁进这高档会所的酒柜里,价格立马翻了几倍,直奔数千上万元,升幅简直跟乘火箭似的。 
“其实,韩老大吩咐得虽少,可意思是全的。”孙建成在烟灰缸里捻熄了那根快燃尽的香烟,“第一,继续保持和高层们的联系;第二,不轻举妄动。这俩事儿,力图稳中求胜,难道不也是你们高昇,或者赛思克的当前策略吗?” 
“没错,赛思克和我们高昇确实如此,但原因不同。”傅鸿运争辩道,“我们高昇是因为吞不下那么大块蛋糕,也晓得单单靠自个儿能力不一定能抢到这块蛋糕,所以才采取求稳策略。” 
鬼话连篇,啥叫不一定能抢到?压根儿就是没机会抢。孙建成不露形色地冷嘲。 
“至于赛思克,他们早在五月份就请了宸安银行的高层领导们去海南开会。表面上说是开会,实际怎么个大手笔吃喝玩乐法,大伙心里都清楚。”傅鸿运续道,“现在有决策资格的那些部门负责人,包括副行长张贵戎,科技部曹主任,还有内审部、合规部、计财部,统统都得过赛思克的好处,对赛思克的好感成倍儿增加。你说,赛思克能不求稳为上吗?” 
沈逸薪当年在东方旭升任海外销售总经理的时候,就是个彪悍的角儿,只不过你傅鸿运小觑人家罢了。孙建成点燃了新一根香烟。 
“东方旭升就不同了。实力上比咱们高昇强,有能力独享蛋糕,可偏偏失了头筹,落在赛思克后面。”傅鸿运用瘦细的手指关节敲了一敲茶几面,“我就不信韩光夏不急!” 
“那,话筒交给你,你来指挥东方旭升如何加大投入资源,争取宸安的大型采购订单?”孙建成忍不住嗤笑,肥胖的肚腩也随笑而抖动。 
“要能让我来指挥,成啊!”傅鸿运皮笑肉不笑,“他那销售总监的椅子让我屁股坐,薪水我来拿!” 
狗屁话,你想得倒美,你要是能成,就不至于滚去高昇了,孙建成暗暗讥讽。 
“两、两位消消气吧,”冯晓贝尴尬地打圆场,“咱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好好商量,有意见分歧也别吵。” 
傅鸿运挥了挥干瘦枯柴的手掌。孙建成别开脸,自顾自地抽烟。两人算是各退一步了。 
有人不轻不重地敲门两下,而后旋开门把。 
俏丽的女服务员端着一碟已经削好、呈罗盘状摆放的生鲜水果走进三人房间。 
“这是今日特送的果盘。”女服务员将水果放在茶几正中,她的嗓音很嗲,“请三位慢用。” 
女服务员离去后,傅鸿运用牙签插起一块火龙果,换了话题,“小冯,听说你一开始来北京的那会儿,曾没经过韩光夏的同意,就去宸安银行拜访了风险管理部的狄主任和科技部的曹主任,而且还聊得不错?” 
“啊,那次……我是去见了狄主任和曹主任,不过没谈多少。”冯晓贝难为情地坦白,“他们对我说话挺客气,但都是敷衍,简单问了几句公司如何、设备如何,接着就推搪还有会议要开,让我走了。我回到公司,周经理知道我去了宸安,很生气,不停责怪我没事先告知她。我只好骗她说聊得不错,她才气消了点。” 
“你既有干劲,也很勇敢,值得鼓励。”傅鸿运心里嘲笑者冯晓贝的鲁莽,表面上却吐出虚假的赞美,“你们的周经理不懂得因材施教,没从你的长处培养你,是东方旭升的一大损失啊。” 
冯晓贝难得收到别人对他的肯定,搓着手掌一脸羞赧,“傅经理,您太过奖了。” 
傅鸿运听见冯晓贝张口就说副经理,眼皮狂跳,好歹按捺住了,“小冯,那你在庆祝会之前又去拜访过张贵戎副行长,谈得又如何?” 
冯晓贝喜形于色,“多亏老孙的教导。那次在银行办公室拜访后,张贵戎副行长又跟我私下见了一回面,还一起吃了饭。然后在庆祝会上,他也朝我点头示意了。” 
“噢?”傅鸿运颇感意外,转向孙建成,“老孙,你教了他什么招?让他一下子就圈住了张贵戎?” 
孙建成吐出一个白茫茫的烟圈,“他女儿。” 
傅鸿运顿时乐开花,“哎呦,小冯,你该不会泡上了张贵戎的女儿吧。” 
“这哪可能。”冯晓贝红了脸,低头拿了根牙签插水果。 
“张贵戎副行长今年五十四岁,他和项目调研办主任乔亚泉在同一年老来得女。两个女儿同上了一所北京中学,今年一块儿高中毕业。乔亚泉的女儿成绩不错,难得的是十分有艺术天分,油画特棒,得过市级一等奖。乔亚泉已经为她铺好了毕业后去日本留学艺术的路子。”孙建成替冯晓贝道出个中缘由,“张贵戎的女儿因为早恋,成绩不行,一落千丈,按模考成绩估计只能上个三本院校。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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