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伊沃立刻注意到了迪亚的话，“存着？”
迪亚一顿，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查看自己腹部的伤口，用指甲轻轻一刮，上面的那层疤就掉了下来，肌肉再度用力也没有裂开的危险，不会再影响之后的战斗。
只不过尼尔身体里的驭这样就消耗完了未免有点太快……迪亚皱了皱眉，想到布兰特曾经告诉过他，尼尔的身体里似乎有封印的存在，这还是在森林之心护送任务中，帕赛普特探查他们身体情况的时候发现的。
“迪亚，我知道你听见我的话了。”伊沃的好奇心一旦上来了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或者你想让我再重复一遍也没有问题。”
“……”迪亚叹了口气，认输地抬头，含糊地解释道，“他的身体可以储存大量的驭力。”
“大量是多大？”
“……很大。”
“很大是多大？”
“……至少是我的五六倍。”迪亚继续模棱两可。
“储存着的都是他自己的驭？”伊沃的问题个个正中红心。
“不全是，也有敌人的。”迪亚揉了揉额头，知道伊沃已经对尤里西斯也起了兴致。
“全部储存在他的身体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听着他们对话的卢卡斯忍不住插话，“他不会有任何感觉？也不会受伤？”
“不会。”迪亚摇头。
卢卡斯眼睛一转，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么刚才尼尔上去找尤里西斯是打算做什么？”
老底都要被揭出来了。迪亚想着，迟疑了一会才开口：“他可以把他身体中储存的驭送到别人的身体里，不会产生冲突。”
“啧啧。”伊沃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就算是同一型的驭能力者，他们的驭也是不能互相接触的——据说只要直接接触到皮肤就会受伤，更别提在体内储存别人的驭力了——迪亚，介意让我找他做个实验吗？”
“就算你用了实验来掩盖，我也知道事实是你想解剖他。”迪亚立刻回绝，“不可能。”
——这下好了，他队伍中所有的人加上卢卡斯全部被伊沃惦记上了。
摩西里斯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即使听到尤里西斯的能力时，脸上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表情。
迪亚的注意力一直留了一分在摩西里斯身上。太过平静的表现在这种令人惊讶的情况下反而显得很突兀，迪亚很难不联想到他是不是因为事前已经知道尤里西斯的能力了，所以才会没有讶异的情绪。
64、傀儡替身
就在伊沃想要继续死缠烂打时，一记清脆的“喀”声从玻璃后面传了出来。
迪亚迅速地转移了注意力——免得伊沃还对尤里西斯的身体念念不忘：“裂缝是不是变大了一点？”
“不是一点，是很多。”站得最近的卢卡斯说，“不是说孵化要三个小时的时间？看这样的进度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出来了。”
“是吗？”伊沃手指屈起抵着下巴陷入沉思，“因为恶龙蛋孵化时相关的记载几乎没有，所以我也只是根据蛋的厚度以及其他一些因素进行了比较可能的推测而已，看起来推测和事实还是有相当大的误差的——不过等到我记载完之后，就有足够准确的资料留下来了。”
“这两只小东西能不能活下来还没人知道呢。”卢卡斯冷哼了一声，不给面子地说，“如果它们死了，你把那些资料留下来也没有用。”
“但是研究需要严谨的态度，不能因为以后不再出现就当作它没有存在过。”伊沃摇了摇头说。
“摩西里斯，奈特怎么说？”迪亚突然回忆起了摩西里斯刚才离开的理由——他应该是去找奈特告知恶龙蛋突然提前孵化的情况了才对，“他过得来吗？”
摩西里斯摇了摇头：“他说防线会慢慢向内推移，最后停留在内层之外。”
“也就是说，最后的混战地点就是这里。”迪亚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对了，顺便问一句，不死族小公主的情况怎么样？”
奥弗罗德的目标不是不死族小公主，所以迪亚很放心——毕竟幸存者基地的安全措施在没有遭到入侵的时候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所以本来他应该至少留一到两名队员继续保护她，但最后还是直接撒手扔给奈特去安排了。
据说幸存者基地里有一个和整个基地都隔开了的房间，平时禁止使用，可以容纳十人左右，并且里面提供了十个人一周足够的水和食物，是应急用的房间。奈特就是打算把不死族小公主先放在那里——反正奥弗罗德不会去那里找恶龙蛋，入侵者们的目的是基地，也不会注意到那个离开有一大段距离的房间。
……综上，迪亚到了现在才回想起不死族小公主，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因为足够放心。
……当然，这是迪亚内心对他自己失职行为的辩解。
“已经送到了。”摩西里斯简单地回答——因为他没有在奈特身边看见那位小公主，那应该就是被奈特送达绝对安全的房间了。推测的过程在被他说出口的时候直接掐掉了。
“那就好。”迪亚来回走了两步，突然问道，“摩西里斯，黑色点数是什么？”
摩西里斯顿了顿，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蹲在那个小村庄的屋顶上时，听到你们说的，把不死族小公主给带回去算是完成任务，奖励是每人三个黑色点数……？”迪亚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很无辜。
“你不是中转站的人，知道了也没有用。”摩西里斯顿了顿，转开了话题，“如果真的想知道，可以去问哈迪斯。”
迪亚摆了摆手——问哈迪斯？他还没那么闲。如果真的有一个机会让他问哈迪斯问题，他也不会选这个。
“对了，我们不用进去吗？”卢卡斯敲了敲玻璃，转头问伊沃。
“不怕被攻击的话你就进去。”伊沃摊了摊手，回答得很简洁。
走道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地掠了进来，迪亚瞥了一眼就从斗篷里露出来的几根银色长发认出了那是尼尔——只不过，尼尔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答案在下一刻就揭晓了。
尼尔侧过小半张脸，左手一抬，白色箭矢离弦而出，直勾勾射向伊沃的脑袋。
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摩西里斯和迪亚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的，但是迪亚没做出任何反应——他知道尼尔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而摩西里斯的手掌立刻包裹上了厚厚的驭，直接朝着尼尔的箭挡了过去。
在箭尖离伊沃还差一臂的距离时诡异地停了下来——像是它已经刺到了什么东西里一样。从箭尖开始，几乎半支箭都带上了浅蓝色的血迹。
伊沃抹了抹溅到他脸上的血——虽说水族的血液颜色是浅蓝，但是味道却和红色的血没什么区别——然后试探地朝前方伸出了手去。
他立刻就接触到了一具微凉的身体，软软的躯体在被他轻轻一推之后就向后倒了下去。
摩西里斯蹲下。身去，把依旧被驭包裹着的手掌按在了箭矢的旁边。
伊沃有那么一瞬间错觉他听到了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一记“嘶——”声。
以摩西里斯的手掌为中心，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失去了生命气息的男人，他的眼睛还睁着，残留着些许惊讶的神情。他的左手还紧紧地握着一柄锋利的螺旋状锥子——至少它绝对不会只是装饰而已。
迪亚拍了拍停在他身边的尼尔，心底有点讶异这个死去的水族男人压抑自己气息的能力——他已经离伊沃那么近了，但是不管是摩西里斯还是迪亚本人都没有察觉到。如果尼尔再晚一点过来的话，搞不好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伊沃了。
尼尔抿了抿嘴唇，走向卢卡斯，冷淡地抬了抬下巴：“把伤口露出来。”
卢卡斯盯着尼尔看了一会，冷冷笑了一声，掀开衣服粗暴地把绷带给拆了下来。
这边的迪亚已经蹲在了水族男子的尸体边，顺便把尼尔的箭给拔了下来，注入了一小股驭力之后，箭矢就化成了一股白烟，消失在空气中。“是水族，应该是奥弗罗德的人。我和尼尔在入口看到的、摩西里斯刚才也看到一次的大概就是他了。”
“很高超的藏匿技巧。”摩西里斯收回了手，表情变得沉重了起来，“我开始有点怀疑奥弗罗德的目标是谁了。”
“福尔斯是不是奥弗罗德雇佣来的？”迪亚摸着下巴想了想，转头问道，“在所有的人里，他的目标才是最奇怪的吧。”
“我不会知道其他人的雇主是谁。”摩西里斯摇了摇头。
“福尔斯的目标似乎是卢卡斯……而这个人想杀伊沃，奥弗罗德想得到的东西应该是恶龙蛋才对。”迪亚思考了一会，打了个响指，“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他不是想杀了伊沃，而是想用伊沃作为人质和我们换取恶龙蛋——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幸存者基地里最宝贵的财富的话，我想他有这个价值。”
伊沃在旁边兴致勃勃地翻着水族男人的身体，试图寻找出他隐身和藏匿气息的原因。
“蝎在被很多人追杀。”
迪亚掏了掏耳朵：“就他那样的，一言不和就会和别人打起来，一打起来就会下杀手，然后再被人追杀，完全不觉得意外。”
“他是被当作杀手培养长大的。”摩西里斯转头看了眼卢卡斯，在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而是在和尼尔互瞪之后回过了头来，快速而轻声地说，“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十二岁就进入空中以上等级的人。”
迪亚愣了一愣，迅速把目光投向了伊沃——好在他没有听到摩西里斯的话——然后朝摩西里斯靠近了一点：“中转站除了地下、地上和空中之外还有第四个等级？”
摩西里斯摇了摇头，伸出手掌摊开五指，没有再说话。
“五个等级？”迪亚皱了皱眉——这点倒是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了，可能只有中转站内部的人才会知道，“这和黑色点数有关？”
摩西里斯点头。
“我知道了。”迪亚一挑眉，把拉长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