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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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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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倒有些妃子松了一口气,方才面前这个年轻女子,可差点就成了娘娘了。
  拓跋熠续道:“皇兄有所不知,她是天牢重犯,大盗夜罗刹。”
  一片惊呼。
  “皇上,我有罪!”钟离冰忙跪地叩首。心下想着,若是不认,阿准哥哥说不定也会出面证明她的清白,万一东窗事发,必会牵连甚广,想到此处便顾不得许多,只有认罪。
  拓跋烨笑容渐收,正色问道:“谨亲王所言属实?”
  “是。”钟离冰不敢起身,只如实回答。而此时,分别在两侧的钟离准和水彧,一个握紧了拳头,一个握紧了剑柄。
  “不要轻举妄动!”拓跋炜轻声斥了水彧一句。
  认了罪以后,钟离冰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心想着反正若是没出那大牢左右也是在牢里等死,如今死前还能大闹皇帝寿宴一场,倒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
  拓跋烨道:“听闻你在百姓之中口碑不错。”
  听到皇上此言,拓跋熠登时是变了脸色。
  钟离冰仍旧低着头道:“不敢。”
  拓跋烨吩咐道:“抬起头来回话。”
  钟离冰只得道了一声“是”,缓缓抬起头来。
  拓跋烨又问:“听说你只偷恶人、贪官,所得钱财尽数散给受压迫之人,可属实?”
  钟离冰迟疑了片刻,答道:“是。”至于什么“托皇上的福”、“承皇上之恩”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她都不会说,是以只能答一句“是”。
  “皇兄,贼终究是贼!”拓跋熠依旧锲而不舍。
  拓跋烨不理会,仍旧对钟离冰道:“你今日有功,有功当赏。既然如此,献舞之功,朕就赦了你的罪。至于比武之功,朕便许你个心愿,你有何心愿?”
  赦了你得罪。如此含糊其辞,也没说是偷窃之罪,越狱之罪,还是欺君之罪。那便是说,全都赦了。
  拓跋熠还欲再出言上谏,靳人麒冒着大不敬之罪将他拉了回来。
  钟离冰此番却又不知所措了。御老头儿说一定要得到皇上的恩赦,已经得到了。她从小就无所求。若是在舅舅面前,还想着讨些银子花,可是在皇上面前,她不知道能求什么。
  她沉默了许久。
  黄信提醒道:“姑娘,皇上问你话呢!”
  见钟离冰不开口,拓跋烨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简单,钟离冰不假思索:“钟离冰。”
  “伊赛王。”拓跋烨看向了钟离珏,“她也姓‘钟离’,与你倒是同宗。”
  钟离珏起身作揖道:“不瞒皇上,此女之父正是小王的义兄。”
  拓跋烨笑道:“那你方才何以不说?”
  钟离珏道:“她的罪,都是她自己犯下的,她的功都是她自己立下的,小王也没有什么可以置喙的。”
  至此事情似乎明朗了许多,拓跋烨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他就是从面前这个女孩的父亲手中接过了孝光严皇帝的遗诏,成为了拓跋皇族的第六位皇帝。而如今,这个女孩都已是个妙龄少女了。想到此处,他挥了挥手道:“还不快去拜见你叔父。”
  钟离冰依言膝行至钟离珏面前,叩首道:“侄女拜见二叔。”起身的时候不忘朝钟离准吐了吐舌头。
  拓跋烨又问:“此时你可想好了吗?”
  “想好了。”钟离冰深深叩首,“我想求天下太平,亲人平安。”她记得父母常这样说,这是他们一生的愿望。
  拓跋烨笑道:“你这心愿许得倒是大,可算是对朕的期望了?
  钟离冰连连摇头:“不敢。”
  然而,拓跋烨却站起身来,郑重地说:“你敢也罢,不敢也罢,君无戏言,朕便许了你这个心愿!”
  黄信又提醒道:“钟离姑娘,快谢恩哪!”
  见皇上都站了起来,钟离冰深感此次谢恩应当郑重其事,这一次总得有个像样的自称了吧,可她还是不知道该自称什么,只好本能地东张西望起来。片刻她便发现东张西望还是有用的,因为钟离准和水彧都在暗暗用口型提醒着她。
  沉吟了片刻,钟离冰深深叩首道:“臣女钟离冰,谢主隆恩!”
  她自称的是“臣女”。
  而方才,水彧提醒她的是“民女”,钟离准提醒她的是“臣女”。水彧并不知当年之事,而钟离准却明白,自称“臣女”便是她对自己身份的承认,而自称“民女”则是对这层身份的逃避,这个身份,对她来说算是一重保护。
  随后拓跋烨又问水彧想要什么赏赐。水彧竟说:“卑职斗胆求皇上御笔录一首长短句。”
  “是哪一首?”拓跋烨问。
  水彧答道:“是敬贞皇后感慨夏日荷塘所作之词。”
  “你这是替你主子求的吧?”说话间,拓跋烨已看向了拓跋炜。
  拓跋炜笑道:“皇兄,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拓跋烨道:“也是你小气,朕要赏你的人,你还要让他替你讨赏。”
  拓跋炜看向了坐在女眷当中的靳文婧,回过头对拓跋烨道:“王妃喜欢,臣弟也是心急。”
  方才靳文婧一直为那出闹剧揪心,现下也是被气笑了。
  “既然如此。”拓跋烨朝水彧抬了抬手,“朕便准了,你起来吧。你可不要后悔。”
  水彧道:“卑职不敢。”
  拓跋烨随后对拓跋炜道:“朕就知道方才这些花样都是你的心思,还怕没有你的赏么?你还想讨些什么赏?”
  拓跋炜思索片刻道:“方才臣弟差了个宫女去告诉钟离姑娘,说臣弟看上她了,要召见她。此言均属无稽之谈,便请皇兄替臣弟澄清吧。另外还想请皇兄替臣弟向长姐赔个不是,相信有了皇兄的面子,长姐便不会怪罪臣弟了。”
  拓跋烨道:“你所求倒是简单,朕替你澄清了,也替你赔了这不是便是了。”
  至此,这场闹剧才算是结束了。
  待到出了宫,水彧对拓跋炜郑重地一拜:“五哥之恩,愚弟无以为报,请受愚弟一拜。”
  拓跋炜道:“好了好了,你在宫里没给我捅出什么篓子,就算是谢我了吧。快去找你表妹解释清楚吧。”
  水彧起身,又道了一声“多谢”,便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街角。
  水彧终于又站在了钟离冰面前。他本预料着钟离冰会躲开他,夺路而去。可是钟离冰没有。钟离冰就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眸。可他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钟离冰仰起头,终于说出了她心中的那句话:“表哥,你做的可是杀人的生意。既然你让我活下来了,那我早晚有一日会站在你面前,向你问个清楚。”
  水彧把剑放在钟离冰手上,张开了双臂道:“对,是我告诉他们破你招式的法门,是我刺了你一刀。现在,你若刺我一剑,我无话可说。”
  钟离冰缓缓举起水彧的剑,水彧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一剑,便是刺进胸口,他相信自己也会纹丝不动。
  一片寂静当中,只听到“当啷”一声。
  钟离冰松开了手:“那我,也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劫后余生的阿逆竟然在逗比中化险为夷了。
下一章后中篇就完结啦~

☆、福兮祸兮

  拓跋熠直到回到府中也没有好脸色。靳人麒向他献策生擒夜罗刹本是为了邀功的,可皇上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赦免了她,还许给她一个什么“天下太平,亲人平安”的愿望。这一切看在拓跋熠眼中,简直是荒唐至极。
  靳人麒连连劝道:“王爷息怒,至此王爷还看不明白么?旁人看来皇上虽然只是赦免了一个女子,可皇上已经表明了态度。”
  “什么态度?”
  “那自然是她对付的是什么人,皇上准备对付的,就是什么人。”
  拓跋熠听了这一席话,陷入了沉思。
  靳人麒续道:“皇上已经召伊赛王明日单独进宫了,王爷还是多关注更重要的事吧。”
  当钟离冰踏进水府,看见父亲、母亲、舅舅和舅母的时候,不由得是百感交集。她一言不发,端庄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日不知跪了多少次,唯有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钟离珉一巴掌掴在钟离冰脸上,那声音亮得都让人一颤,钟离冰的左颊登时肿了起来,她依旧纹丝不动地跪着,没有一句怨言。
  钟离珉厉声道:“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
  钟离冰一字一顿道:“爹教训的是,女儿一生都不敢忘。”
  三年了,钟离冰终于又扑进了父母的怀里。
  水云卿心疼地用白药替钟离冰擦着红肿的面颊,钟离冰却还嬉皮笑脸地对水云卿耳语道:“娘,你放心吧,爹根本就舍不得打我。刚才那巴掌是个空心儿巴掌,就是让咱们听个响罢了。”
  “谁说的!”此时钟离珉恰进来,“我可是真打的。”
  水云卿道:“行了行了,不管是真打假打,总之,阿逆回来了就好。”
  “听说你今天在宫里把北漠人的刀空手折断了?”钟离珉一边说一边伸出了手。
  钟离冰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递了过去,面上却是故作轻松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嘛,大约是北漠的铸造师都是半吊子工夫,铸出的刀碰一下就断了。”
  钟离珉面露惑色,拉着钟离冰的手腕,“走,到后院去。”
  “爹……爹……”钟离冰被拉着挣脱不得,方才已经让父亲搭过了脉,心知是瞒不住了,索性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一切都承认了,“我我我……我为了能短时间提高内力,求林婶娘教了我逆行磬音诀,练了……练了两年。我我我……我错了。”
  “你逆行了磬音诀?!”
  此时父女二人已到了后院,钟离珉转过身来,当钟离冰看到父亲面上的惊异之色,她感觉自己可能承认得……太早了。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遂道:“是……啊。”
  “不可能。”钟离珉眉头微蹙,“你现下内力纯正厚重,气息稳定均匀,内功当属阳,并非属阴。过来,伸手。”钟离珉伸出了手掌。
  “我可不要!”钟离冰转身见水云卿、水云天和林潇都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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