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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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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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真是有惊无险啊!”钟离冰眉飞色舞,“咱们可还是第一次遇上打不过得跑的对手啊。他们可真是下了血本,雇这么多杀手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不过咱们跑了也好,那些人都不是死士,死了也都是白白送命。”
  “也就是你,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话说出口,钟离准也忍不住笑了。就说过的,阿逆,她从来都没变过。
  他们终于进了达兰答通的城里。那些人应还只敢在郊外动手,进了城里没人敢轻举妄动。钟离冰可算是在京城一战成名,是得到皇帝特赦和赏赐的人,若是亮了身份,定能令人有所忌惮。不过她轻易可不敢用这个身份在外面惹是生非。
  战争过去了那么久,达兰答通早已恢复了战争之前的繁华。
  “你有钱吗?”钟离冰问。
  “你没钱么?”钟离准反问。如今已经开春,天气不那么冷,一路上他们大多宿在外面,打猎、食野果,他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只有钟离冰偶尔买了些吃食。
  “早就没钱了。”钟离冰耸了耸肩,“我出门去送你的时候本想着当日就要回家,是以没带多少钱,雇马车、住店全都花光了,若不是奶奶后来又给了我些,连达兰都到不了。”
  “钱都没带多少,兵器倒是一样也没少带。”钟离准打趣。
  “开什么玩笑,兵器和衣服一样重要!”
  “你要买什么?”钟离准又问。
  “□□,帷帽,衣服。”
  “你一路上为了隐藏行踪都没买过箭,到了这反而想起买箭了。”
  “对。”钟离冰点了点头,眼神蓦然间冷了下来,“离真相越近,就越要谨慎小心。”
  “所以,我们还要改头换面,戴上帷帽?”
  “对。”
  “你是担心主使之人是伊赛的家贼。”
  “对!”
  钟离准沉默了。其中关节,他不是想不到,是他从来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母亲、阿冼、阿甲、加姐、阿绮、史华莱大哥,所有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都不可能做这件事,而其他的人,都没有能力做这件事。
  半晌,钟离冰道:“阿准哥哥,你莫怪我敏感。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你这条命,我不想你有事。”
  钟离准沉默良久,伸手把钟离冰揽在怀里,“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疑云四散

  但是,不管说什么,他们还是没钱。
  钟离冰挥了挥手,故作清高道:“那还得靠本姑娘重操旧业了。”说着,她已伸出了手指,转起了眼珠。手指如波,目光如炬。转眼间她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待到钟离冰回来,钟离准的目光落在一人身上,他断定钟离冰方才下手的目标必定是这个人,只是,他看到得略迟了一刻。这人是伊赛人,是阿甲手下的一名亲兵。
  钟离冰掂了掂这钱袋,喜道:“在你们那儿当兵工钱可真高啊,他带的钱可不少。”
  钟离准道:“你倒也是可以,专门找自己人下手。”
  钟离冰不假思索道:“到时候你还给他就是了,两不相欠。”
  “好吧。”钟离准耸了耸肩。
  钟离冰遂按她方才所说,买了□□、帷帽、衣服。□□不多不少,只买了十支;帷帽一黑一白,她说这样戴上会比较像黑白无常;衣服,买了两套最普通的伊赛平民的装束。对,还买了两张羊皮毡子。
  就这样,他们起着马,出了达兰答通,出了永平关,踏上了大漠。
  大漠的风光一如往常,壮美非常,美得令人窒息。可纵然再美,也要有这福气消受,才算得上是美。
  离扎托越近,钟离准的目光就越是坚定。从前扎托于他只是家乡,而如今,这个地方,对他有着全然不一样的意义。
  夜晚,他们在地上铺上羊毛毡子,就席地而卧,仰望着漫天繁星。既望之日的月亮比望日还要圆,纵然是月明星稀,天上的许多星子还是看得真切。
  “北极星。”钟离准见钟离冰指着北边最亮的那颗星,遂说了出来。
  钟离冰又随手指了一颗。
  “房日兔。”
  “这个呢?”钟离冰又指了一颗。
  “鬼金羊。”
  “这个是危月燕。”
  “那个……是心月狐。”
  “这个啊……不知道。”
  “阿准哥哥……”钟离冰收回了手指,若有所思,“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真的是阿冼不让你活,你怎么办?”
  钟离准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终于开口:“如果是他不让我活,我也坦然赴死。”
  “是……为了伊赛?”钟离冰似懂非懂地猜测。
  “是为了伊赛。”钟离准笃定地说。
  三月十七夜,钟离准和钟离冰终于进了扎托巴和城内。凭着钟离准对地形的熟悉,他们一路上直到那座宫殿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在进城之前经过马群的处所时,以墨骊为首的马群骚动了一阵。
  夜深人静,人们大多歇息了。
  钟离冰从头上取了帷帽下来,和钟离准的交换一下,低声道:“我先进去。一路上都是你保护我,今天的架,我来打。”
  钟离准压住了钟离冰的肩膀,钟离冰会意:“放心吧,剑刃已经用布包上了。跟他们交手,应也不需要行气。”
  钟离冰右手握着四刃剑,左手扶着帷帽,径直走进大殿去。
  进去之前,钟离冰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像一个刺客一样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钟离准不禁汗颜。刺客?光明正大?
  “对,我还没试过当刺客。”钟离冰又一本正经地强调了一遍。
  钟离冰在大殿中央站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深夜里不过有几束月光射入,什么都看不真切,夜里交手主要靠的就是听声辩位。纵然现在体内没有什么内力,钟离冰手中的剑依旧没有一丝颤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两侧传来,钟离冰缓缓举剑。这应是两队侍卫从两侧包抄,包围一个刺客最常规的布阵。
  钟离冰手腕一翻,因为已经用布包上了剑刃,便是如此也不会反射着月光,彼此之间也看不清出手的方向,一切全都靠听风。
  四周四剑四刀刺过来,钟离冰仰面躲过,趁着八人收兵器的空当,她起身,一个空翻向后,将手中剑直送出去,挑住了三人的剑,顺着他们力道的方向微微向侧用力。只听得“呛啷啷”一声,那三人手中剑直抖得险些脱手。
  钟离冰长舒一口气,原来一股子巧劲儿就是这样用的。
  才是松一口气的功夫,她又见侧面一刀直砍过来。她后撤一步,右手捏住刀背,向前一送,那人被折了一个跟头。钟离冰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此时方才明白当年御风行教给她的什么把人折一个跟头的把戏,原不是顽笑,只是自己还未掌握其中奥妙罢了。顺其道而行,借力打力,当真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
  但那些侍卫毕竟是训练有素,后背才一沾地便弹了起来。
  钟离冰用剑扫过周身,又是一次对峙。八人分立八方,站的是八卦之位。钟离冰左手从腰间拔刀,双手分别击向离位、坎位之人,破了其阵法。八人配合竟是滴水不漏,顺势换位重组。这一次方才坎位之人正站在了乾位上。钟离冰这一次攻的正是乾位,接招之人措手不及,钟离冰成功突围。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一个破空之声,只见大殿左边一排柱子之上的油灯一一点亮,最后有一箭直指插在墙上。再看右边,方才看得真切,油灯当中都盛满了灯油,羽箭飞过,铁质箭矢与灯盘擦出火星,点亮了灯火。右边也是一箭直插在墙上。
  立在大殿中央台阶之上的人方才放下了弓箭。正是钟离冼。
  钟离冰嘴角一挑,收刀入鞘,左手抓住帷帽,向侧一抛,黑纱帷帽飞在空中,有如一轮蚀月。
  说时迟那时快,她飞身而上,踏过面前阻拦之人的兵器,正落在台阶之上。钟离冼侧身闪过钟离冰一击,便与她交上了手。
  才不过是十几招之后,钟离冰便把剑架在了钟离冼颈上。
  钟离冰眉毛一挑。
  钟离冼道:“冰姐姐好剑法,我服了。”
  八个侍卫全都是钟离冼亲信,也都认得钟离冰,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不置可否,但见钟离冰的剑全部都用布缠住,倒也不至太过紧张。钟离冼递了个眼神,八名侍卫迟疑着收了兵器。钟离冰收了剑,取下剑上缠着的布,将剑插回了伞柄。
  钟离冼再看向钟离冰,却见她眼中并没有笑意。钟离冼心中苦涩,淡淡摇了摇头。
  钟离冰转身看向殿门,钟离冼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见钟离准一身布衣,步伐坚定地从大门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纵然面上有些许淤青,头发依旧束得整洁、干练,没有一丝狼狈之态。他的身上,也没有带一件兵器。
  钟离冼没有任何吩咐,八名侍卫见到钟离准,齐齐跪倒行礼:“参见王爷。”
  钟离准郑重地跪倒行礼:“参见大汗。”
  钟离冰见状,也飞身下去,在钟离准身畔,朝钟离冼行了同样的礼。
  至此,钟离冼的这个汗位,终于也得到了钟离准的承认。此刻,钟离冼才觉得,自己的这个汗位,是彻彻底底地名正言顺了。他不禁眼眶一酸,抬起双臂道:“大哥,冰姐姐,你们快请起吧。”
  钟离准才站稳,钟离冼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与钟离准拥抱在一起。他不住用拳头捶着钟离准的后背,口中喃喃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钟离准深吸一口气,问道:“父汗可都……与天地同在了么?”
  “你放心吧,父汗……一切都好了。”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一句话。
  钟离冰静静立在一旁,欣慰地笑了。看到此情此景,她不禁有些惭愧。钟离准和钟离冼兄弟之间肝胆相照,从来都没有彼此怀疑过。
  钟离冼替钟离冰安排了住处,依旧住在她从前来小住的时候住的那间偏殿。随后他带钟离准去拜见了父亲的灵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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