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摩挲着那张请柬,从卧室走出来,“这请柬你拿去。”
隋安缓慢抬手接过,制作精美,黑色西装和白色公主裙,翻开一看,隋安的指尖有些颤抖,“薄宴的订婚宴?”
“没错。”梁淑一直盯着她看,在看到隋安脸上不易察觉的冷笑,摇头叹气,“没想到你会比我冷静。”
隋安发呆,粉饰太平是她的强项啊。
可有时候掩饰太好,只会内伤。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失,隋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她瘫靠在沙发里,“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梁淑耸耸肩,“因为不想一个人承受,看到你痛苦,我也许能舒服点。”
擦。
隋安忍不住想吐脏话,可她竟然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看来你现在心情不错。”
梁淑笑,“还没达到臆想中的效果。”
隋安也笑,“其实你已经达到了。”
梁淑说,“请柬送给你。”
隋安摇摇头,“干嘛,笑话还没看够?”
梁淑惊讶,“我以为你是冷面女金刚,怎么一点都不想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没什么好好奇,candy她怎么会不认识?
“你想拿我当枪使?”隋安声音渐渐微弱,“我知道,薄家不会欢迎我去。”
梁淑惊讶,“你想放弃?你真的不喜欢阿宴?”
“在我眼里,他就是薄先生。”隋安气若游丝,小腹上的钝痛让她皱紧眉头,她咬着嘴唇,“我们之间的距离十万八千里,隔着九九八十一难呢。”
“如果和尚都像你这样容易放弃,也取不来真经。”
隋安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意识开始模糊,梁淑见她不说话,自顾自地倒了点酒喝尽,“我还要下去,一起?”
隋安没有说话,梁淑看看她,以为她心里难过,“你走时把门给我关上就行。”
梁淑拿着手包起身,见隋安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在这里多休息会儿。”
说完,梁淑就走了。
梁淑刚走到楼下,就遇到时砜,时砜面色很焦急,“请问是梁小姐吗?隋安刚刚不是跟你在一起?”
梁淑的性格可最怕时砜这样的口吻,她知道这个人就是隋安的合伙人,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位先生,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听隋安?”
尽管时砜是个稳重的人,这个时候也有些不耐,“我是她的朋友,我要带她回家。”
“回家?”梁淑惊声问。
他着急说出的话的确有些歧义,时砜不得不解释,“我们是邻居。”
梁淑将信将疑地点头微笑,怪不得隋安听到薄宴要订婚的消息反应不大,原来是有帅哥相伴,这个理由倒是挺合理。
梁淑意味深长地端详着时砜的样貌,“她在楼上,2808。”
“谢谢。”时砜绅士地点头,从旁边的楼梯跑上去,模样十分急切,梁淑看着这个背影,哼了一声。
2808的门虚掩着,时砜推开门冲进去,“隋安?”
此时的隋安已经躺在沙发上,意识浅薄,几乎是昏迷状态,她的眼皮睁不开,但是耳朵能听见声音,无力开口求救。
房间是中式装修,绕过屏风进了客厅,时砜才看见躺在沙发上的隋安,“隋安你怎么了?”
隋安想坐起身,意识挣扎了片刻,身上始终动不得,时砜掰开她掩藏着的脸颊,“隋安,隋安?”
时砜看了看茶几上放的两只酒杯,一瓶红酒喝了大半,难道是喝醉了?可是隋安的酒量他也多少知道,想到她在d市生病住院的事,心口颤了颤。
“隋安,我们去医院。”时砜双手搭在隋安肩膀上,要把她搀起来,可隋安整个人就像是一摊泥,根本挪不动。
这时,身后的门彭地一声被推开,“别动她。”
薄宴大步走进来,时砜皱眉看他,薄宴已经走上前,一把抱住隋安,手掌拍了拍她的脸颊,“隋小安,隋小安?”
昏迷中的隋安听见这个声音,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又沉沉地闭上,薄宴抱住她,“隋小安,你这是怎么了?嗯?你说话。”
隋安完全没有意识了。
薄宴一把抱起隋安,右手抱着她的腿弯,手心粘腻的触感让他不由得震惊,他抽出手整个人都颤抖了,全是血。
“隋安。”薄宴低吼了一声。
他立即抱起她,这才看见,她坐着的地方,沙发已经晕开大片血迹,“隋安——”
他手指忍不住抖,手臂缩紧把她搂进怀,“没事的……”
“没事的,有我在。”
时砜顺着沙发上的血迹一直看到地毯上,一滴滴都是血,纵然是个男人,他也忍不住震惊。
“我去开车。”
☆、第六十五章
时砜先薄宴一步冲出房间。
梁淑见两个男人匆匆跑出去,薄宴手里还抱着隋安,也追了出来,薄宴神色冷得吓人,再看隋安小腿上的血迹,忙拿出电话联系医院。
医院那边问什么症状,梁淑看一眼隋安那样子,“流产,出了很多血,现在人已经昏迷了。”
薄宴的手指微微僵硬,他看到隋安的那一刻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可梁淑作为女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他却才明白。
坐到车里,薄宴从未感觉时间这么难熬,怀里的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不是错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一句交流,时砜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隋安,她被薄宴紧紧地抱着,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额头沁出汗珠,而薄宴身子僵硬,他看得出薄宴冷静的神色下暗藏着的紧张,突然觉得他和隋安之间很遥远,是那种无法参与其中的遥远。
时砜尽量保持着最快速度,还好b市这个时间不堵车,连闯了五六个红灯,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梁淑的社会关系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一到医院,护士和护工们就把隋安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门嘭的关上,走廊里瞬间静了下来。
梁淑环抱着手臂看着摊开双手,指尖和手腕还沾着血的薄宴,衣服上也都是血,他皱眉盯着紧紧关上的门,始终没有动。
旁边的时砜坐在椅子里,垂头不语,双手交叠,看上去也是相当紧张。
梁淑抱紧肩膀靠在墙上,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阿宴,你这又是何苦?”既然放不下,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薄宴攥紧手心,没有理会梁淑的问话,转身朝着时砜走过去,“她什么时候检查出怀孕?”
时砜靠在椅子里,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他的确如传说中的一样冷峻,居高临下,周身气息冰冷至极,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无形地使人开始胆怯,让人相信他的狠辣并不仅仅是传言。
可时砜不恐惧,他喜欢隋安,他觉得在这个时候他至少要为她站出来。
他缓慢起身,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从没听她提起过。”
“你不是在追她?”
薄宴一把攥住他衣领,声音又冷下一度,时砜此刻感觉到的已经不仅仅是压迫感,而是威胁,强势对弱势的威胁。
他沉声,“没错,我在追她。”
一个男人,在自己想保护的女人面前,不应该分什么强弱,时砜他也不应该低下头,“薄总放心,我以后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再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薄宴拎着他领子,“她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说你能照顾好她?”
“所以薄总的意思是,隋安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
恼怒,痛恨,他想剁了这个男人,他想找一个发泄点,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和失败,他不想承认隋安这样,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是我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想薄总您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隋安怀了你的孩子却没告诉你,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不想跟你有任何联系。”
时砜沉痛地抬起手指着手术室,“而且那个孩子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了,隋安以后跟你不会再有瓜葛。”
孩子会不在?流一点血而已,他费了那么长时间才埋下的种子,说不在就不在了?
还说什么再无瓜葛,只有他薄宴不要她,绝不允许她先摆脱他。
薄宴一拳头砸在时砜鼻梁上,“休想。”
时砜弯身后退一步,他擦着鼻子里缓缓溢出来的血,“薄总,恭喜您订婚,喜帖十分精美。”
他看了一眼薄宴,回头冷冷地瞧了一眼梁淑。
“订婚?”
薄宴回头质问地看着梁淑,可怕的神色让梁淑倒吸一口气,“我,我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隋安,可谁知道,谁知道……”她也很无辜好吧,谁能想到隋安会因此流产。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动你?”薄宴声音骤降,脸色恐怖,梁淑吓得又是一哆嗦。
“隋安她还穿着高跟鞋,妆画得那么浓,我跟她说的时候她也没什么表情,我还以为她根本不在意你,谁知道她竟然这么能忍,流产了还死撑着,一个字都没说,连疼都不会喊。”
梁淑说完就后悔了,她看到薄宴越来越吓人的眼睛,不禁后退几步,“阿宴……”
“连疼都不会喊?”薄宴两步上前,一把掐住梁淑的脖子,“今天就让你尝尝疼死都喊不出来的滋味。”
他指尖用力,梁淑能清晰地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窒息而痛苦,她拼命地吸气,“我真的,真的……”
她被他提起来,她只能脚尖点地,有那么一瞬间,梁淑觉得自己这是死定了,可想到小时候和两兄弟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有多美好,这一刻就有多么残忍。
“薄总。”
旁边的西装男上前一步提醒。
薄宴丝毫没松手,梁淑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捏断了,眼前漆黑一片。
“薄总,再不松手真的会出事。”西装男冲上来要掰开薄宴,连西装男都知道这个梁淑跟薄家的关系,而且这里是医院,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可以杀人。
薄宴手指微微松开,梁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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