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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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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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荷听是御史夫人,已知这便是项景天的元配沈夫人了,忙拉过沛若和冬至一同福身见礼。
沈氏吩咐道:“郑玉,你且带这两个女娃儿到寺里逛着玩去,我与安妹妹私下里说说话。”
沛若自小跟随母亲见尽人情冷暖,早已不是孩童心性。此时眼看母亲孤立,心下不免担忧。冬至却是不慌不忙,扯了一扯她的衣袖,眼睛朝那边多宝塔看去。沛若会意,方才跟随郑玉走进寺里,与冬至一同冲进了多宝塔。那郑氏只当她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并不曾放在眼里,只随她们去了,径自返回了沈氏身边。
她们眼见着母亲被郑玉所打,慌忙从塔内奔出,当她们来到安荷身边时,沈氏一行人已经离去,只余安荷一人伤痕累累地伏倒在井边。
“她不会放过我的。”安荷扶着两个女儿的手坐起身来,嘴角边的鲜血蜿蜒而淌,如是毒蛇的信子,“倘若我不离开你爹,她一定会取我性命!”
沛若目光含恨地看着沈氏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娘,我一定不会让她伤害你,我会好好保护你!”
冬至在旁,却是听者有心。听安荷言下之意,难道沛若的生身之父,竟是堂堂御史大人?她们母女二人并非寻常清寒之身,却是与大户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在她眼前,始终不停地闪现着御史夫人那遍身的锦衣环佩。
是夜,她们三人才睡下不久,冬至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重物及地的声响。她心头一跳,转头看向安荷母女,她们似乎并未曾知觉。
冬至悄然坐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才把屋门推开,便有一只大手将她的头脸捂紧了用力往外拖去!她惊恐不已,自喉头发出了阵阵呜鸣声。
安荷这时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起身,快步来到门前,一眼看到站在天井里的人,不由变了脸色:“你们……”
“马上跟我们走!”
安荷兀自倔强:“我不会跟你走。”
冬至被人压住了头脸,压根儿看不清来者何人,只听得那人声音骄矜自傲:“你不肯跟我走,这女娃就没命了!”
安荷看一看被钳制在一旁的冬至,眉头皱了皱,犹豫了片刻,方道:“好,你们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冬至还未及喘过一口气,便被人使劲往屋里一推,脑袋一下重重地撞到了冷硬砖墙上,随即便人事不省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醒转过来,耳边是沛若嘤嘤泣泣的哭声。她睁开眼睛,沛若便扯住了她的手哭道:“娘不见了!我醒来就见我娘的床铺是空的,我很害怕,不知我娘上哪去了。她不会一声不吭扔下我不管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冬至捂着剧痛的头颅,咬一咬牙,道:“别怕,咱们一起出去找她。”
她们二人一起冲出了家门,找遍了大街小巷,可就是找不到安荷,怎么也找不着她,那一刻,她们便晓得,安荷肯定是出事了。
安荷的尸首是从泉井底下找着的。井水把她的尸身泡得发肿,面容上、肢体上的伤痕便益发清晰了。沛若眼见母亲惨死的情状,几欲昏厥,只死死咬紧了牙关,硬撑着心志。
冬至吓得面无人色,颤颤栗栗地跪坐在旁,昨夜之事,她不敢说,也不知从何说起,她根本不知道来者是何人,她也不想让沛若知道,倘若不是因为她,安荷不会跟那些人走,也许就不会出事。
紧接着,便有人来将她们二人送离京城。
想来可笑,她跟着安荷母女俩,不过是想求得一份安稳,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了颠沛流离的命运。只不过,此次陪同她一块艰难求生的人,是本该贵为官家千金的沛若。
她不再是孤独一人,至少,有沛若在旁,她的人生,兴许能有意想不到的变数。


 第169章 孤拐星

将近十年了,灵若寺还是那座灵若寺,多宝塔还是那座多宝塔,然而昔日清流涌动的泉井,如今已是填封的一口死井,正如此时此地的她,已非当日单薄弱小的冬至,而是侍郎府的大千金项庭沛。
她倏然转首,僵冷着苍白的面容,森然盯着闻意远:“你为何会知道?你为何能找到他们?”
闻意远始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这时所看所听的不过是折子戏一场:“你们都很喜欢说人在做,天在看;或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喜欢哪句,我就送哪句给你。”
项庭沛心潮澎湃如狂流汹涌,一手将暗菱花纹锦绸的广袖挥开,指着那卖香人对闻意远道:“让你把他找来了又如何?让你把李大婶找来了又如何?单凭他们两个,低等贱民,根本不足以让爹爹相信!闻意远,我劝你趁早死心罢!”
闻意远还是垂首低笑,一边上了马车,道:“走吧,还没完呢!”
项庭沛表面上虽一派强硬,然而心底早已慌惧得无以复加,不知他还有什么后着,遂只能硬着头皮跟他继续前行。
这一次到达之处,项庭沛彻底怔住了。是一家规整的四合院,如今已然荒废了的四合院。
是沛若养父母的居所。
她正自怔忡间,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里边走出,却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他见着她,脸色一沉,道:“冬至,是你?”他顿一顿,又道,“自从我叔公去世后,我就离开了凌家,后来才听说沛若出事了,而你不知所踪,就连伯父伯娘他们一家也离奇暴毙了,不知那段日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当年,冬至和沛若二人流浪在外,为了求生,做过女工,到酒肆去做粗活,有一阵迫不得已,还到勾栏伎所里当小丫鬟。
一路前行,她们有一个共同目的,就是排除万难重返京城。
终于,在三年后的夏天,她们姐妹二人得以回到了京城,不知是上天见怜,还是沛若有鸿福眷顾,因着在酒肆干活时乖巧懂事,竟得一对姓凌的夫妇看中,想带回家中视作女儿般将养着。
有幸得凌家照顾,本可算是有了安身之所,日子应该从此安稳起来了,可是,这份安稳只属于沛若,与她冬至无关。
凌姓夫妇喜欢的是沛若,对于沛若执意要带在身边的冬至,虽然不至于讨厌,但却形同负累,只不过沛若放出话来,若不连同冬至一起收养,便不跟随他们回去,方才勉为其难将她一起带回家。
“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姐妹永远是姐妹,甘苦与共,福祸同当!”沛若笑得纯真而诚挚,伸出尾指与冬至拉勾守约定。
冬至眼睛湿润了:“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在你身边,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来到凌家后的日子,却比死更难受。
凌老爷和凌夫人对上还有一个叔公,自打冬至进门开始,这位在家中德高望重的老叔公便斜乜着眼死死盯着她细瞧,无论她走到哪里,无论她做什么,他的目光只是一瞬不移,犹如是一把锋利的刀锋,随时要把她千刀万剐似的,直把她看得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晚饭之时,冬至才要随沛若一起上桌,这位凌叔公便开口说话了:“你,给我站到那一边去,不能上咱们的饭桌。”
冬至不知所措,凌老爷道:“叔公,她是沛若的小姐姐,便由她去罢。”
凌叔公冷冷打量着她,声音阴柔而森凉:“你们瞧瞧她的面相,印堂狭小气量浅,两边颧骨高高在脸皮肉里,寻常人肉眼瞧不出来,我看人看了数十年,却是一眼瞧出来。这样的面相,在八字中就是枭神旺为忌!”他是十足的嫌恶,啐了一口,又道,“有这种面相的人,城府极深,又善于伪装,一般人很难窥探她的真实意图。最要不得的是,她心胸狭窄,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刻薄寡恩!”他拿浑浊的眼睛斜斜地剜着她,摇头道,“把这个人留下,实在太危险,她心肠凶狠,来日指不定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对身边的人起杀机!留不得,万万留不得!”
冬至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诟病,手足无措地跪倒在地,哭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想和沛若在一起,我没有什么意图!”
沛若闻言亦是大惊,连忙与她一同跪下:“冬至是我的姐姐,她与我患难与共,不是什么坏人!求叔公不要把她赶走!”
凌叔公眉头紧蹙,目光在冬至脸上盘桓许久,方道:“留下她,终是祸患,除非……”他想一想,又道,“除非只把她视作使唤丫头,不能把她等同于家人,权当是买回来的奴婢,这样的孤拐狠相,就是不能与其太亲近!”
听了叔公这样的话,凌家上下便没有人敢厚待冬至,凌夫人当日便把冬至从客厢赶到了下人房内。从此以后,冬至便过着为奴为婢,动辄非打即骂的苦日子。
沛若自已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不能为她开脱什么,只能暗地里安慰她几句,在她受罚的时候悄悄送去一点吃食罢了。
那段日子里,万幸的是,除了沛若,还有一个人默默关心着她,那就是凌叔公的侄孙凌宇,当凌叔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唤作:“孤拐星。”之时,唯有他会小声出言规劝:“叔公,冬至这些年来勤勤恳恳,着实难得,还是给她留点面子罢。”
“什么勤勤恳恳?她那都是装出来的!”凌叔公拄着拐杖,每一句都极尽刻薄,“她多少心思都藏在肚子里,不让你们看穿而已!我早说要把她撵走,你们偏不听,我且好生看着,看她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这样的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说,凌叔公不仅没有因为她的老实本分而高抬贵手,反倒是变本加厉,越发地针锋相对起来。
不过只有冬至自已知道,有一句话,他却没有说错。没错,她的勤勤恳恳、老实本分,都只是表面而已,她的内心,有一把怒火,深藏在不为人知之处,每遭一次侮辱,那火苗便壮大一分,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连她自已也控制不住的一触即发。
时日流逝,冬至和沛若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碧玉少女。不知可是相处日久,连面容都有了几分相似,真如姐妹一般。
这一日,沛若从外头回来,便把冬至拉到了一边,悄声道:“今日陪养母上灵若寺进香,你可知我见着了谁?”
冬至好奇道:“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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