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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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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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凤钗,长长琉璃流苏轻盈地垂在脸旁,映得一张粉粉嫩嫩的瓜子脸如花似玉般。
项庭真轻轻笑道:“四妹妹好礼数。二娘您这真是客气到家了,这辰时刚过,太太院子里还没去呢,倒先领着四妹妹上我这儿来了,这让太太知道了,岂不是要责怪我不知轻重?”
庄氏年纪尚不足三十,正是风华正茂之年,精心装扮之下,美貌风韵丝毫不减。她着一身碧霞云纹绣联珠对襟长衣,袖口和领口处均绣着银线珠络。头上云髻高耸,簪着一对红翡滴珠凤头钗并蹙金花钾金饰,益发显得整个人一团锦绣,华贵美艳。
她闻言,淡淡笑应:“三姑娘言重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们母女俩尚还能分清。怕只是怕,那不知轻重,不懂进退的人,会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让老爷和太太生气。”
项庭真施施然落座,道:“二娘您这么说,让庭真好生奇怪,您口中所指的这个人,如果是庭真,那我可不敢当。”
庄氏一双凤眼盈盈闪烁,风情妩媚里透着几分算计:“哪能啊,指的自然不是三姑娘,咱们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些哥儿姐儿里头,三姑娘是第一等的端方大体!就连老爷,也常常在我们面前夸赞,说三姑娘真真是闺秀中的翘楚,大姊调教有方呢!所以二娘寻思着,如果那挑起事端的人来到三姑娘跟前,想必是逃不过去的,是不是?”
项庭真掩唇一笑,道:“庭真还真不晓得,原来二娘这般高看庭真?当真是惭愧,恐怕庭真一双浊目,一颗愚心,无法做到二娘所期盼的清明。”
一旁的项庭茵到底历练少,未免有点沉不住气,单刀直入道:“我娘是在问你,六妹妹是不是在你这里?你究竟有没有见过她?”
项庭真低头揭开茶盅,闲闲地拂着茶叶,置若罔闻。
庄氏索性也不拦着女儿,由着女儿继续往下说:“六妹妹犯了事,是躲不过去的,她如果在你这里,你最好把她交出来,我娘自会好生处置。”
项庭茵话音未落,忽闻“当”一声,项庭真重重地盖上了茶盅,眼光锐利如刀锋地注视着她,冷冷道:“我正在和二娘说话,何时允许你插话了?”
项庭茵性子向来骄矜,哪受得了这样的对待,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站起来指着姐姐道:“我与你不过相差了几天,你端什么姐姐架子!”
项庭真摇了摇头,看向庄氏道:“二娘,这便是您教下的好礼数吗?”
庄氏脸沉了沉,厉声喝止女儿道:“茵儿,休得放肆!”
项庭真冷笑了一声,站起来道:“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二娘的,也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二娘的,我该向母亲请安去了,你们请回罢。”
庄氏拂了一拂广袖,道:“是非公论自在人心,若是证据确凿,犯事之人必定难逃惩治。二爷是三姑娘的亲哥哥,如若连至亲都不知替自己讨回公道,不知二爷会是何等寒心?”
项庭真不为所动:“二娘说得是,是非公论自在人心。究竟事实真相为何,爹爹和母亲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容旁人有可乘之机。”她冷眼扫视庄氏母女,“再怎么不济,也轮不到二娘和妹妹你们来处置。”
庄氏知她所指,一时如芒刺在背,一股乌气堵在了胸口,却又是半句也反驳不了对方,暗里忿恨得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只不过是顾及着颜面强自维持镇定罢了。
项庭真转身便走,一边扬声吩咐门外奴仆:“送客!”
来到大太太沈夫人的长春院时,已是辰时三刻,比起早早前来的其他人,嫡三姑娘项庭真可是姗姗来迟了。
沈夫人的主位在南窗下,临窗的炕上摆着一张镂梅花小几,项府的女主人沈氏斜斜地倚靠在几畔,语调沉稳地为底下姨娘和庶子庶女们训诫。
下首一溜的梨花木椅子上,依着在府中的排行序齿端坐着各房各人。除了庄氏所出的大爷项云柏已在刑部当值主事一位,无须前来请安外,其余人等无一不依着晨省定昏的规矩,每天前来听从沈氏的训示。
屋内几乎齐聚了项府的大小主子,不论是房中还是廊下,站满了各房随侍的丫鬟婆子,乌压压的到处是人,即便如此,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只闻见沈氏和缓的音色不怒自威地响荡其中。
项庭真好整以暇地步入屋内,在众人各异的眼光中缓步向母亲趋近,脸上犹自带着从容恬静的微笑。
在场诸人无人不知,沈氏素来最恨底下人不守规矩。上月月初时,周姨娘所出的五爷项云枫因要上家学,打断了沈氏的训诫提出先行离开,竟被沈氏视作目无尊长,生生被扣了半月月钱。众人不免揣测,如今她的嫡亲女儿来迟,只不知又会如何?
沈氏眼光一掠,看向女儿,一时停下了言语。
项庭真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婉声道:“女儿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沈氏嘴角一垂,道:“怎的这个时候才来?”
项庭真不是没有留心到旁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倒也不慌,只含笑道:“今儿出门前院子里出了点事,女儿费了一点心思,这才耽搁了。是女儿的不是,母亲只管责罚便是。”
沈氏目内却没有半点的责怪之意,只道:“你既知有错,我便罚你今日无座,且上来替了丹桂的活儿罢。”
项庭真盈盈笑着应了,来到母亲身边,替她捶肩揉背。
众人的心思顿时转了又转,与其说这是“罚”,不如说是母女情深的昭示。
三姑娘项庭真拥有嫡出之身已是天生尊荣,还深得主母疼爱,备受老爷看重,真可谓掌上明珠,贵不可言。
作为嫡女,她需要知道什么是侯门规矩,但却不需要谨小慎微;她需要知道谁对她最为重要,但却不需要战战兢兢;她需要明白何为跟红顶白,但却不需要如履薄冰。
无须为前路担忧,只要活出嫡出的尊贵,便已是不负皇天。


 第三章 筹谋

沈氏继续训示,至一盏茶的工夫,方才允众人散去。
沈氏自牵了亲闺女的手往后堂走去,一路有小丫鬟掀起重重幔帘,无声无息地行礼如仪。五月的明媚艳阳洋洋洒洒铺满一室一地,妆点出引人心驰神往的初夏胜景。这便是金玉满堂,亲恩长盛的福气。
项庭真待母亲屏退了一众下人后,方道:“娘,您可察觉今日来请安的人少了一位?”
沈氏着实是没想起来,便道:“各房都来了,自从我上回拿云枫杀鸡儆猴后,没有人敢不守我的规矩。”
项庭真翘起纤纤玉指,比了个“六”的手势,道:“六丫头没来。”
沈氏这才省觉到是少了这么个人,道:“秀丫头!她素来胆小怕事,怎么今儿竟敢不来?也罢,稍候你领着郑妈妈去给她罚顿板子便是。”
项庭真微笑着摇了摇头,“娘,您且听我说,今日女儿之所以来迟,便是因着六丫头的缘故。”接着,她把项庭秀的情状及言说都一一告知了母亲,再有庄氏和项庭茵寻到恰芳院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沈氏细细听了,皱一皱眉道:“我是听闻有人提起,说云杨中毒之前所吃的一碗红稻米粥是秀丫头送去的,但也只是传言,没有上老爷跟前分说,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这秀丫头巴巴上赶着来求你,这当中没有古怪么?”
项庭真替母亲抚平鬓旁一缕发丝,道:“我先也是这么想,平素里我和她走动也不多,她见着我不是闷声不吭,就是匆匆走开,何以这次会费那么大的心思来求我?她就不怕我不吃她那一套,她反而落了不好么?后来我想深了一层,我才明白,她来找我,必是拼足了劲,押上了她的所有。所以,女儿觉得,她说的都是真话。”
沈氏仍是心存疑虑:“你怎么就看出她是拼足了劲,押上了所有呢?这丫头在府里无依无靠,难保不存着算计之心。”
“正如母亲所说,她在府里无依无靠,她如果真的能得到庭茵一房人的帮衬,势必会牢牢抓紧,如何会像如今这般不惜以一己之身与之对抗?正因为她拼不过,所以她必须马上取得我的信任。”项庭真如水秋眸里透着几许明澈通透,“取得我信任的最好方法,就是说真话。”
沈氏这下觉得女儿所说的不无道理,缓缓点了点头,道:“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以防庄氏的陷阱。”
项庭真沉吟片刻,道:“娘,女儿有个请求,还望母亲成全。”
沈氏道:“你且道来。”
项庭真起身亭亭立在母亲跟前,言辞清晰道:“请娘让庭真替娘分忧,把彻查二哥中毒因由之责,交予庭真。”
沈氏始料未及地注视着女儿,正迟疑间,门外丹桂神色慌张地进来道:“太太,三姑娘,二爷他突然透不过气来,才刚起来,便又昏倒过去了!”
沈氏和项庭真听得丹桂所言,均是大惊失色,一时无意再言其他,匆匆往项云杨房中而去。
才进屋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草药气味。沈氏不及多思,一头扑近项云杨的床头,只见儿子一张俊秀的脸庞此时血色全无,口唇发紫,呼吸急促,竟是一副危急之像。她不由心急如焚,连声道:“请大夫,快去!”
一旁侍立的小厮文竹诚惶诚恐地回道:“程大夫一个时辰前才走,二爷那时精神头尚可,只坚决不让程大夫诊症,这新煎的药,二爷更是半滴也不肯喝。”
项庭真看到案头上的一碗药汤满满当当的,果然是不曾进服。她满心疑虑,才想发问,便听床上项云杨发出一声呢喃:“意远……”
沈氏并不曾在意这一声,只是愁肠纠缠,重重叹气道:“怎的就遭了这劫了!偏生是你,偏生是你!我不指望你替我光耀门楣,却也不想你愚笨至此,胸中无半点谋算,平白遭人暗算!”
项云杨意识迷迷蒙蒙,只知喃喃:“意远……”
项庭真听得真切,忍不住问道:“二哥哥这口中所提的意远,意指为何?”
近侍文竹不免有点心虚,支支吾吾半天,方回道:“意远,是翰林院侍讲学士闻家的公子。”
沈氏闻言,不觉大怒,霍然起身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满脑子的荒唐事!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命里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浪荡子!
项庭真一边安抚着母亲,一边让文竹去请大夫,文竹却只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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