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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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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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庭真喝了一口茶,抬头朝她笑道:“幸亏有姐姐帮忙,不然庭真哪里晓得这些忌食宜吃的。”
项庭沛唇角的笑意蔓上眼际,掩住了双眸内那一闪而过的狠辣:“妹妹何必客气,能帮上忙便是姐姐的荣幸。”
接下来的几日,沈氏又命人打扫了一遍阮氏的厢房。名为清扫,实则是查看有无可疑的伤胎之物,虽并无发现,但好歹亦是安了各人的心,也算是排除了那阴损的可能性。
阮氏对沈氏母女的悉心照顾甚为感激,加之这几日饮食上的调理,又有项庭真陪着说话解闷,一时身子和心绪都有了莫大的好转,比之先前的憔悴虚弱直如判若二人。
项景天和项云柏父子二人眼见阮氏好转,亦深觉欣喜,项云柏便亲自前往长春院拜谢沈氏,沈氏欣然受了。一时府内的气氛更添了几分融洽,就连项景天看待沈氏的眼神,也少了冷淡多了温情。
一连清静了几日。这一日晌午,项庭真方陪着沈氏用过午膳,忽而听闻外间有人高声呼叫,雪青惊惶失措地冲了进来,一迭声道:“太太,太太,大事不好了!我们家奶奶见红了!”
沈氏和项庭真不约而同地站起了身来,大惊失色道:“究竟怎么回事?”
雪青哪里经过这种事,只惊得浑身颤抖,连说话都不得利索了:“我们家奶奶她……她用过午膳后便开始腹疼……疼得整个身子都发紧了,那红流了满地……流了满地……”


 第五十四章 胎殇

沈氏一边扶着项庭真的手往外走,一边高声道:“快去请大夫!快去!”
母女二人步履匆匆地赶至文祺院时,项景天亦闻讯到来。项云柏正面无血色地站在阮氏房门前,眼底有不知所措的惶然与紧张,看到父亲他们前来,心方定了一定,颤声道:“李大夫和接生娘都进去了。”
沈氏才想说话,庄氏便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一脸焦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胎像稳固了么?为何还会如此?”
项景天亦觉心急如焚,只握住了她的手,道:“大夫已经进去了,兴许会无碍。”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屋子里头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阮氏的声音如裂帛一般尖锐而悲绝,直捣向此间人心最痛之处,仿佛整个心胸都为此紧揪了起来。
项庭真听在耳中,顿觉不寒而栗,心里发慌得厉害,禁不住拉紧了母亲的手。沈氏到底沉着,只握紧了女儿的手,安慰了女儿,也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项云柏满脸不安,焦虑地在厅堂中来回踱步。庄氏流下了眼泪,虚弱地依偎在项景天怀里,哽咽道:“咱们的孙儿……求菩萨一定要保佑咱们的孙儿平平安安。”
众人正担心着,接生娘便从房里出来,诚惶诚恐道:“大奶奶想见大太太和三姑娘,请你们二位进来。”
沈氏和项庭真正巴不得这一声,快步进得里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母女二人心头暗惊,一下来到阮氏床前,却见阮氏满头汗湿,衣襟几乎都已湿透,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面上,益发显得她面白如纸。
沈氏止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心疼道:“可怜见的,怎生会如此?孩子,你莫怕,咱们陪着你。”
阮玉瑶睁眼见着沈氏母女俩,泪水如缺堤的洪水般潸然而淌,无力道:“还是保不住,我的孩子,还是没保住……”
项庭真站在母亲身后,看到跟前的大夫和接生娘尚在忙碌,急问道:“大奶奶这一胎究竟如何?”
李大夫在屏风外头战战兢兢道:“大奶奶突然呈现生产之像,腹中胎儿已是保不住了,老夫已经用了催产的药,只等大奶奶将胎儿诞下,以免伤及母体。”
阮氏阵痛来袭,疼得整个儿都蜷缩了起来,使劲地摇着头哑声道:“我没福气,我没有福气留住孩子!我好恨,好恨自己!”
沈氏的手被她抓得生疼,只是由着她去,情不自禁淌下泪来:“孩子,你别这样,你以前说过因果的话,大娘很是赞同,咱们这些凡人都是带着因果来的,你的孩子也一样,他有他的业障,来不了这世上,原是他的命数,与你不相干。”
阮氏痛得撕心裂肺,豆大的汗珠渗满了一脸一身。项庭真在后头瞧见那绣着石榴喜鹊的褥衾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她捂着胸口,眼眶发热,她想开口安慰大嫂,话到嘴边却无以成言,事已至此,似乎无话可说,无望可寄。
阮氏喘息着道:“玉瑶在这儿,没有娘家人,倘若没有大太太怜惜,恐怕连今日也撑不到……这是玉瑶自个儿的命数,玉瑶只是想请大太太还把这个孩子当作项家孙儿,替他立牌位,让他入宗祠,好使他在泉下不必孤苦无依……“
沈氏抹着眼泪道:“成,成,不必你求,我和老爷也一定会这样做。你便不要说话了,好生把孩子生下来,旁的都不必操心。”
阮氏方缓了缓心中的郁结,咬着下唇不再说话,痛到极致时,嘴唇便被咬得鲜血直流。过不多时,底下的接生娘便道:“胎儿下来了。”
阮氏整个儿虚脱地昏睡了过去,面上犹自带着泪痕。沈氏掠眼看到接生娘用帛布包着带血的一团,一时忍不住悲痛,低低啜泣了起来。项庭真连看都不敢看,只扶着母亲的肩头,静静垂泪。
出得房门向项景天等人告知胎儿不保之事时,项庭沛及府中几个闻知消息的姨娘也来了,满满地站了一厅堂的人。
得悉噩耗后,项云柏双脚一软跌坐了下来。庄氏则哭倒在了项景天怀中,项景天面上阴云密布,紧紧地搂住庄氏,如泥胎木偶般一动没动。
项庭真陪着沈氏来到椅旁坐下。身后的李大夫提着药箱子出来,朝项景天行礼道:“老爷,大奶奶身子已是无大碍,只需卧床静养便可。”
项景天才想回应,一旁的项云柏木然地立起身来,盯着大夫的脸道:“胎儿为何会不保?究竟为何?”
李大夫不觉一震,似有顾忌地垂下头来,嗫嚅着不敢言声。
庄氏泪眼婆娑地转过脸来,看到大夫这副模样,不觉疑道:“李大夫,你替咱们项家行医多年,直如半个家人一般,有话不妨如实道来,大可不必犹豫。”
李大夫眼中一惊,依旧垂着头道:“实不相瞒,老夫瞧着大奶奶这副娩出胎儿的模样,倒不似是寻常的动了胎气,老夫心下思疑……”
项景天追问道:“思疑什么?”
一时厅堂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李大夫身上,气氛变得尤其紧张。李大夫颤声道:“老夫不敢罔下判断,只不过从大奶奶的脉像看来,似是曾服下滑胎的药物……”
此话一出,言惊四座。项云柏哪里还沉得住气,一把揪住了李大夫的袖子:“玉瑶心心念念都是孩子,怎么可能服下滑胎药物?你一派胡言!”
庄氏仿佛明白了过来,高声道:“不会是媳妇自个儿服下的!”
沈氏惊愕不已,道:“李大夫,你敢肯定你所言不虚?”
李大夫慌得一额一脸都是冷汗:“回大太太,老夫只是依脉直言。”
项景天神色更为沉重,一手放开了庄氏,慢慢走到李大夫跟前,道:“你只管告诉我,如何才能查知大奶奶有没有服过滑胎药物?不需要顾忌旁人,只需听我之命。”
李大夫想一想,道:“不知大奶奶在腹痛之前,可曾有进食?若有进食,可把食物取来一看。”他停一停,又补充道,“不单单是饭食菜肴,还有日常的茶水点心,也有可能含有伤胎之物。”


 第五十五章 伏变

沈氏和项庭真听得这一节,心下不由更觉难受,她们为使阮氏胎儿稳固,已经在一应吃食上费尽了心思,这每日派了人守着小厨房,每一道工序都不曾放过,不曾想在这要紧关头,却还是最受思疑的一环。只是清者自清,阮氏突然动了胎气,确是有可疑之处,先从吃食上排除了嫌疑,亦无可厚非。母女二人心思转了又转,最终还是沉住了气,没有出言多加辩解。
项景天当即让阮氏身边的雪青去取了午膳过来,正好这日阮氏胃口不佳,剩下的菜肴不少,独一味红豆莲子羹所剩无几,雪青道:“大奶奶素来爱甜,旁的菜式都不对胃口,便多吃了几口红豆莲子羹。”
李大夫举箸试遍了剩下的菜肴,又喝了两口汤羹,不举皱起了眉头。他又让雪青把炖煮汤羹的器皿取来,待雪青把紫砂锅拿来后,他接过去闻了一闻,又伸手揩了一点锅壁上的残渣,举在阳光底下细细瞧了,神色益为惊惶,只抿紧唇沉思不语。
项景天看大夫这副脸色,心知是有所发现,便道:“可是有异?”
庄氏早耐不住了,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指着桌上的食物道:“这里边究竟有什么脏东西?是什么脏东西害我的孙儿?”
李大夫深吸一口气,道:“回老爷,老夫才刚查验过大奶奶的吃食,从这碗红豆莲子羹里,吃出了桃仁和红花的味道。老夫生怕味觉有误,又请这位姑娘去取了烹饪的器皿来,老夫果然从这紫砂锅里发现了桃仁的残渣……”他又道,“这桃仁和红花,皆是活血祛淤之药,若用得其所,自是良药,但大奶奶有孕在身,这两副药下去,胎儿必定是保不住了。”
在场诸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沈氏霍然起身道:“不可能,大媳妇的膳食均由庭真派人严密打点,怎么会有桃仁和红花?”
李大夫见状,不觉欲言又止。
项景天阴沉着一张脸,道:“你只管说下去!”
李大夫方道:“依老夫看来,此次的桃仁和红花份量并不足以让大奶奶滑胎,之所以导致胎儿不保,要么是多种食物里都含有伤胎之药,要么是每次给大奶奶的吃食里放一定份量的药,日日如是进食,久而久之,药性积聚体内,大奶奶这一胎终究是要出事的。”
庄氏急痛攻心,险些便要晕倒过去,旁边一个小丫鬟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她连声道:“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怎么可以这般毒害我的孙儿?”
沈氏心底一慌,一时怔住了。项庭真始料未及,站出来道:“大奶奶的膳食都有可靠之人打点,怎么会有桃仁和红花?李大夫,你可有查验清楚?”
一直不言不语的项云柏抬起头来,冷冷道:“眼下是再清楚没有了,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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