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是闲太累。。。。太累才要辞职。。。不干。。。不干的吗!?怎么又要。。要。。。回北京。。。上。。。上班?”
“怎么。。。。怎。。。。大。。。大城市。。。住习惯了。。。住惯。。。不想呆。。呆在老。。。老家了?!”
“臭。。。臭。。。你个。。。你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一走。。。你一走我。。。我又剩。。。又剩我一个。。。一个人了。。。你。。。你知。。你。。。。。你个。。你个王八。。。王八犊子。”
没错,上个月,我向北京的一家广告公司递交了一份简历,很快被通过了,而面试直接取消,原因是我大学的室友是这家公司的创意总监。
我辞掉总裁职位已经一个月了,三成以为我想偷个清闲,其实我宁愿能有点事情做。在繁忙的生活和闲着想孙月涵这两者间选择的话,我毫不犹豫的会选前面的,现在的我,最痛苦的,莫过于整夜整夜的想着那个丫头。
然而再次当总裁,我的身体吃不消是一个方面,我更害怕精力跟不上连累公司所有员工,那么退下来做一点其他的工作,我怕舒服不了三成。
按照他的理论,这辈子,他给我打下手那是必须的,我给他打下手就算是死也不行,六十年以后,他没脸去见周冲。
公司的司机老王将我送到南京机场时我只带了个随身包,里面装着一些衬衫和休闲裤,就有一件反季节的服饰,孙月涵送我的围巾,在傲成上班的这一年多我出了几十次差,都会带着它。
而至于那张电话卡。。。。
五年了,没人知道我是怎么保存它的。在我的左手上一直带着一块电子表,三成一直很嫌弃它,毕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怎么能带这么土气的表。
他送了我一块劳力士,只是被我收起来放在家里,就连爸妈也不解我为什么带着这么块不伦不类的手表,我没有解释,也解释不了,只能歉意的笑一笑。
这其实并不仅仅是一块手表,在我真的承认了孙月涵被我弄丢了那天起,我悄悄的在手机专卖店选了它,老爸给我买了手机是没有错的,不过那个手机里装着我现在用来和家人通话的号码,况且它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
我希望可以时时刻刻的将它带在身边,手带式很适合我的要求。五年前,我就没月不停的像那个卡里充话费,从没有哪一个月让它听过机。
我没有想到的是五年前我第一次去动这张卡时,卡里面居然会有一千块的话费充值记录,时间显示正是孙月涵送我手机卡的那几天。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是还是在妄想着,妄想着我是不是能够轻轻的去触碰一下幸福,我知道对于我那是十恶不赦的,只是在赐死我之前,真的想要触碰,我祈求着,分明是这样妄想的。
假如有一天,没错,这个假如不存在,但。。。只是让我假如,让我假如好不好?
假如孙月涵会拨通这个号码,哪怕只是一秒钟,我也想马上知道她有打过电话给我,我希望第一时间能够感触到,能够接收到,就算是一秒,一秒之后她就挂掉,也至少让我知道,我的生命里确实存在过幸福,存在过她。
白色的,电子表的样式,看起来像儿童带的玩具,我日日夜夜带着五年,就算是洗澡,总是很小心,从不解下,手腕变粗,那就把扣环送一格,我不能解下,我舍不得解下,我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分明是这样妄想着的。
再回北京,毕竟还需要一段适应期,我和那位同学打过招呼,想要先在北京找一家商务公司做一段时间的老本行。
然后,在2014年的开端,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进入了现在工作的这家名叫infinite广告公司。
首先,陈傲天拥有将近4000千万的个人存款和一栋豪华别墅以及一辆黑色宝马,我不缺钱,但如今我却一个人在北京买一套两居室,和上下班的人们一起挤电梯,穿着淘宝网买的便宜西服,开着凭借新公司给的购车福利在二手车市场淘的一辆二手奥迪在三环路上享受堵车的乐趣。
我的上司是个很“优雅”的男人,知道我并不是专业生,所以平常只认我干一些跑腿的活,职位名称就是广告公司的业务员。帮team做做预算,外出签个合同陪客户吃个饭什么的,不用太费精力。我很庆幸没有人真正知道我的底细,这也能让我更好的把自己当做是一个为了生活拼死拼活的北漂菜鸟。
入行三个月了,没有我预想的那么美好,不过比起在小城,稍微充实了一点,我和那位大学同学只见过一次面,那天报完到我请他吃了顿饭,只是因为我在公司的等级太低,所以很难见到身为高管的他,而且平常我们基本不联系,他还算是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不好交友。
不会杀猪,但总看过猪跑,三个月之后,我接到了第一个需要出国的差事。
infinite在法国有一个广告业务,那里有一家大型有机农场,去年的广告设计就是infinite做的,效果不错,如今合同到期了,对方想要继续和我们合作。
到国外出差的经历我在傲成公司时有过好多次,可每次出差前的准备都是秘书帮我做的,就连内衣裤他都会帮我事先准备好,我所要记得的就只有三样,带上自己,带上围巾,带上出行的目的。
而如今,我是个普通职员,什么都要自己买,还好上司给了我一天假,我可以想想要带些什么。
出差前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有点刺眼,我踢啦着鞋子,无精打采的到超市去买一些必备品,现在的我真的染上了几分老气,四肢不勤,懒得动,一部分是我没有什么大的生活目标,一部分是因为头疼的后遗症。
所以说老天真的很爱跟我开玩笑。
转角的路口,我遇见了孙月涵。
浅浅的相遇,淡淡的一杯咖啡,平静的道别。
整整八年,我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愧疚了多久,思念和心痛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可没想到又让一次巧合愚弄了我,巧合的相遇,巧合的让错愕的我完完全全的措手不及。
于是,所有我想说的,我要说的,化为一句“再见”。
感觉自己真的好好笑,回家的路上,踢啦着鞋子,阳光不在刺眼,我想笑,想哭,想转身将这次见面重新来过,就像我这么多年一直妄想着重新选择一样。
风来了,她过的还好,毕竟她过的还好,依旧是漂亮的她,但是不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她。
近段日子里,我感觉它就在我的身边徘徊着,我假装的很好,公司没人看出我越来越体力不支的样子,其实根本没有谁会真正的注意到我,失去了孙月涵后,我忘了如何去交朋友。
然后,我猜到,也许就在这几天,它就会找上我。
明天还要出差去巴黎,我得赶紧回去煮泡面,做点什么,因为我还活着。
陈傲天在孙月涵面前永远是个失败者,我分明是这么领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在返程回来的飞机上,我突然想到孙月涵的小姑好像就旅居在巴黎,还有孙月东,不过转念又感觉自己很无聊,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时间推移一个月,周五的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孙月涵对我的那种淡淡的距离感让我很安心,我死了一样的想她,念她,然后我知道那个“她”,永远只能在我的心中。
QQ小企鹅“滴滴”响了两声,我很好奇谁会在这个时间段发消息给我,点起企鹅头像,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是Schaeffer博士,这并不是我们两联系的常用时间,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仔细的阅读了他发来的消息,我的心猛的揪了一下,即使我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当它真的临近,我还是会慌张,原来,我是如此惧怕死亡啊。
内容很简单,我们持续了近六年的治疗,Schaeffer将我“五年大限”拉长了两年,这一度让我产生了有可能会将我治疗痊愈的天真想法,今天他发的内容在我这刚刚萌芽的想法上泼了一盆凉水。
“陈傲天先生,我很心痛却又不得不其不情愿的向你承认,虽然我和我的团队一直在努力研究和探索新的技术,不过,目前的药物对于你的伤势已经完全起不到效果,而新技术方案,到现在也一点进展。。。对不起。”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我努力消耗着他给我的80%的程度上的死亡宣言,最后的一句道歉总让我感觉写的很没道理。
“博士,这又不是您的错,不用道歉,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呵呵呵。。。。”
“对不起”
很久之后,又是这三个字,企鹅头像变成了灰色,我更加奇怪了,平常的Schaeffer博士说话都像是教条一样,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感性起来?
我们从未见过面,而且这六年里,我一直都是受惠者。
还想和他聊一会儿,不过他已经下线了,在对话框中写上一句“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感激您,就算最后我真的走到那一步,真心的,谢谢。”,然后再次爬回穿上继续看电视。
右眼皮一跳一跳的,看来就连我的身体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死亡将近,失去了兴致,我将电视关掉,甩头倒在了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我没来由的起个大早,今天本是星期六,猪的习惯不是要睡到中午的嘛,暗骂自己一声发神经,可是实在睡不着,就匆匆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吃完了也没有收拾,就这么扔在桌上,要是老妈来北京看我,家里的“猪窝”得把她气出病来。
还好,父母至今还没来过首都,每年都是我回去过年,虽然我也想将他们接过来过一段时间,但是看着自己枯黄的双手,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只能苦笑着打消这个念头。
Schaeffer博士说的没错,病情没法在压制了,已经只是头疼,如今我的面容也开始在变化。
锁好了门,我转身走进电梯,在楼下有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