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贵妻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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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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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她身着窄袖紧身的胡服在如茵的草地上轻快地奔跑着跳跃着。那姿态那身形,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府里养的一头白鹿。那是陛下赏赐给我的,那时候陛下还很重情,和我母亲很要好,他喜欢和我的父亲谈论诗词谱制新曲和打羯鼓,并顺带着也喜欢我。    我在上林苑玩耍时,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头白鹿,陛下当即就爽快地赏赐给了我,我欢天喜地地把它带回府,家里的几个弟兄都很喜欢,天天都围着我转。可惜没过多久,它就不吃不喝,母亲请大夫来看,大夫说这头鹿野性难驯,它自由惯了,不适宜这种被圈养的生活。如果强行留下它会郁郁而死。我考虑良久最终决定忍痛割爱把它放回了山林。这本是一件小事,我长大以后早就把它忘了,不曾想,今天竟又想起了它。    我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不,应该说是类似于我的鹿的身影。我承认因为他们的身影和姿态太相似,我有一刹那的恍惚。这种恍惚甚至连靖北都没发现。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蹴鞠猝不及防的砸中了我。始作俑者正是杨宜竹!我暗暗对她产生了一点鄙夷和愤怒:原来,她跟大多数姑娘一样,也喜欢用这种老套的手段来引起男人的注意。我突然又想到,杨妃会用高超的手段把圣上迷得晕头转向,做为她的族妹,想必手段也不错。    我十分不客气地对她说道:“杨姑娘,你的手段已经过时了。”我以为她听到这话会恼羞成怒,甚至会哭着跑开。说完这话,我又有些不安。——如果她哭了,难免会影响我的形象。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杨宜竹虽然恼怒但并不窘迫,她很快便以牙还牙:“公子你误会了,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那球不是冲你来的。”这回轮到我生气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冲着我来,又是冲着谁来?于是,我的目光转向了我的身边的人——靖北。难道她是冲着他来的,这不大可能!    不光我看着靖北,其他人也一起看着他。靖北略有些不自在,同时他还很高兴,我知道他一定以为他战胜了我。  靖北摸摸鼻子说道:“多谢你的厚意,我跟他走在一起时,还从没有人拿蹴鞠砸过我。”他其实说错了,我不信这一次是砸他的,肯定是杨宜竹不好意思承认。(你又自多了)    那个杨宜竹果然顺水推舟,顺坡下驴:“也许,那些人跟我一样,砸错了。”我愤怒得无法言表,但我身为一个有身份的男人,实在不好跟一个女子计较。事情至此,我以为该结束了,但杨宜竹根本不肯善罢甘休,她接着又说了一番话,主要内容就是影射我自作多情。  我没再理会她,她想以特立独行来引起我的注意,她的算盘绝对打错了。这种事这种女子我见得太多了。    此事过后,静婉她们又开始踢蹴鞠。好在这次没有再砸到我。她还算识趣。  在观赛期间,靖北时不时的夸赞她们的身法灵活,脚力好,总之无一不夸。 他这人总是这样,看什么人什么事都喜欢从好的一面来看,而我却恰恰相反。  他说话时无意中又提到了宫里那位娘娘,这一次勾起了我的不快。再加上最初的新奇过后,我已无心再观看下去,便寻了个借口骑马出门散心。    我骑着马在庄外溜达了一圈,仍然觉得索然无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做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许这正是我喜欢跟靖北在一起的原因,他这人身上充满着一种我所没有的活力,他对很多新鲜事都很好奇。他既能跟达官贵人友好相处,也能和一字不识的农人侃侃而谈。而我只能跟极少数人合得来。  算了,我还是回去看看吧。毕竟我是受邀而来,莫名其妙的离开未免显得不妥当。    我回去时,发现庄园入口处停了几辆马车。不用说,这肯定是来接那几位姑娘回家的。我还看到了一个笑得很谄媚的中年男子。他一见了我,双眼放光,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接下来的事,一点也不出我的预料。杨宜竹的父亲——我忘了他叫什么名了,他对我是百般奉承。这些话我不是第一次听说,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说。我看着他,突然又想起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她讽刺我,她的父亲却奉承我,这两种对比怎能不让人觉得好笑。  没想到,我的笑容激怒了杨宜竹,她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她不顾礼节强行打断了父亲的话,并急切地催促着父亲赶紧回家。看着她这样,我不知说什么好,但有一点我切实地感觉到了,——这其实挺有意思的。我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如果这时她能像她父亲一样夸夸我,我想我会宽宏大量、勉为其难的接受。不过,她没有。    我路过她身边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很遗憾,你未能继承令尊的眼光和口才。”我很满意这句话,我以为她一定会像我之前那样,无言以对。  不过,我到底低估了她的应对能力,她迅速接道:“你错了,眼光口才本人没出生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未能遇到可供施展的人。” 不用说,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不是那个值得她施展口才的人。我真想让她知道,如果我不是这个人,那么其他人更不是了。但这么说,未必有不谦虚的嫌疑,(你本来就不谦虚)所以我忍住了。    (三)  圣元三十年,春,四月初一。这些日子跟前些日子一样,过得乏善可陈,波澜不惊。连我的母亲也注意到了我的情绪。她委婉地暗示,我已经十六岁了,可以尝试一下京中少年们那样的生活了,也可以有自己的女人了。母亲的性子严肃刚强,她以前对我管束得很严,她不希望我像许多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那样整日浑浑噩噩、挥金如土。她怕我过早沉湎于女色,以至丧了志向,毁了身体。甚至不在府里放年轻美貌的侍女。——这也坐实了她凶悍好妒的名声。母亲也曾为此愤怒过,当时她曾说:“即便我妒忌又怎样!等那些男人心甘情愿地和别的男人共侍一妻时再回头说我好妒吧!”    母亲虽然脾气不甚柔和,可她很通情达理。我敬重她,尽管我们不像别的母子那样亲密,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尊重。至于她说的自己的女人,这对于别人不是难事,于我却不同。毕竟配得上我的女人实在太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已经见过了)      


☆、第二十一章上元节(二)

  秦靖野紧绷着脸,整个人像刚从盐水里捞出来一样,十分严肃。
  郑靖北倒对郑靖朗态度十分温和,不过,他也很在乎秦靖野的情绪,时不时地观察他的反应。秦靖野故作若无其事的睨着宜竹,目光从她头上的碧玉步摇移到她的玉色襦袄上,再到那条在煌煌灯火下熠熠生辉的艳红石榴裙上,最后又在她的脸上打个转儿,她的脸色在因为灯光的照耀(也许是因为喜悦)闪着莹润的光泽。那种光泽在无形中逐渐放大,灼痛了秦靖野的眼睛。
  郑靖朗一边跟众人说着话,一边好整以暇的等着秦靖野做出表态,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笑容。他的神情带着一种含蓄的挑衅,秦靖野则似乎在尽力克制住情绪。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硬,郑靖北只好再次扮起了和事佬这个角色:“我们要去前面看百戏,……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其实,他心里希望的是郑靖朗最好能离开,宜竹最好能……留下。——这肯定是某人的愿望。
  不过事情只能一半遂了他的愿。
  “好!”
  “……好。”
  郑靖朗和杨宜竹一前一后发出了回应,前者响亮爽快,后者略带一些迟疑。郑靖北掩饰的干笑几声,继续振作精神,担当调停人。
  众人一起行走时,郑靖朗依旧像方才那样让小厮把宜竹围在中间,省得行人冲撞了她。他一路谈笑风生,或是说着路过的各家老店的来历,或是扯些旧年趣事,郑靖北和宜竹时不时插上几句,只有秦靖野整个人游离在人群之外,他那张桀骜孤冷的面容与这热闹欢乐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三人正说着话,秦靖野突然趁空插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杨姑娘,你的父母和兄长呢?”
  宜竹顿了顿,微笑作道:“我父母在西市歇息,哥哥走散了。”
  秦靖野抓紧时机又道:“你一定很想找到他们吧?我不介意护送你去。”
  宜竹奇怪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摇摇头,俏皮地笑道:“不,我很介意被你护送。”
  秦靖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跟我说话,似乎很喜欢用‘不’字?”
  宜竹讶然道:“难道我不能说不吗?”
  秦靖野被噎了一下,只好道:“不,你当然可以。”
  宜竹狡猾地笑了,摊摊手:“你看,你也用这个字了。”
  秦靖野心有不甘的呼了口气,他明明还有几句话没说透的,如今被她一打岔竟全忘了。不过他倒借着说话的机会,挤到了宜竹身边,和她并肩而行。
  他一加入,另外三人共谈的和谐气氛立即被打破。宜竹和秦靖野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郑靖朗无奈地朝宜竹笑笑,自觉退到了后边。四人中只剩下了郑靖北独立支撑僵局。宜竹一边观灯一边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觅着兄姐的身影,她想着再逛一会儿如果还找不见他们,她就自己回去找父母。
  她正这么想着,只听见郑靖北发出一声愉快的呼声,他兴致勃勃地指着路边的一条四五丈长的大粗麻绳道:“咱们来玩牵钩(拔河)吧?”
  这条长绳两头分系小绳数百条。人们分两队比赛,中间立大旗为界,震鼓为号,输的一方付帐。
  其他人不忍拂了郑靖北的意,纷纷表示赞同。郑靖北点了点人数,发现他们三个各带两个小厮,一共九男一女十人,刚好分为两队。秦靖野一马当先,连同宜竹在内划拉了五个人在自己这边,郑靖北和郑靖朗等人在另一队。
  他们两队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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