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籽低笑:“呵~小丫头懂什么呢?!”
白芷不依道:“人家才不小呢!”扁扁嘴,“娘亲说了,过完年我若再不应下和段家的婚事,她就要强行把我嫁出去,我倒希望再小个一两岁呢!”
“别听三姨娘胡说,你能有多大?!”十六岁,本姑娘还没跟男生碰过小手呢!花籽话锋一转:“白芷,你说的段家,可是你大哥中意的那位段小姐她们家?”
白芷点点头,“是呢!不过……”
“还真巧,你嫁去给段家做媳妇儿,你大哥再娶他们家的闺女,谁也不吃亏,哈哈~”
“嫂子,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大哥纳妾啊?!当初爹爹说要再纳妾的时候四姨娘可是又哭又闹呢!其实大哥和萱儿姐姐……”
“少奶奶,马车已经为您备好!”家丁通报的声音打断了白芷后半句话。
“好,我就来!”花籽抛了抛手中的银子,真重!还是带卡比较方便。“今晚就让我见识见识那三位准花魁的庐山真面目吧!”说完拉着同样男装打扮的白芷往外走去。
古代的夜原来并非花籽想象中那般一到晚上就四处黑灯瞎火,还得打着灯笼并且不闻人声。相反这条宽阔又平坦如磨石的大街之上到处都是高挂的花鸟大红灯笼,四面八方均是灯火通明,连拱桥下面的河水上面都漂浮着五彩小灯笼,简直可以称之为古代版的夜上海!
扬州城是个富饶的地方,晚上出来闲逛的不是乔装打扮的王子王孙就是达官贵人。俊男美女让人赏心悦目,不过大多女子均是酥胸半露的装扮。
花籽邪恶的想,这个时候出来玩还不需要乔装打扮的女子有百分之九十大概都是哪类人,另外百分之五应该是小妾,还有百分之五才是夫君宠爱到出来玩也要带上的内人。(没办法,人家是数学天才!)
注意到人群中偶尔有几个卖饰品的小姑娘穿梭,她们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裙,笑容可掬的向成双成对的情侣推销。遇到大方的客人会扔下一两钱,遇到不耐烦的客人长袖一挥头也不回就走。
不远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极度怨恶地一把推开卖饰品的小姑娘,穷凶极恶地吼道:“滚开!妈的,一出门就被女人拉,真触霉头。”
小女孩被甩出老远,手上的饰品撒落一地,坐在地上“呜呜……”大哭了起来。
刚打发走家丁的花籽二人正好看到这一幕。
“嫂子,看见那个人没有,他是扬州城里出了名的恶霸!此人欺软怕硬,而且还喜欢欺负长得俊的小公子呢!”白芷一脸鄙夷。
这个世界果真是人多势众,难怪销魂夫君出门会带着一大票家丁。可惜刚才二娘派来跟着保护她们的家丁已经被她软磨硬泡打发走了,都怪她低估了这里人的本性。
她花籽虽一向贪图安逸,却是个正义感特别强烈的人。见到这种事情不过去评评理替那小姑娘讨个说法她怕晚上会睡不着觉。
花籽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扬起下巴义愤填膺道:“大老爷们儿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有本事去砍几个贪官污吏啊!”
恶霸一方的刘圭卯见大街上突然出现两个细皮嫩肉的俊俏小公子,瞬间两眼放光,笑得一脸猥琐,“哟,哪儿来的小美人,面生得很呢!嘿嘿,回刘府陪大爷玩玩儿,大爷我保证让你们□!嘿嘿嘿嘿,真俊啊!”说着就要伸手去摸花籽的脸。
花籽恶心得抖了几抖,见那双爪子朝她伸来,一偏头避开,嫌恶地瞥了猥琐男一眼,“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刘圭卯听懂了她的意思,原本就扭曲的肉脸跟拖拉机碾过似的,凶神恶煞的瞪着花籽,“娘的,你不要仗着大爷我看上了你就在我面前耍脾气,敬酒不吃吃罚酒。”朝身后一招手,立刻涌出五六个打手,“怎么样?是自己跟大爷走呢还等大爷叫人扛着你回去?”
哟,还带着一帮人呢!
花籽用胳膊肘拐了拐白芷,“唉,你认得这人么?叫什么名字?你家和他家谁更有钱?”
白芷不屑的扫了眼凶神恶煞得意洋洋的猥琐男,“他叫留龟毛,西街开酒坊刘家的小儿子,仗着姐姐在宫里当了个六品宝林就四处为非作歹。要说在扬州城的势力哪能和咱们家比,前几个月才被我哥教训过,我猜他大概是头上的伤好了,皮又痒痒了!”
被销魂男教训过?!呵~看来她家夫君不止是销魂!
刘圭卯见他的威胁对两个秀气的俊美公子毫无用处,哪二人竟敢当着他的面聊起天来。抹了抹满是痘疤的下巴,吼道:“你们在说什么?当大爷不存在是不是?”
花籽笑得一脸无害,“留龟毛是吧?上次被白家公子教训得不够惨还想再试一次么?”
只见猥琐男脸色一变,刚才土霸王的气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哪件丑事传得这么快,连这两个生面孔的小子都知道,刘圭卯恨得牙痒痒。
此时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开始有人对刘圭卯指指点点,身后窃笑声一片。
刘圭卯恼羞成怒,一挥手,“把他们给大爷抓起来!”
猥琐男身后几个打手立刻冲了上来,准备抓住她们两,手还没碰到花籽二人——
“住手!”玉石之声听似温和,却有股严厉的气势。
几个打手伸在半空的手顿住,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薛……薛二少爷!”刘圭卯笑得一脸狗腿,“薛二少爷也来看选花魁呀,嘿嘿,那……哎哎,我说你们几个还站着干嘛?薛二少爷来了,还不赶快滚开让道。”
一帮打手连带猥琐男瞬间火烧屁股似的溜得无影无踪。
第10章
薛子於身着蓝色丝缎长衫,腰间松松系着白色丝绦。墨发高束,手中握着一把纸扇,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若非他在扬州城中赫赫有名,根本不会有人认为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是一介经商之奇才。
收起纸扇,薛子於缓缓朝花籽走来。
花籽向他投去感激一瞥,随后大步走到小姑娘身旁,“小妹妹,起来吧,你这些东西我全买了!”从荷包掏出了几两银子放在小姑娘手心,问道:“买下这些东西够么?”
小姑娘感激涕零,“多谢这位公子!”突然哭得比刚才还凶,小手一把扯住花籽的衣角,“公子,您是好人,求求您收留我吧,我什么活都会干,真得……要是公子您不肯收留我的话……我……我回去又要挨王叔打了……”
“唉唉唉,你别老哭啊~”花籽扶起小姑娘,这时候才发现她手臂上有很多淤痕,撩高衣袖一看,她惊呆了。
这个小姑娘手臂上纵横交错的全部是鞭伤,新旧都有。花籽总算知道,这个世界并非看起来那般和谐美好,阴暗的一面只不过被表面的繁华暂时掩盖了而已。
不用多问也知道这个小姑娘并不是自愿出来卖货的,“你父母亲人呢?是谁让你晚上出来卖东西?”
小姑娘两只圆圆的大眼无助地望着花籽,一边抽泣,一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道:“我娘……我娘去年已经病死了……我没有爹……呜呜……”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花籽一边安抚小姑娘,一边关切问道:“你在扬州城里没有亲人么?是你自己为了有饭吃所以晚上出来卖这些饰品,还是被逼的?”
“不是……我不想……我是被舅舅卖到扬州来的,那个叫王叔的人,他让我白天去有钱人家和酒楼门口讨钱,晚上就出来卖饰品……呜……公子,求求你收留了我吧……”
花籽不敢马上应下,她顾及自己虽暂时住在白家衣食无忧,不过待到白羽宵忍不住要给心上人一个名分,或者一年半载之后他已有足够休妻的理由,她就将被炒鱿鱼,这份工作就会彻底终结,到时居无定所,自身都难保,还如何……
“花弟若是不方便,就让这个小姑娘去我那帮手吧!北街铺子里正好缺个端茶送水的丫头,我看这小姑娘聪明伶俐,做这些事因该不会有问题!”一直站在旁边的薛子於见花籽为难,缓缓开口道。
“啊,这太好了!”花籽欣喜地拉起小姑娘,“你听到了吗?子於兄愿意收留你,还不快多谢你的恩人!”
小姑娘听说刚才替她解围那位公子愿意收留她,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感激地望着薛子於,“谢公子恩德,语曳往后一定会好好做事报答您的。”小手不安的揪着衣袖,“不过……我怕王叔会来再找我,到时……”
花籽拉起小姑娘的手轻笑:“呵~傻丫头!没看到刚才那只龟毛被子於兄一句话就吓跑了么?!你只要跟着他,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找你的麻烦!”见小姑娘脸蛋微微泛红,花籽这才想起自己是作男装打扮,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薛威,你先派人带这位姑娘回去,让吴妈替她安排好住处再四处熟悉一下,日后就在北街铺子里帮手!”薛子於偏头吩咐着一旁的随从。
“是,二少爷!”
花籽拉起拾着满地饰品的小姑娘,“哎,丫头,你还捡这些东西干什么?!扔了扔了,往后就安心在子於兄铺子里做事……唉你……好了好了不捡了,子於兄那多得是,回头你好好做事,子於兄为人很大方的,不用担心没有比这更好的首饰,快去吧!”
小姑娘扔下手中的廉价首饰,“对,不要了!”然后憨憨一笑,“这些东西每天都会被客人弄洒,我都成习惯蹲下来捡了,呵!”
花籽心中酸酸的,不知道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之前还吃过多少苦。不过做好事的感觉真的很好!
送走了小姑娘,花籽偏头望着身旁的优雅男子,打趣道:“没想到子於兄也喜欢看选花魁!哈哈~我还以为……”像你这么正派的男子不会注意这些呢!
天下男子果然都是贪图美色的~
“呵~花弟可能误会了!为兄今夜前来并非是看选花魁,只不过受白兄之邀前去醉仙居听琴!”
“大哥?!”
“销……少爷?!”花籽与白芷同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