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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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扇吟-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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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扇坊这边,老法儿的扇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铁生的大扇子挂出后,很受一些外城顾客的欢迎,尤其是华城人。他们高洁而任侠,倒很爱这种乡土调调的东西,但青羽很怕其他蒲扇坊很容易也能仿出这种大扇子来,于是又动脑筋革新。学了云水坊一些刻艺后,她想出主意,在扇面上烙出线条乡村画来,与竹骨上的烙画不同,很是新奇可爱的,但烙画工艺对于何家扇坊的人来说一时不易掌握,她灵光一闪,又想出先在纸上描画出线条,把处理得极薄、半透明的蒲叶蒙上去,以针刺出画面来,再粘一层蒲叶,制成扇面,又结实、又好看,制作的速度比烙画快,价格自又不凡。旁的扇坊在想通整个制作关窍之前,要让何家扇坊好好赚一阵子钱。
  云水坊这边,全靠了依依的面子,样样能支持的事,都鼎力支持青羽,连云水坊雕刻的手艺也不瞒她,令青羽受益良多。青羽感激之余,任何能做的事,也拼命帮依依去做。她能做的,也无非引秋坊中学来的做扇子手艺。嘉虽然看不上她的手艺,龙婴那儿的甲先生、离上人也对她的能耐嗤之以鼻,但云水坊的诸多制扇师傅,学得比她还糙,不少流程上的关键还要请教她呢!青羽难得被人这么重视,再忙也是欢喜的。晚上,她跟依依睡一张床,两条被子,一条杏红、一条淡青,全是湖绉被面、细白棉布被里,带流苏的两个深蓝刺绣枕头紧挨在一起——两个人就亲密到这种地步。
  秦歌那一百两银子,青羽已经还上一成了,本来还可再多还点儿的,但总要多留些银两做本钱——何家扇坊,要大大地扩张呢。工坊像国家一样,往往越扩大、越昌盛,扩大之后管理不过来,结果像瘸脚骆驼一样烂死的,不是没有,但在创始阶段,总要往大了走,困守一隅是没有前途的。
  秦歌哪里看得上这点儿银子,并不要青羽还。青羽硬给,他也只好收下了,转买些细巧吃食、玲珑玩意儿,青羽没那么多空闲招呼他,反而是依依长袖善舞,同他处得越来越熟。
  这天,四宝跑进来,他喜欢地直拍手,“青姐姐,云小姐,快去看!秦少爷拿了个魔法棍来,上面有银球,球里还有只小白耗子,跑啊跑的,好可爱!”云贵在屏风边放下书,“嗯?”了一声,四宝最怕他,先没看见,如今一发觉他也在这里,垂手老老实实在旁边站好,“云当家。”三娘跑进来,一把将他往外拉,“这死崽子!没天没地,瞧吵着人家大当家的、大小姐!”一个眼风儿就飞给云贵。
  这当儿,何家扇坊的人分成两地住了,春婆子秋婆子、大娘二娘、铁生大宝,留在原来家里做蒲扇的基本处理,二宝三宝过来学手艺,三娘吵着过来,说照顾二宝三宝,顺便侍候青羽跟云水坊的恩人,有事没事老在云贵面前献媚,谁都知道她的肚肠,看见一次就闷笑一次,汉伯很不待见她这样的行径,跟她吵了几次。四宝还小,跟着娘过来,也学不了什么,就帮着他妈跟汉伯捣蛋,气得汉伯吹胡子瞪眼的,云水坊里倒热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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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重帘慕添重伤(2)
云贵是素来不理三娘的,当她空气。云心怕弄僵了,拉着青羽笑道:“好,什么银球耗子的?我们去看看。”青羽正欲跟她走,云贵却道:“我跟青姑娘有点儿话说。”
  他平常话不多,说一句是一句,云心看了看他,没敢问,就一个人出去了,还轻轻替他们把门掩上。
  云贵翻了几页书,再将它合上,“青姑娘,我想了很久,你还是住回何家扇坊去吧。”
  “什么?”青羽没有想到是这句话。
  “最近街坊中好像有些流言。”云贵道。
  是的……说青羽跟云水坊当家的住一起,有点儿不清不楚,甚至说她从引秋坊里被逐走;就是为这个缘故,连谢扶苏也被编排上了;还有人说她想夺云水坊的家产,真可怕。传这种流言的人里,有些叔叔婶婶,都是熟人,看着她长大的,还给过她糖吃呢!该八卦时一样不含糊,双目炯炯,正因为越熟越兴奋。
  “对不起。”青羽向云贵道歉。
  “跟我没有关系,住出去是对你自己比较好。”云贵皱起眉,好像她侮辱了他。
  “可是……依依需要我啊。”青羽迷茫。
  云贵哑然。是的,整个扇子流程都需要她,但是她懂得什么呢?几天前,就在这个房间,关起门来,云心曾质问他:“你在搞什么?我明明告诉你,只要你先向她施恩,这个傻子什么都肯替你做的,她什么都猜不出来的。”“我知道。”“她有点儿傻骨气又怎么样?顺着她好了!一个老扇坊又怎么样?那几个小孩子,如果可以栽培,正好做我们的人手,不行的话,以后踢走也不迟。可是她啊,全部流程像她这么熟的,再也没有了,引秋坊没在时她就在了,她是个宝贝!”“我知道。”
  他知道,但是青羽这家伙知道什么呢?看见她那一刻起,他就看穿了她是什么人,像云心报告的那样,一个傻子。她永远猜不出云水坊的水有多深,趟进来,从此就与云水坊共存亡,要么撑下去,要么有一天身败名裂。他已经撑得够苦,何必又带一个?
  他跟青羽翻脸,也许是故意的,把她从门口推开。此刻叫她住远点儿,也是为她好,真有什么事的话……真有什么事呀!也许她可以撇清一点儿。他跟云心已是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但并不一定非得把别人拖下水。
  可这傻子不肯走呢!只要有人需要她,她就不愿意走吗?这叫他……叫他怎么说!云贵死死盯着墙上“检书烧烛短,看剑引杯长”的冷金笺对联。冷静,冷静……可是叫他说什么好呢?
  青羽目光却被旁边玻璃壳自鸣钟上的钟点吸引了,“哎,时辰要到了,约好去山上看竹子呢!”
  做扇骨的竹材很讲究外皮,所谓的“货卖一张皮”,竹材未干透之前,表皮清筠不能有丝毫损伤,否则犹如美人面上生疤,那价值损失多少,就说不得了!为了保证材料完美,讲究的扇骨艺人常常自己亲入山中精挑细选竹林,选好后截成小段,用纸包好携运出山。采伐旺季在冬天,许多未雨绸缪的秋季就去挑货订货了,如今已快入冬,依依说要做批好扇子,那自然该入山去,跟种竹子的山主都已经约好。
  “我去叫她。”云贵站起身。
  “不,不用了。”那个什么银杖,应该很有趣吧?依依和四宝的笑声,连这个院落里都能传进来,“她很开心,让她玩会儿吧,反正她也没选过竹子,我去就好。”
  云心不会喜欢这样,她希望把青羽脑袋里的知识全榨出来,一丝都不放过呢!云贵阴郁地想。那样也好,早点儿把这女孩子榨干,再像甘蔗渣一样吐掉,以后云水坊再有什么沉浮,也就与她不相关。
添重帘慕添重伤(3)
他按了按她的肩,“等着。”便去叫云心。
  那是演戏时,戏子扮演远方的帝王时使用的权杖,木质的,有戏子气质一般夸张雕刻与癫狂涂料,蛇与果实、假的金粉与火焰般的红。但杖头那颗银球居然是真的银子,镂空,里面有只雪白的小耗子,四只小红爪子踩着球,再怎么奔跑,都是逃不出去的,只能蹬动球儿不停转动罢了,说起来真是悲惨的命运。但所有少年和孩子围着它,都逗弄得兴高采烈。少年和孩子们,根本是这样残忍的生物,而且残忍得如此兴高采烈、理直气壮,让人也只能原谅了。
  云贵对云心道:“山上的约,你要去了。”云心跳起来,吐吐舌头,“是,大哥!”
  别人都以为他是狠心的家长,指使大病初愈的妹子干这干那,其实,谁都不知道,这里真正主事的是云心。他是废人,从很早起,就已经是废人了。
  云贵跨过一道门槛,忽然道:“你去引秋坊前给我留下的珍珑,我已经快解开了,就差一步了。”
  “啊,那个,我自己都解不了。”云心耸耸肩,“因时因势的玩意儿,取个乐子,大哥你又何必太在意。”
  选竹子的活儿,完成得不赖,虽然没能选中什么*竹子,将就用也就得了。云心又缠问一些价钱、市场方面的事,青羽不太管这些,看到竹林边一弯流水,反而心一动。
  这应该是雨水汇成的,入山时就有了,略混,流到竹林这边,竟比刚才还清,也许因为这一带的土质好,溪床都是细砂,没什么泥,水流得又缓,所以越流越澄澈。青羽不由得一路跟下去——要造好扇子,水也是很重要的,越洁净的水,磨出来的玉竹越洁白细腻、肌理迷人,然而澄清了的雪水干净了吧?又不一定比清溪水磨出来的效果更好,大约跟水质也有关系,水质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能一次次地试验。现在引秋坊后头的那口好井,嘉当年不知费多少力气打出来的,根本是先寻到得用的井,再顺着井的地理位置造起坊来,好水就有这么重要,怨不得青羽一见到,就留上了心。
  走出半里远,她失望了:一片杂树林,老叶与果实都落在溪水里,把好好的山水搅得一塌糊涂。造化弄人,这烂叶果搞脏的水,连洗衣服都难,更别说磨扇骨。
  溪水像是害了臊,弯个弯儿,消失在一块大山岩脚下。
  水是不会消失的,总要有什么去处接纳它,它才会去。这山岩脚下,是哪里有暗隙把它吸纳了去吗?青羽心念一动,张开双臂,贴住山壁,喃喃道:“在哪里?”砂石能够净化水,如果它渗进地里,又从哪儿冒出来?那么会有几成可能,出来的水会很洁净,比它刚出生时还洁净。
  山壁不会说话,但青羽听见鸟鸣、虫叫、叶子簌簌地歌唱,有些不是来自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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