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绝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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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绝之年-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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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那个晚上我们没有买蛋糕。尽管我们口称“庆祝”并不住地寻找蛋糕店之下落,但是内心激情的欲望像燃烧的火焰焚遍我的全身,令我没有耐心再寻找下去。若干年后当我和杨悦彤重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向我坦白:当时我也在强忍着心想你这人怎么这么磨蹭啊,恨不能一脚直接把你踹进旅馆去。

没有蛋糕,可能这是比及开国和小师妹两人唯一不浪漫之处。

当时杨悦彤问我:什么地方不会被外人打扰呢?其实她是故意的,在明知故问,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至今我都不曾得知。我便说:放心,我知道什么地方最安静最合适。于是我领着她进了旅馆。

我们选了一个条件比较好的旅馆——自然也是价钱比较昂贵的。当初之所以做此决定我的个人理解是价钱贵的旅馆条件必然优越,条件优越的旅馆必然能保证顾客的休息环境,也就足以保证我的卑鄙企图得以实现。后来经种种事实的验证,我的理解是片面的。价钱贵的旅馆不仅提供了优越的环境而且服务也十分得到位,偏偏这个旅馆的服务过分得到位了,时不时就有人来问我们还需要什么服务之类的,问得我们心烦意乱,为之难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我百费心机好不容易把气氛渲染到两人动情不仅动了情甚至还有产生了要动手的冲动时冷不丁有个敲门声顿时响起来,难得被我处心积虑制造出来的气氛被这不识相的家伙搅浑,兴致一扫而光。其实那时候在我将动情的虚像升华为动手的真实前前后后仅维持在敲门的几秒钟时间里,而恰恰就是这几秒钟,让一切都化为了真正的虚无。正所谓犯罪之心来去匆匆。

日后我又经常在想当初我若是选择一个服务条件比较劣等的旅馆说不定事情将会按照我的意愿顺利发展下去,我的图谋也就能够客观地实现了。更具有现实意义的一个好处就是:还能少花点钱。

7。

那天我们三人在离“黄山”不远的地方做了长时间的停留,发现除了傻等着就无事可做但又不希望返回学校,因为按照我的逻辑思维来推理我们之所以选择来到这里是出于逃离学校的目的,所以当我们回到学校后依然会无事可做。

大约下午的七点钟,属于日落之前光明渐被隐没的时间,我们打车匆匆赶回学校。此时正赶上开国将小师妹诱骗入窝,自然整个晚上我们都未见二人踪影。浮想二人到底在什么神秘地方干些什么神秘之事。

到了晚上我们已经累极疲倦,尽早地躺床入睡。我发现人只有在躺上床的时候是最轻松最舒服的,当然临产的孕妇可以不必同意我的观点。极尽疲惫的身心可以在躺下的时刻得到背弃所有责任感的摆脱和释放,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人的打扰,让自己在寂静和祥和中虚幻地漂游放荡随心所欲。出现的幻觉让生命与感知暂时的停滞下来,入睡,体验没有被迫思维的解脱,如同死亡,没有知觉。

8。

第二天我们被开国的一条腿兴奋的踹门声所惊醒,只见开国咧着嘴洋洋得意地傻笑道:爽,真他妈的爽,再给老子二十四小时老子也能撑得住!

按照学校惯例,运动会举行三天,这就意味着当我们已经因一次无聊的寻山计划而错过了一次更加无聊的事情时,我们还有两天的时间避不可免地继续更加地无聊下去。

我发现在运动会中除了我们谁都没有闲着,就连开国也在忙着给小师妹呐喊助威。今天小师妹的比赛项目已经结束,但开国依然没有闲着——他正忙着与小师妹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浓情蜜意酸话不穷。完全不顾及坐在他们身旁的同学的视力及脑力的承受极限,我见他们一个个都身处崩溃的边缘,于心不忍地偷偷斜觑他们二人,好似在咒骂也好似在鄙弃!

我们三番五次地提醒他们要注意影响不要残酷地摧折别人视听,开国算有自知之明,便对小师妹说:你看我们不如去一个别人不会打扰我们的地方吧。小师妹可能因这句话而被惨遭陷害过一次,所以对这句话产生了不良的极度敏感的反应,警惕道:你又想干什么?他便说:还能干什么,走我们出去逛逛,这儿太吵了。

于是两人手牵手离开。

我望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心生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楚,我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曾经也像小师妹温柔地靠在开国肩膀上的一样静静地依偎在我身边,是杨悦彤,那个我一直都未曾忘记的姑娘。

我不得不承认对她我仍然怀有旧情。

因为心里总有许多关于她的事情牵牵挂挂,放不下。这个姑娘总会令我在心中泛起难以抑制住的孤独寂寞,让我深深地想念起她。这些日子里想念几乎成为一种习惯,这习惯时常又会被种种琐事牵绊,并不是我不能接受对她的情意,只是不能容忍她这情意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我不能明白当两个人幸福而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到底如何才能真正地将会对方放置于心底深处,并将对方的身影当作自己的依赖,使之在脑海中根深蒂固成为永恒。又或许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永恒。

鬼使神差地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然后拨起杨悦彤的号码,我认真地等待杨悦彤接通电话,这段时间是漫长的,好像经历了万世沧桑。杨悦彤一直都没有接,可能在她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接,成为她内心斗争的矛盾亦或者尴尬。又或者,她早已把这个号码忘记——她历来都不会轻易接陌生人的来电。我成了她眼中的陌生人,两年多的时间足以用一个短暂的时间轻易地忘记吗?除非在她心里我自始至终都不曾重要过。想到这里我心又是一阵说不出的刺痛,鼻子里像是被人灌了醋,酸楚阵阵席卷而来。

良久之后我终于听到一个女人温柔细腻的声音,可惜那声音即使再温柔细腻也不属于我。那人不是杨悦彤,只听她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将仅存的一点希望销毁在我的右手大拇指上,挂掉了电话。无奈地摇头,露出对自己愚昧与无知的嘲讽的笑。


9。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我看到“宝宝老婆”的名字显示在手机屏幕上——这个名字直至今日我都没有改动,我心里自知杨悦彤迟早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因为我们谁都离不开谁。其实这是我比较虚伪的说法,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没有改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长久都没有和她联系而懒得再翻出来。

我匆忙接起电话,于是一段充满未知的令人难预料的通话就此开始。的确是一段难料结果的谈话,这么多日子谁都未曾联系过对方的两个分手恋人,天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将这段通话进行。是悲怆是喜悦是天真是冷淡还是没有声音的一阵尴尬……在没有通话前谁都猜测不出。

在我心中并没有抱多少希望,只但愿她能安静地和我说上几句话就行。

她说:是你么?

我说:还能有谁啊。

我发现我的声音空前绝后的温柔。

我的宝宝老婆仍然保持着她素来的平静与镇定和我说话。对我而言这已经是我最满足的状况。这说明她还没有因我的那次突然离开而对我心生怨恨。

或许是的。

没我的日子你过得够好吗?她问。

又是平心静气的松缓的随意的语调。

不怎么样啊,感觉乱糟糟的,生活没有目的就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寻不到方向。我说。

别让自己活得那么不上进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急了说。

那是因为以前有你呀。我说。

此时我想施展自己毕生的调情之术企图勾起她对我的发自内心的往日旧情。是否这就意味着随时都能够打动她,让她面对我彻底妥协让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让她继续和我的旧情的纠缠。

别乱想了,没有必要这样的,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她喃喃的说。

我似有成就感,心中大是畅快,调情之术显见成效。

但是她又说:不要让以前的事情牵绊你了,都忘掉吧。

我深为败兴。看来我的企图是异想天开。她似乎不再对我怀有任何感觉。

对了最近有没有找女朋友啊?她又问。

有啊。我说。

真的?她的话里略显急促。

是啊,近几天的事情。我编织着一套善意的谎言——对我而言是善意的,因为这几天缠绕在我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种想要从我的伤害中得到我最爱的人被伤害后的快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病态的心理扭曲,也不清楚这种扭曲对我而言对被害人而言到底会有多少影响,我也无所顾及这些,我唯一清楚的是这种感觉能让我心情放松让我感到舒服让我不再嫉恨能让我彻底得脱离痛苦走向平静。

她对我欺骗的企图似乎毫无察觉,但是一直在沉默。

怎么了,电话信号不好?我说。

没有……她迟钝地说道,她是哪儿的,她对你应该很好吧。

我继续自己的谎言,一来为了安慰被伤害过后的自己二来想窥测她到底有多在乎我。我的谎言越编越来劲越编越离谱:她啊,家就在这学校附近,对我也挺好的每天她都带我回家吃饭,晚上的时候在家一起看看电视玩玩游戏什么的,其实说起她,别的什么都不行就是烧饭最拿手了,她说我身子单薄就给我炖那个叫什么什么汤来着,反正特好喝的那种,说起这汤真是大补啊营养大,喝得我都赶上参加日本的相扑比赛了。还有要说起除了烧饭倒是还有个优点就是太会体贴人,这个就不用多说了反正就是三天两头的朝我寝室跑要不就拿水果要不就买零食,这几天吃得我一想起什么巧克力蛋糕就犯吐,唉总之对这个女孩一言以蔽之就是:好得我都快接受不了了!我实在是文思枯竭真不知道还能如何编造下去,但为了达到我有些病态的目的我不得不凭借心腹严重匮乏的措辞硬撑着编下去,哦别的就不说了她对我的体贴和照顾那真是…唉对了用那词叫什么来着,微…微怎么怎么着就不至来着,哦对了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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