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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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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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尧问了才知道,邱老先生三天两头儿地去催褚云驰,终于把褚云驰惹毛了,再去就被小吏拦在衙外了。老爷子心气儿不顺,就捉着楚玄唠叨,没想到正唠叨着呢,一个没看住,楚玄溜了,把老头一个人晾在屋子里了。这下见着庄尧了,终于不去逮楚玄了,拉着庄尧开始继续唠叨。
  “你说他这人是多狡猾,我好不容易闯进了前厅,他竟从后院儿跳窗跑了!”邱老先生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庄尧还以为他说楚玄,道:“楚玄那小子惯是个调皮的……”
  “哪儿是楚玄啊!”邱老先生一拍桌子,“堂堂一县之长官,竟跳窗逃走,成何体统!”
  庄尧脑补了风度翩翩的褚云驰被老爷子逼得跳窗,没忍住脸上的笑意,嘴里还打着哈哈道:“褚令看来是怕老先生。”
  邱老先生眼一瞪:“他是主人家,怕我做什么。”
  庄尧饶有兴味地问:“怎么,褚令是老先生的……”
  邱老先生叹道:“我本是郑氏宾客,因有这一样手艺,随郑氏娘子到了褚家。褚令来此地赴任之时,邀我同往,虽许我县中职位,说到底他还是主人家。”
  说“宾客”,庄尧也是知道的,虽“宾客”一词用得客气,但说到底也是依附主人家过日子的,若有真本事得主人家重视,自然比奴仆好些,但到底还是个漂泊的身份,庄尧心里有些惊奇,按理说,褚云驰一瞪眼邱老先生就该老老实实了,不想邱老先生竟能在褚云驰面前横着走。
  许是邱老先生看出她疑惑,干笑两声,语气有些贼兮兮地道:“小娘子你是不知道,褚令呐,对外头有手段,对身边儿的人反倒没办法。从前我也是颇敬畏他的本事,掂量了几回,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老头说到这儿,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跟庄尧透露褚云驰家事,于是改口道,“……他是个护短儿的人,反倒怕老儿我这样蛮缠的,嘿嘿,还是年轻啊。”
  他在这儿数落褚云驰,庄尧也算是明白了,这是瞧着褚云驰熟了之后不愿跟他个老人家一般见识就顺手“欺负欺负”了,老头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直伺候他东奔西走的仆役都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了。不过被欺负的既然是褚云驰,庄尧还是给面子地笑了笑。
  等老头说累了,恰有工地上的匠人来寻他,老头翘着胡子又精神矍铄地走了。听了大半天儿的褚云驰被逼跳窗走的笑话,庄尧心情好了不少,既找不着楚玄,也准备离去。谁想她刚踏出屋子,就有块小石子掉在眼前,庄尧立即撤了一步退回屋子——这是本能反应,进入战斗状态了。却听着屋顶上有人哈哈大笑。
  “阿姐,我在这儿呢。”
  

  ☆、秋高马肥(捉虫)

  庄尧又气又笑,也去爬屋顶,看楚玄叼着根草躺在屋脊上晒太阳。庄尧道:“你倒是会躲,害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楚玄吐了草,却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又指了指天上:“看,入秋了,云彩都厚几分。”
  “秋高马肥么。”庄尧随口道,忽地又想起山上畜牧,“前年弄回来的北地马,不知道养的怎么样了。”
  楚玄叹息一声,道:“阿姐,只看云,不说这些了吧……好容易清净一会儿。”
  庄尧拍他一把:“你还嫌弃起我来了?嗯?嗯?”
  打得楚玄满屋顶打滚,还要小心别摔下去,连连告饶,庄尧打累了,与楚玄各居屋脊一方,瓦片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她便坐下看云。秋日里的云在高天上翻卷变幻,一时也让人看不腻。山下广袤的田野,多半已秋收完毕,少数还未收完的,仍有农人忙碌着。
  也不知道,褚云驰跳窗逃走了,是急着去干什么呢。听小王氏之前传来的消息,褚云驰在催缴赋税,今年年景好,应该不会太难看。按说他也不必这么急的,只是冬日里农闲,最适宜征发,县里的城墙倒是早年修过的,如今还不算破败,再征发多半是为了邱老先生所说的修桥一事,但他又逼着褚云驰请宫里的将作,褚云驰不交一份好看的成绩,是不好开这个口的——除非他走家族的门路。是以,这大好时光,庄尧与楚玄能发呆晒太阳看云卷云舒,褚云驰是不能的。
  一县长官,最接地气的职位了,宁远论人口,土地,都不算上县,又民风彪悍,要操心的事儿十分多,一个京城贵公子,对自己可是下了狠心了。庄尧想到这,也是一哂,两方虽然不对付,到底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算殊途同归了。
  正琢磨这些,冷不丁让楚玄踢了一脚,庄尧脸一沉,佯怒道:“反了你了!”
  楚玄一脸笑容:“阿姐,今年山上重阳怎么过啊?”
  庄尧长叹一声:“我就是为罗绮啰嗦这个才逃出来的,你怎么也来烦我。”
  楚玄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是逃出来的啊?倒是巧了,来,以草代酒,先干为敬。”说着于屋瓦缝隙间揪了两根茅草,递给庄尧一根,两人碰了碰茅草,楚玄又把草叼在嘴里,哼起了荒腔走板的歌儿。
  庄尧想起山下跳窗逃走的褚云驰也是一乐,随手拿着茅草点了点,带着点儿幸灾乐祸地,也算遥“祭”同病相怜的褚云驰,而后把茅草随意插在头发里了。
  县里催缴田赋也并未遇上什么阻碍,褚云驰一系列雷厉风行的举动,也让众人醒过味儿来了——这个县令不好惹。是以今年的赋税,因括户一事,交的虽然比较肉疼,却仍很及时。
  重阳一过,粮车就能上路了,同样上路的,还有褚云驰的一份奏疏。内里提及了宁远县水利与桥梁修筑之事,请求朝廷支派将作监的人来修桥,还委婉地表达了今年水利做的很好,不需要派人来监督的意思。
  这也是防着有人想插手占便宜,提前做个预防。不但在奏疏里提了,褚云驰还特地修书一封给家中长兄,让他帮忙看着点儿,别有人在朝廷里打hei枪,只是给他父亲的信,写了几次都撕了。除此之外,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县衙这些人也能安安心心地过一个重阳节了。
  这是头一个让众人都舒一口气的节日。曹猛十分精神,提前十来天就在准备。陈杨何吕四家,除了杨家被打击得惨重,没心思出来玩之外,其余三家均投帖邀请褚云驰与他们共宴,这事曹猛就能做主,他知道褚云驰必不会随便去那些富户处做客——亲近当地百姓也就罢了,算是爱民恤民,这些豪强大户的礼仪只怕褚云驰半只眼也看不上,只怕去了饭都吃不下,遂一一婉拒了。派人去附近的小山头划了一块地方,与这些大户相聚之地倒也不远,约了宴饮之时再叙。
  这几家也不傻,邀请不来县令,去县令的宴席上喝一杯也是套了交情不是?曹猛这回笑应了,给他们蹭一杯酒倒是无妨,见着褚云驰能不能说上话,可就不好说了。
  这些事都是曹猛在办,他半真半假地跟褚云驰抱怨:“我一个人既做主簿又做管家,一份俸钱得两份差使……”
  褚云驰也是忙完了,正在给他父亲写第五稿的书信,心里颇有烦躁之意,看了看砚台——亡母所赐,舍不得扔,手里这支笔是从他爹书房里坑来的,正好甩过去。曹猛躲得快,没甩到脸上,到底得了一身墨痕,不由哀嚎。褚云驰看都没看他一眼,换了支笔道:“说说,分到我名下的职分田'1',给了你多少?”
  曹猛搓了搓鼻子,不知足地腆着脸道:“这不是过节了嘛,一年半没见着家里人了,您也知道我那婆娘是个母老虎,不捎些钱粮回去可不成。这职分田的收成,还没来得及卖……”
  褚云驰嗤笑一声:“我捎回京的东西里,除了与我兄嫂和父亲的,你们这些随我出京的人都有份。我一早便叫你去查看,你去哪里偷懒了?还敢跟我叫屈?”
  曹猛嘴巴张着都忘了闭上,褚云驰笑骂:“看你张着个嘴活似案板上的鱼。还不快去看看,有什么要填补了再来回我。”
  曹猛哎了一声就跑了。褚云驰却微微蹙眉,被打断的思路是再也续不上了,第五次提笔给他父亲写信,写了一半,又撕了。
  重阳之日,全县秋收告罄,民人相竞庆典,不止大户人家,凡有积余者,无不携家眷登高野宴庆祝。往褚云驰府上投帖的人不少,褚云驰过目后只挑了几户回了,曹猛看过心里有数,已经知道席位怎么安排了,褚云驰还嘱咐他:“在我身边给阿冉留一座次。”
  曹猛还心下奇怪,半戟山把阿冉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放心他独自下山野宴?到了之后,却看见有不认识的别家仆役给自家送了一篓子银炭:“山上不缺这个,看您这儿能不能用上。”自家仆从还千恩万谢的。等人去了,他还问呢:“谁家的?”
  仆从指着不远处一块围帐道:“曹郎,这是旁边那一家的。”
  却并不是之前与曹猛打过招呼的几家,且围帐里多是女眷,影影绰绰也看不清人影,曹猛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猛地看见风吹过围帐一角,露出里面一干人等。上首茜红衣衫连云髻的女子,头上只别了四根白玉簪,映着十分秀丽的一张脸——正是半戟山上那个女大王!
  曹猛半天说不上话来,踉跄着跑去找褚云驰:“郎,郎君!那半戟山怎么也——”
  “阿冉说今年要在山下过节,便都来了。”褚云驰一脸平静,是因为阿冉早就跟他打过招呼了,褚云驰也觉得如此安排甚好,节日里最容易丢孩子,别看宁远地偏,也不富裕,可好歹也是个县城,每逢年节,也偶有孩子被拐子抱走的。如今有半戟山的恶霸们在这儿戳着,不但阿冉,旁人家的孩子也能多一分安全。狐假虎威这种事情,褚云驰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然而曹猛并不知道此事,心里晦气,又不敢去惹。褚云驰倒是一派泰然,他来的时候,宴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并不需要他操心这些,只与些人谈笑饮宴。这些人的名单是曹猛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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