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
“没……没了……”沈念心虚道。
离渊道:“还好口气不大,只是需要一个好厨子……”
离渊已经将她站立在凳子上,沈念客气道:“师父……我就说着玩玩……”
“秋天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有了。”离渊宽慰道。
沈念心想,秋天我还不知道在那旮旯呢,早晚吃不到这一口。
去账房领了银子,沈念揣好,又偷偷跑下山,在山上憋得慌,当然现在逃走又不是时机,很容易就被捉回来,至少得趁离渊不在嵩山的时候离开。
手中许多的银子,沈念想找家青楼,玩个尽兴。进到门口,许多束发戴冠的男子正斗着棋,说是这里新来了个长得天仙下凡一般的小姑娘,赌棋争那姑娘的初夜。
一男子对另一男子道:“乌鸦,你要是赢了,那姑娘一夜定是半死不活了。”
叫做乌鸦的男子猥琐一笑道:“若是我赢了,咱俩轮着来。”
沈念本已一脚跨上楼梯,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往那二人桌边一坐,笑道:“二位,不知能否带在下走一局棋?”
那两人爽快地点了头,叫做乌鸦的男子道:“公子的赌注呢?”
沈念将身上的银子往桌上一放,那两人哂笑不已:“这点银子还不够买那姑娘一夜呢。”
沈念略一思忖从腰间取下玉壶来,那两人本没有注意她腰间这个玉壶,她往桌上一放,那两人面面相觑,问她道:“公子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玉壶,你是堂主的什么人?”
沈念不知缘由,道:“这玉壶你们堂主也有,该是不止一只吧。”
那两人也不再问,显然这玉壶算作赌注是够了。叫做乌鸦的那人先与沈念对下,沈念打量他,倒真像只乌鸦,一脸晦气,牙齿将上嘴唇顶出来,从侧面看,还真像只乌鸦。
乌鸦自然不是沈念的对手,一局完,乌鸦问道:“你是谁?”
沈念抱拳道:“承让了,那姑娘今晚是不是归我呢?”
乌鸦倒还爽快,道:“那是自然,公子能否说出名字。”
“白起。”沈念将桌上的玉壶和银子拿好,头也不回地拔腿上楼。
老鸨说那姑娘在二楼左起的第一个房间,沈念推开门,那姑娘正趴在桌沿哭得断断续续。沈念轻声道:“你在哭?”
那姑娘抬了泪眼看她,沈念一见她的容貌,震惊不小,这姑娘十分好看,眼泪湿了妆容,花承玉露,宝珠缀玉一般,沈念常出入青楼,各种美貌的女子也见过不少,却没有见过有这女子漂亮的,直觉告诉她,这女子是不该属于青楼的,她美而不媚,丽而不艳,浅绿色的纱裙更衬得人清冷绝色。
沈念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十分不忍心,捏了捏袋中的银子,想着能不能将她赎出来。那姑娘擦擦眼泪,紧了紧衣裳,冷冷地看着沈念,沈念咬了咬嘴唇道:“姊姊,你别害怕,我不碰你,我想将你赎出去,只是我银子不够,买你这一夜还是我赌棋赢来的。”
“小弟弟,多谢。”那姑娘叹了口气。
“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姊姊,你在和人赌气?”
“他只为了报仇,很少理我,他要上嵩山杀一个人,每晚都睡在青楼,我气急就想作贱自己……”那姑娘还未说完就呜呜地哭起来。
沈念问她:“你在这里遇到过他?”
“今日他见到我,就说了一句‘你何苦作贱自己’,就头也不回地进了一间屋子,我知道那屋子里一定有女人,所以我才发狠与妈妈说,我要卖……”
沈念不知该说什么,朝她道:“我带你走。”
那姑娘掩面哭道:“出不去,没有那么多银子……”
沈念推开窗朝下一看,并不高,问那姑娘:“从这里跳下去你敢不敢?”
那姑娘有些怕,有些迟疑地点点头,沈念想想道:“我先跳下去给你看,你照着做就是。”
此时沈念已经没有轻功,话出口,她也为自己的勇敢感到骄傲。
沈念爬上窗户,吊着木窗,身子往外一转,直直跳了下去,整个人扑在地上,起身掸掸衣服,除了扑下来那颗一点点疼之外并没有受伤,她朝楼上用口型喊道:“跳吧。”
那姑娘吊着木窗,却怎么也转不过身子,手上一滑,整个人直接掉了下来,人刚一掉下来,那姑娘就□□起来,沈念知道她脚定是受伤了。
那姑娘很是坚强,起身就要往前走,沈念看不下去,拍拍后背朝她道:“姊姊,我背你吧。”
沈念背得极是吃力,却感觉很高兴,想起那日也是这样背着元香的,她很想念元香,元香也比她大,却因为是丫环,她从来没有喊过她一声姊姊,想到这里,沈念姊姊姊姊地喊那姑娘越发勤了,沈念渐渐知道她叫做小饶,安徽寿县人。
已经是黄昏时分,沈念着急找到一个医馆,路人说这一带没有医馆,只有一个江湖郎中。沈念找到那个江湖郎中的家,那郎中趁机刁难,嫌沈念的银子不够,跟沈念要腰间的那个玉壶,不要银子。沈念心中生气,却又怕误了小饶的伤。
沈念将玉壶取下来给那郎中,说道:“这个先押在这里,我有足够的银子,我就拿回。”
小饶拉着她的袖子道:“小弟弟,我们走,我不治了。”
沈念朝她笑笑:“没事,不值钱的,以前很喜欢的一个玩意儿,现在没那么喜欢了,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取银子来。”
沈念走出那郎中的家,就想找人赌棋,除了赌棋,她找不到赚取银子的办法。走了好久,才看到有几个乡野村夫在树下下棋,沈念走上去拱手道:“打扰,你们要赌棋吗?”
那几个村夫朝她白一眼:“哪里来的神经病也会下棋?”
沈念一拍胸脯道:“我从来没输过棋,江湖人称棋不输……”沈念知道这里不是京城,自然不会有人知道白起公子这个名号,只好自封“棋不输”。
“我可记得白公子是输过我的。”身后离渊的声音传来。
“额……师……师父……”沈念结结巴巴喊道,她没想到师父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自己,上次在树林也是,虽然今日不是可以逃跑,但就这样被轻易找到,也是不甘心的。
第二十四章
“你着急下山下棋?”离渊一边走一边问她。
“不是,我从青楼救了一个姊姊,她的脚受伤了,那郎中说我身上的银子不够,我只好将玉壶押在他那儿,想赌一局棋挣点银子取回玉壶。”沈念道。
离渊递给她些银子,问道:“加上这些够不够?”
沈念连忙接过道:“一定够了,多谢师父。”
她赶忙往那郎中的家中奔,离渊笑着叮嘱:“跑慢点。”沈念哪里听得进去,心中只想着那个玉壶,从白日遇到乌鸦,她就知道这玉壶没有那么简单,虽是在沧州市集上与人对弈所赢,但输与自己的那青衣男子定然不是等闲人物,也许就是乌鸦口中的堂主。
正想着,忽觉身子腾空而起,师父一手正环在她腰间,在她耳边道:“不用着急。”说完施展轻功急速向前行去。沈念被他抱着,心跳得擂鼓一般,脸早已红了。离渊低头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不自主地漾开来。
离渊一放下沈念,沈念连忙朝屋子里喊:“姊姊,我回来啦。”
离渊跟着沈念进去,进去后也就立在一旁,看着门外,冷眼伫立。沈念将他拖过来,指指小饶:“师父,她是小饶,就是我说的那个姊姊。”又朝小饶道:“姊姊,这是我师父。”
离渊淡淡朝小饶点点头,又静静伫立在一旁,看沈念与那郎中要换回玉壶。那郎中已将玉壶收好,哪里想换。只奸诈笑笑:“我并没有说要银子,我只要这个玉壶。”
沈念急得跺脚道:“你到底还不还我的玉壶?”
“玉壶是诊资,小公子真不讲信用。”
离渊淡淡开口道:“那玉壶是黑乌鸦堂主的贴身之物,不知先生是否还想收藏这个玉壶呢?”
那郎中一听忙不迭地将玉壶还给沈念,口中连声道歉:“小的,小的不知道小公子原来是江湖上的大人物,小的知错了,银子断然也是不能要的。”
沈念莫名其妙地看向离渊,离渊朝她淡淡一笑,就要往外走。沈念连忙喊住他:“师父,你等等我们。”
离渊回身朝她道:“你是要带小饶姑娘上山?”
沈念忙道:“不是,我知道女客不上山的规矩,可是我总得将她安置在一处。”
离渊点点头,站在原地等沈念。沈念又费力将小饶背起来,离渊回头见她吃力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来背吧。”
沈念本想松一口气,将小饶给他背,可是想到师父要背这样好看的小饶,心中醋意顿生,倔强道:“还是……我背好了,出了这村子就找辆马车……”
沈念背到后来已经累极,脚下石头一绊,差点就要连同背上的小饶一同摔下去,幸亏离渊及时扶住,沈念只好让离渊来背小饶,出了村子,沈念将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给了些车夫,剩下的都给了小饶,叮嘱车夫要将小饶连夜送到客店,又叮嘱小饶道:“姊姊,你一路上留意坏人,看好钱财。”
小饶朝沈念师徒二人深深作了一个揖道:“多谢你们。”
回嵩山的路上,离渊只手挟了沈念,仍是用了轻功,忽然道:“师父,要不你背我上去吧……这样运用轻功省力些……”沈念想起师父背了小饶,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找了这样的借口。说完她为自己这样的小心思羞愧不已,也不知离渊怎么想。
谁知师父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放下她,然后背对她蹲下身来,沈念默默趴上他的背,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了,却又不敢将胸口贴在师父的背上,她怕她的……压到他。
离渊已经飞快地沿着山路往上跃起,好整以暇道:“为什么身子赖在后面?”
沈念不答他,仍是赖着屁股往后微倾着身子。沈念是仗着自己是师父身边最后一个亲近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