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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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帚-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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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梓萱讷讷地愣了一会儿,然后挣扎着推开他,愤愤地质问道:“你为什么把陆征打成那个样子,你怎么这么坏!”
    顾铭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小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你疼成这样,全是陆征那个蠢货害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没了一个孩子……顾铭本想这么说,可话到嘴边突然就哽住了。
    陆征心中五味参杂,小丫头病怏怏地还替他鸣不平,他心里又高兴又担忧,愧疚也愈发浓烈起来,白梓萱傻傻的无知无觉,陆征又怎么会看不出此刻顾铭已然在发疯的边缘。
    “你别瞎说!陆征什么都没干,那个坏女人也什么都没干,是萱萱自己笨,把流产药当感冒药吃了,还以为快快吃药就不会难受了……”白梓萱委委屈屈地说完便眼眶一红,撇着嘴哭了出来,“谁都没有萱萱蠢!笨蛋活该难受!谁都……谁都没有萱萱蠢!”
    她自暴自弃的话反反复复回荡在耳边,顾铭只觉心都要疼出一个洞,他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半天也只是问:“流产药哪来的?”
    “是我买给自己吃的。”陈文曦哑着嗓子说道,“无论你们信不信,我真不是故意给她的,我当时听她在床上一直喊药,想到自己包里的那盒米索前列醇片就觉得心里难受,就想开个玩笑才拿过去问她这药吃不吃,谁知道她傻乎乎的看都没看是什么,就真的给吞下去了,我扣着她嗓子眼儿让她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你他妈的在说谁傻!”陆征低吼着打断她,其实陈文曦只是说溜口了,没有特指白梓萱智障这件事,事实上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白梓萱脑子不太好,但对于这个“傻”字,陆征甚至比白梓萱都敏感。
    陈文曦一开口,陆征就恨不得捏死她——若不是她莫名其妙半路杀出来办这种好事儿,白梓萱说不定就能好好地等他买感冒药回来,顾铭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们。
    赵琴本就心情低落至极,一看陆征这态度,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陆征你他妈的是不是人?谁傻,谁都没文文傻!会跟你这种畜生谈恋爱,脑子里肯定都是猪大肠吧?这够不够傻!”
    白梓萱坐床上听他们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吵了半天,一时心里更难受,便捂住了耳朵。
    “萱萱……”顾铭朝助理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们赶紧把这些人赶走。
    “你别碰我!”白梓萱挥开他探过来的手臂,“你把陆征打成那个样子,你讲不讲理,你快跟人道歉!”
    话音未落,顾铭脸色已僵得比死人还难看,下颌渐渐绷出隐现的青筋。
    屋内响起好几声倒抽冷气声,连赵琴和陈文曦都顾不上陆征了,齐齐把目光投向顾铭,又替白梓萱捏了一把冷汗——照着顾总此刻这脾气这作风,就算白梓萱再受宠,这般姿态也是在花样儿找死啊。
    每一秒时间都如同被刻意拉长,谁都不知道这要如何下台。
    良久,顾铭转身面向陆征,毕恭毕敬地欠了欠身子,吐字清晰道:“抱歉。”
    他动作优雅得体,眼神也十分平静,陆征却背后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赵琴瞠目而视,眼睛都忘了眨,待她回神,两行眼泪“刷”地就下来了——那么高傲自负的顾铭,她心里全世界最有资本傲慢的男人,此刻竟然因为白梓萱简单又没脑子的一句话,便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儿,跟一个保镖说了抱歉。

  ☆、第二十章

长久的寂静像潮水一样淹没鼻腔,让人呼吸困难。
    “现在能让这里清静一点了吗?”顾铭神色清冷地扫视了一下表情各异的其余人等。
    白梓萱身体不舒服,也没力气再说什么,慢吞吞地重新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其他人姿态表情花样百出,但就算再有什么想说的,也感觉到了此时不可化解的尴尬,这种时候强留在这就是不识趣儿了。
    顾铭倦怠地垂了眸,轻声叹了口气,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白梓萱的额头。
    白梓萱难受,躺在病床上也睡不着,被他冰凉的手指一碰,下意识地就想推开那手。
    “你不瞎闹,什么事儿都没有!”顾铭嗓音沉沉地道,也意识到此刻自己的手几乎没什么体温,便没继续碰她,只是把手放进被子下面试图暖和一下。
    白梓萱闻言,一皱眉,一撇嘴,拖着哭腔嚷道:“谁要你管!”
    顾铭一听这发颤的小细嗓儿就心里一阵揪着,他抬手替她整了整被她蹭得歪歪斜斜、皱皱巴巴的枕头,柔声道:“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谁管你?”
    “管这个管那个,你管那么多管得过来吗!”白梓萱被他弄枕头弄得脑袋颠来颠去,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
    顾铭自然知道她必然还是在委屈上次把房间让给别人的事儿,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反正说什么她都不一定能听懂,于是只温柔地哄道:“给你赔不是,过一阵子专门给萱萱造一个大房子好不好?”
    “我不要。”白梓萱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顾铭颇感意外地怔了一瞬,思忖片刻又好声好气地问:“那要什么……不如,松露巧克力蛋糕?大树那么高的那种,全给萱萱好不好?”
    “不要。”白梓萱拒绝得干脆。
    顾铭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那你说吧,反正只要不是摘星星,铭哥哥基本什么事儿都是能给你办到的。”
    “我不想当你老婆了。”白梓萱由于感冒鼻塞,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地像哭了似的。
    顾铭笑意一僵,勾起食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故意板起脸沉声道:“再乱说气话我可真生气了!霸王龙生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想当你老婆了。”白梓萱像没听到似的,毫无语气地重复道。
    “那你想当我什么,你说吧。”顾铭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骗我,我不想跟你玩了。”白梓萱闷闷地说着,把脸用力埋在枕头里,柔软的枕头立刻陷进去一小团褶皱。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顾铭怕她这姿势会憋到,掰着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与他面对面,一脸真诚地道,“骗人是小狗。”
    “你总说,长大了就不这么笨了。”白梓萱一开口,两滴眼泪便像水晶珍珠似的滚过眼睫,掉落在被子上,雪白的被面上登时留下深色的两圈水渍,“可是好久好久都过去了,你越来越聪明,我还是那么笨,一点都没变!他们刚刚一定都在笑话我。”
    “瞎说,明明就是聪明萱萱,谁敢笑话你?”顾铭手忙脚乱地想找抽纸,结果四周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到纸巾的踪影,他索性直接用手给她抹了抹眼泪,“这事儿又不怪你,怪那个坏女人莫名其妙就给你药,故意害你吃错,你若是把自己当笨蛋,她可就计谋得逞了。”
    “你手凉,拿开啦!”白梓萱用力地拉开他的手,又气愤地捶了一下枕头,“你少把我当小孩子哄!你明明就嫌我笨嫌我给你丢人,她们都不知道你有老婆!你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顾铭唇角的弧度渐渐敛了起来,停顿了几秒才问:“这很重要吗?”结婚是他们之间的事,外人怎么想、怎么看,用什么样龌龊的眼光来评估,又用怎样叵测的内心去揣度,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她要什么有什么,人生优越过绝大部分女人,这还不够吗?
    “结婚证是不是假的?”白梓萱突然问道。
    顾铭呼吸一窒,笑意再努力也堆不起来,他指尖颤抖地捏住白梓萱尖削的下巴:“白梓萱,你是不是真的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我有多爱你?”
    白梓萱被他的力道捏痛,当即眼眶又红了,抿着微微泛白的嘴唇不敢说话。
    病房内再次静的可怕,只有顾铭因为恼怒而沉重的呼吸声起伏。
    “敢哭出来我揍你!”顾铭愤懑地凝视她的眸子,那般亮亮闪闪、水光粼粼,盛满了惹人怜的委屈眼神。
    白梓萱闻言,猛地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无论如何都憋不回去,她急躁地嚷出来:“你去找不惹你生气的老婆吧,反正那么多女的喜欢你,你随便挑哪个都比我好,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这种话,顾铭耐心再好也让她给逼急了,他冷着嗓子哼笑了一声:“白梓萱,你以为离开我你就能开开心心、为所欲为了吗?我拜托你仔细想想,没有我,你什么都没有,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白梓萱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里当即难受的不行,嘴硬道:“我什么都不要,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要了!”
    “要饿肚子。”
    “……”
    “没钱买唱片听。”
    “……”
    “漂亮衣服也只能看别人穿。”
    “……”
    “住普通的居民房,夏天潮湿有虫子,衣服会发霉长绿斑。”
    “!”
    “甜品屋只能在外面闻着香味儿,吃不到。”
    “!!”
    “要去给人打工干活,早上不能睡懒觉,太笨做错事会被骂。”
    “!!!”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你最大的敌人吗?”顾铭唬人功夫一流,因为他太清楚白梓萱的想法——她的世界太简单,所以她对好坏都没有什么概念;他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她却习以为常,还以为全世界的人都是这般生活;她接触的人太少,每次生气当然只可能是因为他,所以她觉得他凶巴巴很可怕,甚至全世界只有他一个坏人。
    “你吓唬我。”白梓萱偃旗息鼓,闷闷地说着。
    “乖,外面有很多坏人,他们内心阴暗,急功近利,欺软怕硬,损人不利己,以愚弄弱者为乐,他们会骗你、欺负你、把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顾铭温柔地把她裹进怀里喃喃低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发誓,以后再惹萱萱生气,就……睡一年地板。”
    白梓萱听得稀里糊涂、似懂非懂,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在那一声不吭。
    病房的门就在这时候被“哐当”一声推开了,连夜坐飞机赶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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