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木槿花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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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木槿花随风-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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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嬷嬷应了声是,接过册子翻开。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卓馨,年方十六……”
  姜老夫人微笑打断,“听说她刺绣很好?”
  “是,年前还专程送了一个自己绣的荷包给少爷,上面的鸳鸯惟妙惟肖。”许嬷嬷说完,故意瞧了眼秋西槿。
  秋西槿以为正在吃的糕点弄脏了嘴,忙伸手抹了抹,一时没领会鸳鸯表的是个什么意思。
  姜老夫人语气中带着点失望,“继续。”
  许嬷嬷翻过几页,又是朗声道,“刘素龄,年方十七,父亲乃北平郡王……”
  “等等,是刘知远家的?”秋西槿插嘴,感兴趣的不过是她爹而已。
  许嬷嬷得意地像在炫耀,“刘小姐是北平王的掌上明珠,最重要是,书画方面技高一筹。”
  姜老夫人意态闲闲喝了口茶,“每年都要送一幅画来给斐儿,确实画得很好。”
  许嬷嬷接嘴:“可不是嘛,画上画的,都跟真的似的。”
  “阿斐的画也不错,他们两谁比较厉害?”因着秋西槿是江湖中人,觉得什么事情,总是要比过才能定高低。
  鉴于双方的重点总不在一处,姜老夫人的脸有点白,“当然是我孙儿!”
  许嬷嬷又接着介绍,直把整本介绍完,方才停口。
  “你觉得怎样?”姜老夫人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为免冷场,径直问道:“你觉得谁适合做斐儿的妻子?”
  妻子!?秋西槿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明显地感到胸口紧缩了一下,“这个,我怎么能妄下结论?”被长辈包办婚姻是最惨的事,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解,虽然知道收效微乎其微,“终身大事,该阿斐自己选择!”
  姜老夫人根本没打算接受她任何观点,自顾道:“这些个个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怎么不好?”
  秋西槿蹙眉解释,“我不是说这些女子不好!只是男女婚配,重在情投意合。”
  姜老夫人一股油盐不进的姿态,“斐儿孝顺,只要是我交待的事,必定不会不从。”她轻抚着手腕处的白玉镯子,“这是姜府的传家物,我不喜欢斐儿的母亲,就没给她。但我的孙媳妇……”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秋西槿,字字说得清晰,“一定是我挑的,然后将这个亲手送给她!”
  话头说到此时,已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秋西槿想到当年自己亦是以父命为重,才有了些烦心的过往,而阿斐要重蹈覆辙么?不过,姜老夫人不是父亲粗枝大叶的性子,所选女子一定是百里挑一,门当户对。
  想到阿斐要娶别人,心中疼得慌。虽然一直压抑着对他的思慕,以为没有妄念就不会心疼。没想到,该疼的时候,不会有半点轻松。原来,爱一个人,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了的。
  门口传来打断的声音,“母亲又要多管闲事了?年岁那么大了,还不能消停?”
  姜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置于桌上,明明是摆着不高兴的模样,却露出丝难得的温馨笑意。
  秋西槿忍不住站起身观望,果然是她!

  变天

  她于梅香中缓缓走来,白衣胜雪,容姿似月,明眸如水。寒冬中的苍白本就无力,只因她的存在,瞬时变得耀眼。随意轻挥袖风,扯出超尘脱俗的情境,周遭向来傲骨的白梅亦只能羞愧不如。崖下一别,再见素晓娘子,首先还是被她的美貌折服。
  素晓娘子拿起册子,随意翻开,淡淡的语气中尽是不屑,“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微挑眉,冷静道,“阿斐的婚事,你不要乱插手!阿斐是孝顺,但不是愚孝!”
  “你懂什么!管好你自己!”姜老夫人恼怒地深深瞅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像看到生平最头疼的人,多瞧上一眼就要郁闷许久。
  “明明是母亲不懂,偏要搅乱别人的生活。”素晓娘子指间一使力,手中的册子已飞过白梅园落于假山下的鱼塘里,水花四溅,“我怎么了?活得挺好的!也从不强人所难,这点就很不错!”
  秋西槿悬起了心,觉得此举此言如两桶油,浇在姜老夫人的心火上,定会助起熊熊大火。看来,本该平静的赏梅宴注定不平静。她自记事起就没有母亲的印象,但常听人说,母女间关系很微妙,能亲如姐妹,亦能翻脸成仇。当下的狂风暴雨到底会多猛烈?
  果不其然,姜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再出口之言已能狠狠地伤人,直击痛处,“就会和我顶嘴!有本事早点嫁出去!”
  “我嫁不出去,不是全拜母亲所赐!?反正我选的人,母亲皆不喜欢。自己又不如哥哥勇敢,能先斩后奏!”像她般不给面子,素晓娘子的话亦不客气,倔着性子顶回嘴,“我成为老姑娘,是怪自己懦弱?还是怪母亲眼光太高?”
  “混账!”姜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盏掷于地上,因太过激动带着手指微微颤抖,抚着胸口道,“我给你定多少亲,你就毁多少个!是不是觉得跟我对着干特好玩?我,我是要害你的人么?”
  周围的奴仆全齐齐地跪下去,头埋得很低,像是她们犯了错引得主子生气似的。
  白梅的清香随风飘散,秋西槿安静地坐着。不是不想劝解,只是不懂怎么劝。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看,似乎两人都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清官亦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己只是“魔教的土匪头”。劝和本非强项,若不小心劝出一阵狂风,难保不会把大火吹得更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假装成空气吧。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是和你讲道理!”素晓娘子压了压怒气,终归不愿再惹火她,自斟了杯茶递过去,“喝点茶,顺顺气!”
  “我都是为了你们,你们居然都不领情!”姜老夫人缓缓泯茶,泄了点火气,“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们也别管我!”甩甩衣袖,站起身离去,只是才走几步便停住脚步。虽是背着身,语气却柔和了许多,“大冷天的,多穿点。前些天才着人裁了几件衣裳,到时去试试……”默默看了会梅花,话题已扯到了家常,“今晚想喝什么汤?”
  “我自小就只爱喝那种汤,你不会忘了吧!”素晓娘子调皮地微笑,“汤里不许放红枣,我最不喜欢那味道。”
  她停下手中转到的佛珠,有点不耐烦,“都说了无数遍,女子要多吃点枣!”
  她撇了撇嘴,妥协,“两颗!”
  “恩!”姜老夫人毫无情绪地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像是嫌话不投机半句多。虽走得急,亦在梅香中留下一个端庄的背影。似她高傲的一生,嘴上从不认错,头亦从不低下。
  纵然性子再不合,母女间的温情也表露无疑。尚在气头上的母亲,最关心的不过女儿的衣食。秋西槿打着圆场,“姜老夫人还是心疼你的!”
  “心疼我?我都是在她的阴影下长大的!你不晓得她教训人的手段多残酷……”素晓娘子支着头,一副无奈的神情,表出极大的委屈状,“只要做了违背她的事,下场就会极惨!”她狡黠地笑了笑,“万不得已时,还要把阿斐推出去顶罪!”
  “啊!?你怎么做得出?你是长辈哦!”秋西槿说完就后悔了,她的厚脸皮又不是没领教过。眼前人顶着长辈的身份,最爱干孩子气的事。
  “阿斐是我母亲心尖上的宝,去顶罪,通常就被教育教育,最多不过抄抄佛经!我若承认错误,就是家法处置,得关佛堂禁闭一年!”素晓娘子微闭着眼,自欺欺人地认为不睁眼就不用看到脑子里痛苦往事。
  “这么说来,把阿斐推在前面是正确的!”秋西槿体谅地安慰,默了片刻,理智与之分析,“不过,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不要怨天不公,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举着亲身的例子佐证,“你惯会戏弄人,上次就玩得我团团转,最后还把我催眠了!”
  “我是不厚道,不过催眠这手绝活可是阿斐教的。”素晓娘子干干咳嗽一声,“你要怪,怪他去吧!”
  他也会催眠!?秋西槿突然醒悟,难怪每次在他身边都能睡得香而甜,沉得可以不醒人事,原来如此啊!
  因着姜老夫人一走,黑压压的奴仆也跟着全走了,空气都显得顺畅了许多,气氛亦在暗香中轻松下来。素晓娘子转着茶盖,有点玩世不恭的模样,“我娘就是事多,你别放在心上,那些女子……”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秋西槿匆匆打断,“那些女子挺好的!挺适合的……”
  “你这么说,阿斐可会不高兴的!” 素晓娘子看向她,多管闲事地好奇问道,“怎么说话那么酸?跟他闹矛盾了?可那时,在我那看起来不是挺亲密的?”
  洛茵倒茶的手抖了抖,壶里的茶水泼洒出来。
  素晓娘子取笑,“小姑娘,你家教主要成为姜家的媳妇,至于激动成这样么?!”
  “我以为……”没说出口的是,以为教主是个狠辣薄情的主,不喜欢男人,更不会有男女之情。此定论并非妄下,只因看过教主和萧楚的相处情境,无论何时何事,总是离得十步开外,像是再靠近一步就半点受不了似的。洛茵吞吐着,终归不晓得如何说下去。
  “别瞎说,没有亲密!”秋西槿虽口上排斥,心底却未很反感。亲密,若只是素晓娘子所见的还真算不得。从前,她确实算小白,可被他□□了数次,虽跻身不到老手,但终归懂了许多。挥去脑中冒出的那些脸红心跳的情境,道貌岸然地解释,“我和阿斐没什么,上次他纯碎是玩笑!”
  “玩笑!?如果有一天,你发觉所有的玩笑话都是实话的时候,会怎样?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何时?”素晓也不等她回答,只自顾说下去:“你本是个干脆的女子,平日里着装简单,青丝仅一根发带束起,多余的珠花都没有,更不用说淡妆浓抹。可是,为何脖子上要长久地带着一个饰物?”她的眼光直直盯着那血珀,像是看穿了一切,“这珀子是阿斐娘亲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他送给你是什么意思,真不晓得?” 她是个说话就要说得明白的性子,半点不打哑谜,“就算他不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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