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婚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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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婚令-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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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得太晚,邸店已无空房可住。”裴君淡淡地回。
    “分明是因为钱不够吧?”她说完两手交叉,肘部撑在柜台上,不遗余力地继续“撕扯老师面皮”的伟大事业。
    裴君心中小人闻言已开始捶胸顿足,可他本人却还是面皮厚到戳不烂的老样子,径直从门口走到南山柜台前,风平浪静地开口:“邸店确无空房,而钱不够也是事实。”
    裴君终于大方承认自己是个穷光蛋,南山忽将手伸过去,隔着黑油油的高柜台抓住了他的衣裳。裴渠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抬手反握住,扯开,随后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包在掌心里。
    秋夜凉,连带着南山的手也是凉凉的。而裴渠因方才走了好多路,手正暖和得没处放。这样肉麻麻地握在一起,两个人倒是各取所需。
    “老师嫁给我吧。”南山抬头盯着他,忽然豪爽地说道。
    裴渠还在预备说辞,没想到竟然是南山先开了口。
    之前他也曾不要脸地与南山说过可以嫁给她这种话,但那时南山的反应实在是令人难开口说第二次,总被无情拒绝纵然面子上过得去,但无其他对策的那种感觉实在太糟了。
    南山和他很像,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对付她也是很难。如今她主动松口,当真是祖宗八代显灵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南山见他不答话,忙追问:“咦,难道老师不想嫁?”说着叹口气,正要说些譬如“老师出身名门自然不肯下嫁……”这样的话来,裴渠却是忽松开手捧住了她的脸。
    原本熨在手上的温度一下子转移到了脸上,南山不由缩起了肩。裴渠忽然笑了笑,眼眸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明亮,倒是将南山给看呆愣了。那张脸霍地凑过来,瞬间近在咫尺,近得可以互触彼此呼吸。
    南山顿时心如擂鼓,裴渠却得寸进尺,额头抵上她额头,鼻尖碰到她鼻尖,这才低低开口:“为什么不肯?为师要送你的喜服都是红色的。”
    他声音里似乎含笑,低得像耳语,南山恍然大悟。
    就说女子喜服不该是绿的吗?他非送个红的,难道竟是将她当作新郎的缘由?裴某人是在做嫁衣的时候就打算倒插门了吗!
    还以为他以前说“嫁给你”是随口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深思熟虑预谋已久。
    失策!
    南山想要后退,裴渠却轻按住她后脑勺,浅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不要跑了,我不想再找不到你。”
    失去过一次,耗费了漫长的时间后悔,又耗费了多余的时间去彼此猜疑,还差一点丢了命。重逢如此不易,如今能耳鬓厮磨说出这番话来,更是不易。
    南山呼吸一滞,眼眶有些酸。
    她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了。
    裴渠温柔地吻了吻她额头,最后捧着她的脸笑了笑说:“柜台好像有些碍事。”
    南山原本酸得都要挤出眼泪来的眼睛被他这一句话逗得骤然弯起,竟也是笑起来。裴渠拇指从她眼底轻抚过,反被潮湿细密的睫毛所触,那触感温柔至极。
    而她眼底略是青黑,看来是昨晚没有睡好觉。他忙收了手,道:“不早了,回去罢。”
    外面集市已到了散场的时候,男女老少均是意犹未尽地返家去,却也有些年轻男女黏在一块儿怎么也不肯回去,于是寻各处能谈天说事的地方继续探讨人生。
    没有夜禁的广陵可真是自由幸福得要死过去了。
    但南山的翻墙本事却没有因这自由无阻拦的夜晚而荒废。因那一对父女又没有给她留门,而是蠢蠢地插上了大栓,她就只好再次翻墙进宅。
    翻墙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对裴渠而言却十分困难。
    南山看看那堵墙回头道:“我可以教老师怎么翻,很容易的。”
    裴渠背手站着,机智地回:“你翻墙进去后开个门就好,我年纪大了,还是走大门比较妥当。”
    “老师又不是七老八十动弹不得,这么矮的墙也没有信心翻过去吗?”南山觉得不服气,之前替他打蚊子什么的也就罢了,连进门都要她翻进去给他开,这对于维系以后的关系很不利,她不能总停留在“为老师服务”的状态。
    于是南山决定给他两条路选:一、跟着学翻墙,二,在外面坐一夜。反正她是不会心软去替他开门的。
    师生二人一时争执不下,将先前在米行柜台做的肉麻事都忘得光光。
    而站在院内摇头叹气的十六娘说:“我都睡了一觉了,南山姊姊和裴叔叔却还没能进得门来,真是可怜呐。”
    她无心再围观这种拉锯战,打个哈欠进屋继续睡了。
    不过她放弃得实在太早,熊孩子一定没有料到,南山姊姊发挥了身为内卫的业务素养,在嘴皮子说不过裴某人的不利态势下,出其不意一招将他打晕,最后拖进了宅内。
    看来粗暴的拳头才是行走天下重正妻纲之大道。
    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家暴→ →
    ps按照我参照的那个朝代来说,女子嫁衣应该是绿的,新郎喜服是红的。
☆、第80章 八零答婚
    次日一早;已快要饿疯了的十六娘盯着案上的古楼子口水快要流下来。若不是家教不允许,她现在当真想敲碗去喊裴叔叔起来。
    裴叔叔再不来的话她要等到何时才能吃饭呐?十六娘拼命往肚子里咽了咽口水;看向刚坐下来的南山:“裴叔叔昨天睡得很晚吗?如何到现在还没有起来……”她又瞅瞅外面,小声嘀咕:“太阳都照屁股了。”
    今日天气晴好;秋风暖阳,很是惬意。南山没闲空享用这好天气;一大早火急火燎干完活;这会儿刚坐下来,见裴渠还没来便与沈凤阁说:“不等了罢,米行这么晚还没个人不大好。”
    “你先吃完去吧。”完全不饿的沈凤阁悠闲地翻着书,头也没有抬地说。
    于是南山将古楼子切开;拿了一块包好就大步流星地走了,看得十六娘一愣一愣的。南山将古楼子切开后;肉香更是四溢,小十六娘眼睛都快要掉进去了。
    她拼命咽口水,可怜巴巴地说:“我能不能……”
    沈凤阁头也不抬地对小崽子的要求予以拒绝:“不能。”
    十六娘揉着肚子暗自哼哼唧唧,时不时往外瞥,忽然眼前一亮:“喔来了来了!”她不忘起身:“裴叔叔早。”
    裴渠则按着酸痛的脖颈,应了一声。
    沈凤阁这才抬起头,懒懒看他一眼,说:“坐下吃吧。”
    熊孩子顿时像解了|穴位一样,双手在餐桌上活跃起来,紧跟着嘴和肚子也活跃起来,不多会儿,一块肉饼便被她吞得只剩满嘴满手的油。
    沈凤阁看不过去正要说教一二,裴渠已拿着帕子伸过手去,抓住小崽子抹干净她的嘴,又给她擦擦手。沈凤阁看在眼里,心想南山当年大约就是这么被骗走的,行动派在这一点上果然占尽优势。
    小崽子却完全不在意,她无视刚擦干净的手,低头又抓起一块来往嘴里塞。
    沈凤阁丢过去一块帕子:“吃完了自己擦干净。”他暂时不想见到这只饭桶,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古楼子道:“都吃光,不要浪费。”
    十六娘十分乐意地拼命点头。
    沈凤阁起身就走,走到裴渠身旁时却又说:“你跟我来一趟。”
    裴渠即刻擦了擦手起身,跟着他一路走到庭院。宅子不大,却也五脏俱全,全胜在精巧二字上。沈凤阁在小亭棋桌前坐下,面前却是一颗棋子也没有。他做官是很有一套,下棋却完全没有优势,面对王待诏的这个熊弟子,他一点自取其辱的想法也没有,于是干脆煮茶喝。
    饼茶敲成小块碾碎,箩筛过再煮。小炉上水声汩汩,衬着秋日庭院更是清静惬意。
    沈凤阁悠闲万分地深嗅秋日里成熟又清甜的气味,裴渠却仍是按着隐隐作疼的脖子在想南山昨日的狠招。
    秋雁一群群,阵势浩大,鸣声划破天际。此一去,冬将来,该是藏果实的时候啦。沈凤阁忽转过头去,将一早就放在一旁的箱子拖过来,当着裴渠的面打开,竟是从里面取出一卷红茧纸出来。
    沈某人很自然地说:“听说你打算入赘,所以通婚书就由我们这边出。”他俨然将自己当成大家长,顺理成章地将婚书正书别纸递过去:“这样直接给你礼仪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但你孑然一身,也没什么仪式好做。”
    通 婚书通常由男方递予女方,分正书与别纸。正书虚词华美,都是客套话,以沈某人手中这份为例,无非就是顿首顿首,再写裴某某如何如何好,我家对你倾慕已久难 以名言等等,最后再顿首顿首。别纸上就要实际得多,写的是李某某已成年,年龄几何,未曾婚过,再写个媒人姓名。
    求娶的一方将通婚书递出去,对方若接书答应下来,就要回一份答婚书,也分正书别纸。这两份都要封好,属于男女婚姻契约的重要见证。
    沈凤阁自然地递过去,裴某人也是很自然地接过。他将系在红茧纸上的丝线解开,将那通婚书看了一遍,从字迹上辨出这根本就是出自南山之手。小徒弟在婚书上自称李朝歌,且用辞十分夸张,拍马屁本事简直一流,真不愧是媒官中的翘楚。
    沈凤阁又搬出笔墨纸砚来,裴渠接过纸笔想了想,那边沈凤阁已是亲自动手为他磨墨。才子写答婚书必然不会像徒弟那样不费脑子地循例写,要写对方的好处,又要写自己的求嫁之心,不能露骨也不能太含蓄。恰到好处的文章最难写,不过到底是难不倒裴某人的。
    于是沈凤阁的墨甫一磨好,裴渠便执笔蘸墨低头在红茧纸上写起来。
    一笔一划皆是方方正正楷字,洋洋洒洒写到一盏茶凉。沈凤阁在一旁看着,差点连“你在炫技吗”都要脱口而出,最终却还是等到他收笔。
    裴渠说:“台主坐在我对面总有被考试的感觉,上一回这样被盯着还是考制科的时候。”
    “时间过得太快,那时我也才二十来岁。”沈凤阁说着接过答婚书,依次看了一遍,心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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