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这样羞耻的事情还要翻出来。
“他老让我承认没做过的事情，还变相长时间刑讯逼供，我一时激愤怒难当口不择言。”天仙淡淡解释道。
“审判方城，流放妖界战场前锋营。”白墨当即下令道，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没有一贯的温雅笑容。
人修与妖修之间的冲突与争夺战时不时发生，前锋营听起来名字不错，实则是人修之中的重犯聚集地，妖界战场之上的炮灰，入者九死一生，且不允许收尸，只等沦落为妖的口粮。
“附议。”十几位元老纷纷道。
“你们会后悔的，后悔的……”方城疯狂地喊着，在被拎出去的时候。
“七殿下受惊了！”慈眉善目的无刀站出来歉意地道。
“没事。”天仙暗叹还好是虚惊一场。
“七殿下请上座。”美丽的脸上覆着淡蓝面纱的占星伸手相邀道。
长桌最前方的中间位置只放着一把椅子，一看便知道是白墨的位置，她无意抢白墨的位置，“多谢，但不用，我去趟隔壁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揭晓林戛的身份，有猜到的吗？
☆、第57章他不是人
幸福天路监狱和神爱世人精神病院在同一条路上，二者中间只隔了一堵墙，墙上还开了一道门。
天仙穿过这道门，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七殿下找我？”
彭坤靠在门边的墙上，姿态有些随意。
肥胖的身躯裹在一身略小的西装中，中年绝顶，还挺着大肚腩，顶着一张嫩堪比无屠大师的老好人脸，小眼睛被挤在一堆肥肉中，笑起来细看眉眼弯弯。
“还你钱。”天仙淡淡地回道。
彭坤秀气的眉毛扬了扬，有些意想不到，嘴角和善的笑容复又挂在嘴边，松了松颈上的领带，“跟我来。”
天仙无置可否地跟在彭坤身后，他停步在一个白色的西式凉亭之内，笑着道：“七殿下请坐。”
在天仙坐下之后，彭坤仍然站着，看着少女面无表情漠然的脸，额上娇艳的桃色花瓣，缓缓开口道：“恕我直言，七殿下恐怕还未接受自己的身份。”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天仙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彭坤。不知是否是她曾经当过妖，她对妖没有任何偏见，甚至对妖颇有好感。
彭坤的手在桌上一抹，一套茶具凭空出现在桌上，紫砂茶壶的壶嘴冒着白烟，“我方才就泡好了茶一直在等七殿下。”
“七殿下，你应该知道在什么位置就应该做什么事情才对，身处在你这个位置上还是少一些任性的好，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彭坤笑眯眯地道，给天仙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比如？”天仙神色淡淡。
“你最好不要相信林戛。”彭坤突然道。
天仙轻笑了一声，“他是你们的委员长，修界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师父白墨都尊敬着呢！”
彭坤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灵恝。
“《山海经大荒西经》有载，炎帝之孙名曰灵恝生百互人，是能上下于天。《秘谱古二》有提灵恝公，号称天魁，誉为“神药”并首创巫教。”彭坤摇着头叹道：“炎帝神农氏后裔兼巫祖啊！”
“……”天仙，她想起了林戛当初说自己是神农氏的后裔，祖上世代行医，三岁《药典》倒背如流，五岁疑难杂症不在话下……
本来听过不不以为意的话，现在完全是真的。在经过如此频繁的世界观冲击后，她觉得她现在没有什么不能接受了。
“他不是人，据说他母亲路过雷泽踩了一个大脚印，十月怀胎生下他。灵恝天生异象，长有人的头，蛇的身子，从小就有神力，能沿着天梯自由来去天上和人间。”天仙准确地把握到关键点，“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不是人，而且他不需要飞升仙界，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
“或者说你告诉我的这些真假难辨，毕竟你是妖，而林医生是修界极为德高望重的修者。”天仙很快就理清思路。
“愿不愿意相信随你。”彭坤毫不在意地道。
“你是说我该相信你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说话呢？”天仙咄咄逼人道。
彭坤眯了眯眼，把眼睛显得更小，眸中绿色的幽光闪烁，望了一眼天空，“我啊！”
“我跟你母亲西王母是同一时代的，比林戛的年纪大多了。”彭坤闭上眼睛隐去眼中的负面情绪，肥胖的脸上一派憨厚和善，本应该讨厌她，因为她毕竟是西王母那个毒妇的女儿，但却不由自主地关心她，甚至对她有好感，今天还特意提点她。
天仙只知道她妈妈叫王牡，在被人告知她妈妈是西王母后，只有今天在林戛口中听到过一句，第二次却是在彭坤这里，静等彭坤下文，他却不说了。
“你最好也不要相信我。”彭坤睁开眼睛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姿态，笑容亲切和善，他不想跟她兵戎相见。
天仙点了点头，仿佛在认真征求他意见一般，“我师父白墨呢？或者说其他修者呢？”
彭坤有些讶异，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道：“白墨此人看似温和好说话，笑若春风，实则睚眦必报、心思深重，但其责任感强烈，飞升不成之后，便一心为修界与维持人界秩序，他不仅是修界实质的领导者还是大杀器。”
天仙灌了口茶冷静下，这些暗含属性，她一直以来都没看出来。
“你只要扮好自己应该扮演好的角色，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插手太多事情。此时的平和不过只是表象，风雨将至，至于西王母的指示关于仙界天潢贵胄率领修者守护人间界，论功封仙不可信。”彭坤已经说了太多，他不忍也不想这个如花般年轻与娇艳的少女被当做棋子摆布仍不自知，毫无察觉地死在执棋人的布局中。
彭坤叹了口气，他今天说的太多了，完全不像平常的自己。他只是不想她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明白。”天仙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她的秘密被隐藏在阴暗下腐朽，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七殿下，而他们认为她是，那她就做这个七殿下。
一切不过是暗潮涌动、粉饰太平，而她被夹击在中间具有双重身份，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她为何会是一只雄性的幼妖，因为七公主殿下这个身份，在哪一方都不会是被接受的存在。
对于彭坤的话，可信但是不能尽信，他所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却透漏了太多信息。
和她在一起十八年身体虚弱多病的妈妈，在她上大学之后又突然失踪，以及被告知妈妈是西王母，她是七仙女，坚持了十八年的信念突然倒塌，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如坠迷雾，呈现出扑朔迷离的面目。
彭坤话中之意是让她明哲保身，却也有其他的目的，她不得而知。
天仙露出一个笑颜，将几张一百块放在桌上推过去，“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听过。”
彭坤会意笑着接过钱。
“我想去看看我的舍友们，她们是你的同族，彭老师，你觉得呢？”天仙站起身来侧头问道。
“她们是林委员长亲自下令关紧闭的，我无权过问，但七殿下可以，其实她们也很想融入社会，相比起太剑子来说她们的社会危险性与杀伤力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彭坤笑吟吟地回道。
“彭老师好像很希望能将她们放出来。”天仙不经意地道。
“她们毕竟是我的学生，我作为老师还是盼着她们好的。”彭坤从容地应道，“七殿下唤我彭坤就好，若是被修界的元老们听到了又要对我有意见了。”
天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彭坤，“带我去找林医生吧，我要向他道谢。”
“我们大人在里面，他心情不太好，七殿下可以哄哄我们大人。”唐依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进来。”
“老男人嘛，你懂的。”唐依向天仙眨了眨眼悄声道，一副你应该明白的样子。
“……”天仙，她完全不明白啊，“我都说了你——”
唐依已打开房门，有礼地退回门外，林戛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唤了句“天仙？”
“你来做什么？”那抹不耐烦很快消失，林戛冷淡地问道，镜片反射着寒光，脸上写着我心情不好别来烦我。
天仙刚进门，唐依十分善解人意地把门带上，求别善解人意。
林戛的目光盯在玻璃幕墙的深蓝海水之中，没再理会天仙。
深蓝海水鱼群仓皇逃窜，大片血色扩散，林戛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看着在血水中挣扎的鱼群。
天仙感觉气氛有些诡异，想起彭坤所说的内容看了一眼林戛脖子以下，一个正常男人应该有的他都有。
“你来做什么的？”林戛脾气不好地问道，伸手虚空一抓，一支愤怒且痛苦的海鲨撞向玻璃幕墙，却没撼动其半分，反而让人清楚地看见其在疼痛之下的扭曲，麻木地用头撞着玻璃幕墙。
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见海鲨皮下有什么东西起伏，像一条条蛆虫在里面蚀骨钻心，海鲨皮很快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张皮掉落下来，一堆像米粒般大小白色的虫子飞拥向其他逃窜的鱼群。
天仙看的有些心惊肉跳，作为巫祖的灵恝公，现在的林戛，实在是太凶残，她一点都不想喂虫子，她宁愿貌美如花地当七仙女，就算她可能有一个牛郎的丈夫和两个小拖油瓶，她也不会在为膈应林戛而说嫁给他。
“我觉得我舍友们的禁闭关的太久了，她们需要换种方式进行劳动改造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才能从源头杜绝社会危险性和人身危害性。”天仙大义凛然地道。
“就按你说的办。”林戛漫不经心地道。
“那我先走了。”天仙飞快地说道，转身就走，这么多虫子简直有密集恐惧症好吗？
“我养的虫子好看吗？”林戛突然转身问道，斯文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
天仙完全没犹豫，直接回道：“好看。”
等出了门，唐依悄声问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