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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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录-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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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怕呢!”
  冰儿既是有些感动,也是怕他再提及这个话题,主动把香吻了送了上来。英祥噙着她的唇瓣,一肚子话就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记得双手趁这个间隙上下摸索,腰肢里的曲线趁手得不忍放开,不由又觉得兴动。不巧的是此时两人都听见远远传来的马蹄声,虽知道隔得远,又有座小丘挡着视线,来人肯定还没有看到什么,但还是面红耳赤分了开来,掠掠鬓角,摸着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
  马匹速度快,脸上的余温还没有降下来,一骑已经飞驰而至,马上的是英祥贴身的谙达巴勒,带着些只有他才敢有的不快语气:“爷在这儿!让奴才好找!福晋说后天是宜于出行的好日子,东西收拾起来还不少,让爷别白耽误时间了。”
  这番话极是扫兴,两个人吐吐舌头,打马回去。总以为以后几年,总有机会再次来到这里,却都没有想到,之后几十年,世事会那样天翻地覆地变。
作者有话要说:  

☆、美娇娘逢场作戏

  萨郡王、福晋、英祥和冰儿从科尔沁回承德,一路上,萨郡王心怀鬼胎,只有英祥胸无杂念,时时追忆起草原上与冰儿的伉俪情深,诗兴大发时就忍不住要吟哦几句。到了承德,各自休沐,随后进宫面君。乾隆含笑对英祥道:“旅途辛苦,给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又道:“冰儿以前在朕身边住,虽没几天,心里还有些念她。隔两日朕派宫里的轿子,接她归宁。”
  冰儿听到这个消息,像上了心事一样,乾隆耳目甚众,她是知道的,但如要为萨郡王遮掩,这个谎话撒到什么程度合适,也是绝大的难题。忐忑不安地想了两天,终于在承德的公主赐园里,来了宫里派出的轿子,随着颠簸,一路进了烟波致爽。
  通报进去,恰好是乾隆进晚膳的时间,饭桌开在碧纱橱里,食前方丈是一定的,不过乾隆面前不过是几味清淡的小菜,他抬起头问:“你用过膳了么?”
  “用过了。”冰儿说着,从侍膳太监的手中取过手巾和为皇帝布膳用的银筷,到乾隆面前服侍。
  乾隆胃口很好,丝毫没有疰夏的反应,吃完面前的碧粳御稻米饭,似乎要搁筷子,一旁侍奉惯了的太监正提了一口气,准备吩咐小太监收拾,乾隆又转手在盘子中夹了一片山鸡片,伸到冰儿唇前,带着些哄小孩子的口吻说:“这是刚在后山猎到的山鸡,经了夏天,肉格外的滑嫩,你尝尝看。”
  冰儿心里一暖,唇边也浮起笑,就着乾隆的錾银象牙筷子吃了那片肉。乾隆笑问道:“好不好吃?”
  “好吃的。”
  “还要不要呢?”
  “不要了。我吃过来的。”
  乾隆便笑着摆摆手,一旁大小太监们有条不紊地收拾桌子,取茶水来给乾隆漱口。乾隆从冰儿手里接过手巾擦擦了嘴,道:“和朕去绕绕弯儿消食,嗯?”
  跟从的大太监见这样一副融融穆穆的样子,赶紧退了几步,上回就和额驸爷念叨想女儿,这会子自己杵在眼睛前就太多余了。
  乾隆带着冰儿,从采菱渡过如意洲,四周湖光山色,盛夏时节青山蓊郁,波光粼粼,湖里遍植荷花,此时开得馥郁,熏风徐来,让人心醉。乾隆着一身驼色纱褂,四开襟露出里头的香色绸袍,他也不说话,远远地望着远山上绿树掩映的殿宇楼阁挑起的檐角。冰儿觉察他有话想说,却故意一副盘马弯弓的姿态,想了想主动上前道:“这次在科尔沁,出了点事。”
  乾隆回身看着她,眼里还是那般柔和的笑意:“朕知道。你也嫌莽撞了些。”
  冰儿低了头道:“是……”抬眼偷偷瞥他,他却是半晌才又回过头来:“不过总的看来,你真比以前长大些了。”
  冰儿一时没有听懂,疑惑地问:“阿玛的意思?……”乾隆却没有回答,背着手问:“萨楚日勒是怎么个决断?”冰儿回答道:“他自然是震惊的,也不知道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乾隆笑道:“其他人不知道,他也会不知道?他扎萨克郡王住的网城,他都不会关防?蒙古包可是不上锁的,出了意外,可还有妇女们的名节呢!”冰儿见他笑容里带着些冷,又听话锋直指关窍,也不敢再遮掩,干脆推脱个干净:“那我也不知道了。早知道留一条活口倒是好的。”
  “你那点花花肠子收起来吧。”乾隆点点冰儿的脑门,“萨楚日勒不过是根墙头草,朕不担心他;他不做过分的举动,朕也不动他。你放心好了。”冰儿脸一红,手指却觉得冰凉,两手互相握着似乎也没有暖气,她实在不想纠葛进这样的事情里面,然而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正在呆想着,乾隆的声音又在耳边传来:“不过你这回真是勇敢得很,朕没有白栽培你。萨楚日勒那里的动静你略略关注就可以了,多的时间,好好将养身子——脸色还是不大好,又不肯叫御医去请脉,你到底年纪还轻,不要作践自己还不觉得。”忽冷忽热的这种感受真是难受,冰儿便觉得想落泪,突然感觉乾隆揽了揽自己的肩膀,声音较刚才温柔:“别烦恼了。人都是这样的。小的时候,再吃苦受罪,不知道愁滋味;长大了,萦绕不去,说不清道不明,就是种种哀愁。朕愿意你全无烦恼,全不参与,但你自己真的愿意?”
  冰儿答道:“我愿意。我愿意什么事儿都不管,只管吃喝玩乐,做个甩手掌柜倒也好。”
  乾隆开怀笑了:“这点出息!”手捧着她的腮帮子揉揉:“做甩手掌柜容易,旗下那些提笼子遛狗的大爷们,多的是甩手掌柜。你既然这么说,朕不折磨你了。以后也不用端着架子,自在点,嗯?想回宫请安,朕赐你的金顶轿,直接抬到内仪门都行。”
  这也算是给自己的特宠么?冰儿抬头瞧瞧父亲,他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色,真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目色里是十足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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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祥在家休沐,毕竟有些无聊,在宫里值侍认识了一些朋友,经常飞笺传书,或是诗会,或是酒宴,或是满族独有的“吃白肉”筵席,日日排得满当当。福晋觉得儿子以前闷头读书,但现在在外当差,多些朋友多些路子,所以颇为鼓励他前去,也谆谆叮嘱了不许做过当的事情。
  这日是在粘杆处的一名侍卫伊桑阿摆酒,他们平素熟不拘礼,飞笺一封传到公主府,英祥欣然相就。冰儿在月洞窗下逗弄了一会儿八哥儿,见他换了一身绛色纻丝的衣衫,碧玉带钩的玄色腰带上挂着松花绿的荷包,搭配得极为入时,不由嘟了嘴道:“难得我们在一起,你日日都要出去,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园子都逛得腻了,这些花花鸟鸟的我又不爱,无聊死了!”
  英祥边扣着马褂的扣子边笑道:“晚间一定早点回来。”旁边都是服侍的人,见冰儿略施丹朱的润泽双唇,微微地翘着,心里起意,却不敢付诸行动,只递了一个眼色过去,温煦地一笑,带着巴勒和小豆子走了。
  筵席摆在承德一家雅致的阁子里,三面临水的一间花厅,四面都是透雕的柚木门扇,摆着几盆兰草,里面桌子上是一大盆冰,一走进去暑气顿消。英祥进门看到一张圆桌上已经坐了主客五人,占了半张桌子,拱拱手笑道:“抱歉,我来迟了!”
  下首的就是主人伊桑阿,散穿一件牙色绉绸的长衫,放下手中折扇笑着迎过来:“额驸爷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英祥笑着摆摆手:“你如此就是故意要与我生分!”
  伊桑阿笑着捏捏英祥的马褂肩部:“如此,你还穿着大衣裳不成?”命小厮过来服侍更衣。因为都是熟人,也不再呼职名,对英祥道:“希麟兄,上座!”
  彼此少不得推脱一番,英祥身份最尊,还是却不过被让上首席,左右一瞧问道:“还有人呢?”伊桑阿卖关子一样微微一笑,英祥便也不再问这个问题,又问道:“那么今日叨扰,还不知因由?”
  旁边一人笑道:“那是伊兄的错,娶如夫人这样的喜事,居然还瞒着不说!”
  英祥忙拱手贺道:“恭喜恭喜!今晚洞房大喜,我等来沾沾喜气。”想了想从衣襟的纽扣上解下一串十八子的佛珠:“来的仓促,没有备下贺礼,这东西是旧物,但颇得灵气,作为纳宠的馈遗,就怕伊兄嫌弃。”
  伊桑阿接过一看,嗬!好一件珍饰!十八颗珠子俱是剔透的琥珀,带着些碎纹,隔珠和纪念儿、佛头、背云不是奇楠就是翡翠,伊桑阿不由有些感动,拱手道:“希麟兄!无以为报!”英祥爽朗笑道:“你我之间,可谈这些俗话?”说话间,花厅里服侍的人开始上酒菜了,八个小冷碟摆上来,件件摆放精致如一幅小品画,令人不忍下箸,有一会儿,酒也上了,是开坛十里香的花雕,伊桑阿道:“菜品平平无奇,这酒倒是真正的二十年陈!我去年搞来这坛子,一直没有舍得启封,今日以飨诸位好友!”
  旁边有人凑趣道:“这样名贵的酒!倒不能不多尝尝。侑酒不能无曲,这里就我们几个大男人,可怎么好?”
  伊桑阿笑道:“我自然有安排。今日叫的是凤溪楼的局,给的最厚的赏封,挑了好几个红倌人,一会儿你们瞧,这些北地胭脂是不是能入眼!”
  正说着,门外小厮眉花眼笑地来传话:“凤溪楼的六位姑娘到了!”
  门扇一开,花厅里诸人顿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六位女子,各具其妙,或粉面生春,或伉爽大方,或眉目清灵,或唇角含韵,叫见着的男人,都不由心一跳。伊桑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得意洋洋道:“如何?”大家收了神色,少不得恭维一番。伊桑阿对英祥抬一抬下巴:“希麟兄,你先挑。”
  英祥从来没有经历过风月场,此时明白过来,脸都有些红,连连摆手道:“你别开我玩笑!”
  众人笑道:“嗐,脸都红了!希麟兄真是端方君子。今日破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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