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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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巢之后-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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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带调笑。
  陆芜菱暗恨他轻薄,心道活该你痛死!
  她起床把烛火调亮了,又去开了妆匣寻银镯子。
  四皇子居然还有心情来看她的妆匣里的首饰,轻声点评道:“菱儿你的首饰不错嘛,这朵金海棠颇为精巧……这个华胜上珍珠也不错,唔,这根白玉簪是好东西,雕工也好……”
  因灯火亮了,也许还听到些声响,外头繁丝被惊动了,迷迷蒙蒙起身道:“夫人?……”
  陆芜菱心中一惊: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就算她现在佯作镇定让繁丝去取外伤药金创膏什么的,以四皇子的多疑,恐怕也是二话不说就出去将繁丝杀死……
  她焦急得很,而四皇子已经起身悄无声息走到了门口,身上隐隐透出杀机。
  陆芜菱灵机一动,她耳房里放了些三七粉,三七粉对外伤也有用处……
  便道:“觉着有些胸闷……繁丝你去耳房给我拿些三七粉来。”
  繁丝急道:“夫人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太医?”说着便起身想要进来。
  陆芜菱忙道:“并无不舒服,你去拿了给我便好,然后便自己睡去罢,不用在外间值夜了。”
  听到这里,四皇子便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
  陆芜菱连忙目光澄静看着他,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繁丝似乎有些惊疑,但还是悉悉索索起身穿衣去了耳房,未几舀了一小盅三七粉来,陆芜菱堵在门口,揭开些帘子伸手接过,四皇子一手便搭在她腰间。
  繁丝明显有些惊诧,道:“夫人,身子可有不适?”
  陆芜菱沉着脸,眼睛却朝她使了个眼色,口中道:“并无不适,你去睡吧,不用守夜了。”
  繁丝点点头道:“是。”
  陆芜菱放下帘子,回到屋子里,二人听着繁丝转身出去,门“吱呀”一声关好。
  四皇子端坐床边,带着笑容,难测喜怒。
  陆芜菱压下心中忐忑,微微笑道:“殿下,我给您包扎下?三七粉也能止血。”
  四皇子点点头。
  陆芜菱看看他肩膀,四皇子却示意她帮自己解开衣裳。
  陆芜菱忍着气,轻手轻脚揭开他衣裳,有些都透着血粘在他伤口上,一时陆芜菱有些手软心颤。
  一道刀伤从肩头划过,长约三四寸,虽未深可见骨,却也皮肉外翻,十分狰狞。
  四皇子道:“按好,用镯子烫了烤一烤它。”
  陆芜菱听了这话都不免手更加发软。
  方才她未寻到银镯子,寻了个宽的金镯子,这会儿她先撒了些三七粉在他伤口,抓住镯子一边在烛火上燎烤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咬着牙,一手伸出轻轻按好他伤口两边合拢,然后一闭眼,把烫得发红的镯子往他伤处一按。
  四皇子口中轻嘶了一声,脸色惨白,陆芜菱都能感觉到那瞬间他的肌肉的紧绷和跳动。
  豆大的冷汗从他鬓边淌下来。
  他把嘴唇舀破了,嘴唇下缘有血丝渗出。
  鼻子里闻到一股肉焦糊的香味。
  陆芜菱不但手软,腿也发软,几乎把手中镯子扔了。只强自镇定着。
  “没事。”四皇子咬牙切齿道,流着冷汗勉强安慰她。
  陆芜菱剪了自己中衣下摆,给他缠裹住,系了结,才算是好了。
  四皇子面色半晌慢慢好转,舒了口气,站起身道:“好,我们走吧。”
  陆芜菱一惊,抬头道:“现在?”
  四皇子还露出个笑容:“嗯,即刻便走。”
  “为什么……”她艰难寻词,“这么着急?”
  四皇子笑道:“你当我好糊弄是不是?”


☆、106井道

  四皇子用一条汗巾将她双手缚在身后,陆芜菱不敢挣扎;虽然心里焦急惶惑万分;也只好乖乖任他捆缚;最多不过嘴里说两句:“殿下;不要这样对我……逃跑为什么要捆住我双手……”
  结果四皇子不但狠狠收紧了系住她双手的结;还用一块绣帕捆住她嘴。
  陆芜菱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了。
  四皇子这次用力搂了她一下;笑道:“这样才可爱。你这个小骗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会儿会捣鬼!”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给她裹了件大毛披风。
  陆芜菱无计可施;被他半抱半挟着出去,进了后面一进院子里。潜伏在花间。
  很快就有繁丝领着几个外院的亲兵跑了进来。
  四皇子冷冷轻笑一声;用力拧了陆芜菱的耳朵一下,在她耳边低低腻声道:“小骗子;看我一会儿怎么罚你!”
  陆芜菱耳朵被拧得甚痛,可四皇子的语气更让她心惊肉跳。
  四皇子身手虽然未必及得上罗暮雪这样的真正沙场名将,却也是从小就师从名家练武的,同样相当不凡,受了伤,挟着陆芜菱,也轻松潜入后花园,并且从墙外几声鹧鸪叫找到了地方,园外有人接应。
  他举起陆芜菱的腰,把她送上墙头,那边一双手便接住了,把她抱了上去,然后四皇子也纵身上去,一丝儿声音都没发出。
  冬夜风极寒刺骨,陆芜菱里头只得一件小衣,便是外头裹了件大毛,也是冻得瑟瑟发抖。四皇子和他几个手下都是穿着一身黑色短打棉衣,实则也不暖和,但是男人确实比女人要抗冻。
  四皇子虽然受了伤,但是没肯把陆芜菱交在手下手中抱着,而是自己抱住她,看她冷,又把双臂收紧,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道:“坏东西。”
  陆芜菱嘴里被帕子堵着,只能呜呜摇头。
  外头早已宵禁,黑黢黢的幽僻街道上只有这几个潜行的人影。
  陆芜菱竭力记路,却是头晕眼花,难以为继。
  最后他们找了个小巷子钻了进去,到了一处低矮民房,直接翻墙而入,院子里一口枯井,他们便直接钻了下去。
  陆芜菱被第二个从井口塞下去。
  那寒凉粗糙的井口摩擦着她身体的感觉,和下面黑黢黢一望不见底的恐怖,还真是令人心惊。
  她几乎觉得自己下一刻便要被寒冷的井水淹没,或者是活活摔死,下面却有人接住了她。
  虽然还是很痛。
  井里并没有水。
  井侧有个半人高洞口,陆芜菱被身后的四皇子按着头从那里钻进去。
  地道渐渐高起来,不弯腰渐渐也能抬头在里面走了。只是相当幽暗,地道里带着一股子湿润的土腥味,这里想必是当初四皇子母子在京中的密道之一,却不知道通往哪里。
  陆芜菱前头有一人,后面除了四皇子还有两人,她走走有些走不动,四皇子扶了她一把,低声道:“快了。”
  陆芜菱预计这里的地道通往城外的可能很大,四皇子他们很可能也是通过地道才得以夹带武器进城的。
  不由因此忧心忡忡:如此秘密的通道,罗暮雪他们很难搜寻到,也很难想到他们会就这么出城了……那么自己得救的机会……
  想到落在四皇子手里,不由打了个寒噤。
  只恐自己贞操难保……
  陆芜菱本来并不怕死,因生无可恋,可现在她怕了……她走在幽湿诡谲的地道里,恍若隔世地想起她的少女时代和她所遭遇的男人……
  不知不觉间,罗暮雪已经对她很重要……
  她爱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死。
  她死了,他会如何?
  也许会痛不欲生,也许会慢慢忘了她。
  她甚至难以忍受去想象有一天他身边会陪着另一位女子。
  她已经没有当初自尽的勇气。
  其实贞操这种东西,虽然说对女子比生命重要,但是陆芜菱深心里从来并未如此觉得。
  当初自尽,也不是为了贞操本身,而是为了她的骄傲和尊严,不容人随意践踏。
  如果,自己力不能拒,失身给四皇子,要不要自尽呢?
  或者,要不要在被他占有之前便自尽?
  她静静走着,脚步声回响在地道中,扪心自问,她不想自尽,如果……如果真不幸如此,她能否像繁丝一般当作被狗咬了?
  可是,若是她忍辱偷生了,罗暮雪又是否能直面此事?会否苛责她?还能不能跟她恩爱如初过下去?
  倘若他不能,甚或仅仅是他是一个会因为深爱的妻子失贞就抛弃她的男子……她的忍辱偷生又有何价值?
  她本是为了爱想要活下去,如果爱已不可再得,甚至连爱的人都不值得了,那她又何苦白白受辱?
  深心里,一方面的她又似乎有几分在隐隐期盼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弄明白自己爱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这般爱。
  而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即便到时候罗暮雪真的搂住她,对她说:“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令人恶心的事情也已经不可更改,也还是腻味得很。
  而将要来临的伤害在黑暗里仿佛悬在头顶的无形的剑,冰冷的剑芒已经在伤害她的身体,切割她的皮肤,让她面前的世界更加的荒谬,让她脚下的路更加崎岖不平。
  她的双腿疲软,已经无力为继了。
  身后的四皇子扶在她腰上的手如毒蛇般难以忍受。
  她觉得很冷,很累,很想哭。
  她知道自己的本能也许会尽量虚与委蛇,想方设法避免那种事情的发生,然后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她会说出一些让四皇子这样的人也难以忍受的尖刻言辞,甚至激怒他杀了自己。
  不过很可能得到的是更多的□。
  最多也不过如此了。
  能不能不要再继续走下去?
  大概是她走得太慢了,四皇子从身后抱住了她,问道:“累了?要我抱吗?”
  她摇摇头。
  四皇子看她不说话,恍然大悟她嘴里还堵了锦帕,便给她解了,甚至把捆缚她手腕的汗巾也去了,柔声道:“委屈你了,别抱怨,这会儿撒娇我可受不住……”
  “你要带我去哪里?”陆芜菱得到自由的嘴里冷冷吐出这样的话语,“我不想再往前走了。”
  “跟我去南疆呀,”四皇子声音轻快甜柔道,“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去占地为王,你做我的王后。”
  陆芜菱摇头:“我不想去,我已经嫁人了,不想再嫁一次。”
  四皇子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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