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射雕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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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射雕神雕]-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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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行不过片刻,天地交接之处突然出现几个黑点,往西南方奔去。谢曜定睛一看,却是几个手持兵器的人正在狂奔,而他们身后一队骑兵挥舞着马鞭、弓箭、弯刀,不停追赶。
  谢曜忙伸手按住天书肩膀,低声道:“先别过去。”他话音刚落,那奔逃的几人却拐了个弯朝他们这方奔来。天书好笑的瞧他一眼,戏谑说:“不过去,他们还不是照样跑过来。”
  那几人身上服饰乃蒙古士兵打扮,谢曜只道是士兵犯错,在受甚么刑罚,可下一秒两枝长箭疾射而来,“嗤嗤”两响,便将其中二人射死在地。这一转眼便余下最后一人,他瞧见谢曜和天书,双手挥舞着,用蒙语大喊:“救命!救命……”他话没有喊完,身后两名士兵拉弓射箭,五指一松,箭霹雳直直朝他背心射去。
  谢曜叹了口气,虽不知此人是因何事被追,但听此人求救,忍不住一抬手,青钩索出,将箭羽打落在地。
  那人听得声响,回头一看断为两截的箭枝,立马猜到是谢曜这方所为,想也不想的奔到牛车前面跪下,忙不迭的磕头:“救救我罢!救救我!”
  便这一刹那功夫,追赶的那队骑兵已然杀到。这队骑兵不过十七八人,但个个虎背熊腰,神情肃容,手中兵器发出凛凛寒光。哪怕只看一眼,便能知道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
  他们不动声色将牛车包围,勒停骏马,一字排开,让出中间空隙。只见一匹神骏的枣红马迈开长腿,从中间走出,而马上之人穿着便服,浓眉大眼,腰间悬着一把精铁弯刀。
  当首之人瞧见牛车上乃一对年迈的汉人夫妻,不禁轻咦出声,他指着下跪的那逃兵,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此人?”他问话出口,对方却只顾着发愣,心底不由奇怪,又重复一遍:“我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车上那老头子闻言竟而一笑,抬眼道:“拖雷,是我。”

☆、第80章寸草春晖

  拖雷乍一听这音色;略觉得耳熟;但仔细回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你是谁?怎知我的名字?”
  谢曜微微一笑;忽然变了变语气,道:“看;这下兔子够分了罢。”
  此话一出;拖雷不禁一怔,面前这人虽然满脸皱纹;年迈不堪,但那语气神态与儿时玩伴笑容重叠,亲切非常。他想到当年和谢曜一起捉弄华筝时;谢曜笑着对他说出的正是这句话。
  “你……你是谢曜!”拖雷语毕忽然觉得欠妥;“可你明明已坠崖死去,难不成跳一次崖,竟让老成这模样?”
  谢曜朝天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自己面具除下。天书瞪了他一眼,从水袋中倒出清水,细细给他恢复本来面容。
  拖雷只见那老妪几番拨弄,原本皱纹横生的粗糙面皮渐渐消失,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谢曜纵使消瘦许多,但那面容却无多大变化,拖雷顿时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握住他手:“好兄弟,你没死!”
  “我若死了,你现在见到的就是鬼。”谢曜笑了笑,与他互诉离别后的所闻所见。拖雷与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当年谢曜与郭靖数年难见,便一直是他传送书信,是以得知他没有身亡,竟和郭靖一般的高兴。
  先前那逃兵只道是定能获救,但没想到这二人相谈甚欢,显然是多年好友。他抬眼看着全然不察的拖雷,心下一横,想着自己即便是死也能拉蒙古四王子垫背!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匕,身形一动,直挺挺朝拖雷背心刺去。谢曜这些年早就形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他余光一扫,知有暗算,左手拇指双搓,少商剑气纵横,“当”的一声将其匕首打落在地。这一剑发出余力却未中断,径直打在那人右肩,对方只觉这劲力极大,不自禁向后跌倒。
  拖雷听到动静,立刻拔出腰间弯刀,反手架在他脖上,挥刀便砍:“胆大包天!”
  “且慢!”谢曜抬手阻拦,不解道:“他犯了甚么事?”
  拖雷道:“这三人是乃蛮部的余孽,偷偷混入我军中,妄图行刺父王……”
  谢曜一听此话,又瞧了眼瑟瑟发抖的逃兵,登时明白。当年铁木真消灭克烈部后,势力日益强大,能与之抗衡的只剩下乃蛮部,最后为了统一蒙古高原,祭旗出兵,消灭了乃蛮。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人虽有行刺之心,却事迹败露。
  “……为统一大业,须得斩草除根!”拖雷神色一凛,话音甫罢,刀随音落,那人头颅当场被砍下,血溅三尺。
  人死如灯灭,谢曜不禁叹息一声,揭过此事此事不谈,问道:“我妈妈可好?”
  拖雷一边将刀刃擦干,一边笑道:“你放心,华筝几乎每日都去探望两位。乌日婶婶一直当你在外云游,你此次回来,正好给她一个交待。”语毕,他接着说:“这件事还得多亏那位姓朱的师父,若不是他率先交待,让我们给瞒着,乌日婶婶定要死被你给吓死。”
  谢曜听他提到朱聪,瞬时勾起桃花岛惨烈的回忆,他好不容易才将这段痛苦掩埋,但此刻听到与之相关分毫,心下又是一阵抽痛。
  “嗯,我这就回去。”
  好在谢曜面上并未表露太多,拖雷只当他是思念亲人太久。他翻身上马,朝一干同行的士兵吩咐,将三乃蛮部余孽尸首拉回军中示众。转头对谢曜道:“走,我跟你一起去!”
  谢曜挂念母亲,当下与拖雷同行。拖雷正吩咐手下牵马来,却见谢曜摆了摆手,道:“我现下已经骑不得马了。”
  “甚么?”拖雷惊诧不已,下意识往他双腿看去,隔着长裤,也看不出外表有甚么差异。但拖雷并不愚钝,他立刻想到与谢曜寒暄良久,他都一动不动的躺坐在车后,那老妪为他擦去易容,也没有挪动分毫,这便说明,他双腿瘫痪,已经残废。
  拖雷朝谢曜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是否如他猜测所想,却见谢曜微微颔首。拖雷心下不由唏嘘,方才谢曜露那一手功夫,当真厉害,没曾想……他叹了叹气,转而派遣了一名士兵来驾牛车,也不着急赶路,驱马在侧,按辔徐行。
  谢曜知他心意,不由投去感谢一笑。
  两人边行边聊,不过多时,已趟过斡难河,人渐渐多起来。路过的族人都会朝拖雷问好,拖雷也一一招呼。
  顺着河流一路往东,极目远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之上,洁白的帐篷一座连着一座,牛羊成群,分布漫山遍野。这片肥沃的土地养育了世世代代的蒙古部族,亦是谢曜童年生长的地方。
  谢曜心绪激荡,按捺不住与母亲相见之情,不停翘首张望。天书难得见他这副神情,不禁多看了两眼。
  车轮轧轧,终在一处大帐篷前停下。拖雷翻身下马,对谢曜道:“乌日婶婶前不久才搬来此处,要我扶你进去么?”
  谢曜听着那个“扶”字,心头一跳,沉吟道:“不必了,我‘走’过去。”他刚说罢,身后便传来一声冷嘲:“你想让她更伤心,那就爬过去罢,让她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是有多狼狈凄惨!”
  天书话虽毒辣,但说话间已然伸手扶着他。谢曜闻言一晃,迟疑片刻,反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挪身下车。但双腿骨骼尽碎,早不能撑力,谢曜双膝一软便要摔倒,天书惊然之下也没多想,忙伸手将他抱个满怀。
  两人面上皆是一热,谢曜推也不是,天书扔也不是,好不尴尬。
  拖雷在旁只觉着奇怪,暗道这老太婆怎如此泼辣,而谢曜却对她的态度也十分特别,他正胡思乱想之际,那老妇突然转头,凶巴巴朝他呵斥:“还不过来把他扶着!”
  拖雷闻言,忙不迭上前接手,待回过神来,才纳闷儿自己怎如此听话。
  两人在门口闹了一出,这才掀帐篷入内。谢曜走近室内,屋中陈设竟和原来的家一模一样,只是壁上多挂了一张弓,谢曜仔细瞧了瞧,才认出那正是当年在悬崖之巅,他一箭三雕的助手。
  拖雷说:“你当年创下一箭三雕的壮举,之后再无人能破。父汗怜你英勇,可惜早逝,便将此弓赐给了乌日婶婶,以作留念。”
  谢曜望着那弓怔怔出神,仿佛又看到那日蓝天碧空,众人驱马奔腾。一别不过三年,现下他不能策马扬鞭,也无师父义兄在旁……
  长弓不朽,人事已非。
  眼神中掠过一抹痛处,谢曜稳了稳心神,伸手抚上那柄长弓,却听身后有人惊道:“是谁?”
  拖雷和天书率先回头,见一中年妇人挎着篮子走近屋中,正是乌日珠占。乌日珠占一眼认出拖雷,随即笑道:“又来寻你妹子啦?可是华筝今天没来,你去围场找找。”
  “我今天不找她。乌日婶婶,你看看是谁回来了。”拖雷说着,指了指当中那人。
  乌日珠占闻言一愣,待视线移在那蓝衫人背影,竟再移不开。纵使身量有了变化,但那份气质,却和从前一模一样。她鼻尖一酸,忍不住便红了眼眶,抬袖拭了拭泪,颤声道:“好孩子,是你……回来了么?”
  谢曜抚在长弓上的左手微微一抖,心下禁锢已久的情绪,便如打开了阀门,通通宣涌而出。天书察觉他抓自己的手腕越来越紧,不由得反手拍了拍他手背。
  谢曜长吁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子,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妈,是我回来了。”

☆、第81章三叠阳关

  乌日珠占心头大震;踉跄几步却又止步不前;似是不敢相信。待仔仔细细用目光描摹面前人的容颜,方才快步上前一把将谢曜揽在怀里,悲喜交集的反复念着谢曜的小名:“小曜!小曜……”
  谢曜红着眼圈;只不过短短几年,乌日珠占两鬓凭添了白发;他伸手拍了拍爱母的肩头;道:“妈,我回来好好侍奉你;哪也不走。”
  “妈妈能见到你已经很开心了,不奢求别的甚么。你要走哪里去,妈妈便和你一起。”乌日珠占擦了擦眼泪;又看了眼谢曜;将他抱在怀里,还当他是稚童一般疼爱。
  “你再将他抱紧些,那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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