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iel抑制住一瞬间冲到口边的恶咒。
黑袍的魔药大师正在为昏迷的救世主灌下一瓶瓶的魔药，余光瞥到路斯和Daniel那儿，毫不犹豫地重重叠起眉，转而动作轻柔的扶起Harry。
“理由，”Daniel低声说道，呼吸声在一瞬间急促了起来，“回答我，你这么做的理由——”
那个孩子仰着脸看着他，就好像每一个孩子在看自己的父亲一样，目光依赖而纯净。
“回答我！”黑发碧眼的青年陡然怒吼了起来。
“……父亲。”路斯像他伸出了小小的手臂，浅棕色的眼睛柔软清亮，他软声叫着Daniel，又很快的歪了歪头。
Daniel仍然在用魔杖指着他，气氛一触即发。
低低地呻吟声陡然响起，所有人的视线时间投视到救世主的身上，但Harry只发出了那一声轻响，很快又陷入了沉寂。
“Dad……”
路斯看着Harry的方向，轻轻地喊道。
“——路斯，回答我，你承认是我和Harry创造了你吗？”冷风顺着缝隙漏了进来，黑发的青年站在原地突然开口，语气中掺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
“是父亲和Dad创造了路斯，”金发棕眼的孩子看着Daniel，浅棕色的眼睛仍旧那么柔和，“因为路斯不该存在，所以你们都想杀了我。”
似乎顿了顿，他垂下头。
“……可我不想死。”
那个孩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Snape略带诧异地回过头，正巧看见路斯小小的脚和地板摩擦着，像有些紧张的垂着脑袋，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我不想死，父亲，”路斯低声说，“只要你和Harry陷入麻烦中，就一定不会顾及到我，我只是想活着。”
“况且为什么——只有我必须死呢？”他轻声质问道。
熟悉的话语一瞬间让Daniel怔然的呆立在原地，魔杖缓缓地垂了下去，他几乎是难以克制的想到曾经的雨夜。
——“Dan，为什么那个人必须是我呢？”
大雨倾盆而落，那个浑身湿透的家伙呆在客厅的壁炉前，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湿淋淋的衣服里无声地抽动着。
是啊，是啊。
为什么只有他需要承担一切，只有他必须要付出所有呢？
就因为他是Harry？Potter？
与这个名字共存的责任几乎已经毁了他。
Daniel默不作声的垂下了手。
路斯不是Harry，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坦然赴死，而他只是想活着而已。对于同时拥有自己和Harry魔力总量的路斯来说，施展一个夺魂咒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一个夺魂咒，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去换他自己的生命——有什地方不对吗？
他什么也没做错。
什么都没错。
整个卧室就像是被凝固剂黏合了起来，安静，并且压抑。
Snape动作不变的半抱着救世主，神色间似乎带上了极微的讽刺，又似乎只是在专注的等待Harry的醒来。
祖母绿色的眼睛缓慢的眨了眨，泛黄的天花板被男人低垂的脑袋挡住了，Harry下意识的侧了侧头，仿佛黑夜般的视线无声地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
Harry吃力的试图撑起身，但虚软无力的身体让他只能眨巴眨巴着眼睛瞪着Snape，迷迷糊糊的转过头。
Daniel…路斯……魔力共振……
终于想起来发生什么了的救世主猛的伸出手，挫败的捂住脑袋，现在的场面让他简直有种倒在地上继续昏迷的冲动。
Snape拽开了他的手，动作几乎算的上温柔地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38
38、谈话 。。。
Daniel沉默地注视着绿眼睛的救世主，魔杖早就被他收了起来，他和路斯两个，一大一小的站在房间中央，都在望着他。
魔力大规模的抽取仍然菴aoarry感觉到残余的疼痛和虚弱，并没有拒绝的Snape的动作，他就这么靠在男人的怀中，缓慢地露出一个微笑。
“所以我才说算了，Dan，”翠绿色的瞳孔下移，他向路斯招了招手，仿佛刚刚的事情都亲眼看见了一般的平静开口，“你做不到下手的。”
金发的孩子站在原地迟疑着，浅棕色的眼睛渴望的看着Harry。
“我身上没有魔力，”Harry无奈地摊了摊手，以示自己毫无恶意，“过来。”
身后男人的心跳声就在自己耳边，沉重而有力的，一下下敲击在救世主的耳畔，比什么都让他心安。
路斯迈着小小的步伐，带着点急迫的，摇摇晃晃的扑到了Harry的面前。
他的目光渴望而期待。
一个苦涩的微笑出现在Harry脸上，很快的，他积攒了一会儿气力，动作迟缓的摸着那个孩子的头发。
“回去吧，”Harry低声说，“回去那里，我不想追究了，可我也不能在这里看见你。”
路斯猛的抬起头，浅棕色的眼底瞬间弥漫上了浓浓的失望和拒绝的意思。
人总是贪心的，即使路斯已经得到了Harry默许——默许他在那里活着，他根本不知道Harry究竟花费了多大的气力去说服自己去放过他，但下意识的，他还想要更多。
他还想要Harry还能这么平和的摸着他的脑袋，就像所有的父亲对待儿子一样，不再那么痛恨的看着他，不再……
可他知道Harry不可能这么做，放过他已经是Harry极限了。
他所期待的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Harry的手从路斯的头发上滑了下去，那个孩子垂着头站在救世主的面前，浅棕色的眼睛无声地看着撇过脸去的Harry。
他咬着下唇，眼泪在那双好看的眼底打着转儿，但没有发出半点哭泣的声音。
周围安静的很。
“Dad……”他最后的，仿佛还怀着希望的低声呼唤道。
Harry一动不动的用后脑勺对着他。
*******
郁郁葱葱的树荫遮蔽着一方阴暗的窗沿，黑袍的魔药学教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努力不去看救世主蜷缩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睡觉的样子。
Daniel和路斯都已经离开了。
灰尘满满地铺落在蜘蛛尾巷的每一个角落，以一种无法拒绝的缓慢速度，把每一处最为细微的地方都盖上一层沉重的灰色。
黑袍的男人推开卧室的门，沉默地看着死寂的毫无人气的房间，逡巡了一圈，然后他很快在橱边的地板上看见了自己寻找已久的东西。
深色的木质地板上还残留着划痕和灼痕，他记得这里曾经打翻过一个烛台。
Snape弯下腰，伸手拿起了那个铺满灰尘的盒子。一张纸片趁机飘然而坠，但在落下来的前一刻，一只修长的手迅速接住了它。
略带苍白的手从照片的正面拂过，擦拭掉上面的浮尘。
Snape纯黑色的瞳孔无声地注视着手上的那张照片，相片上的那个红发的少女咯咯笑着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漂亮的绿眼睛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限制的望着他，似乎在叫着他的名字。虚幻而美丽的记忆随着苦涩同时上涌。
这是他唯一剩下的，Lily的照片了。
Harry还在客厅睡觉，Snape用自己瞬间滞涩下来的思维提醒自己，Harry还在客厅里，这里并不安全，他不该……
唇角似乎猛的颤动一番，男人像下定决心一般猛的攥起照片，把那张薄薄的纸张小心地贴在桌前一块空白的墙壁上。
那些都只是他的回忆了，无论有多美好。
Potter就像最开始滚动麻烦的雪球，Snape想。随着时间的增加，救世主麻烦也随之水涨船高，甚至只要他一个不注意——该死的那个小混蛋总能以他意想不到的方法惹出层出不穷的麻烦！
可那才是他所拥有的真实。
转身，男人毫无留恋的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再一次的回到客厅。
但令Snape诧异的是，Harry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沙发上睡觉，而且睡颜是少见的安详。
——没有噩梦，没有任何人的突然袭击？
黑袍的魔药学大师挑起眉，对这次少见的平静表示怀疑，但他却仍是将动作放到最轻，近乎温柔的抱起了那个总是给他找麻烦的小混蛋。
新的居住点并不好选择，所有巫师密集的地方都不会是他选择的方向。但值得庆幸的是，Snape很快就从自己记忆中检索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
布里斯托尔。
曾经为了某种极其特别的魔药，他亲自去了那个远没有伦敦那么繁华的城市，并且在临近爱尔兰海的边缘地带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
那里的环境比伦敦好很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地域因致，那里的巫师非常稀少。
Snape本以为自己会对Harry安静睡觉的状况非常的满意，但当忍无可忍的发现救世主‘睡觉’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整整两个昼夜之后——他脸色的精彩程度再一次创下了历史新高。
黑魔法检测咒，魔法伤害测试咒，甚至包括灵魂检测类的咒语，统统招呼到了救世主的身上。一打色彩斑斓类型各异的咒语下来，Snape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
魔力消耗对于他而言完全不算什么，男人低下头注视着黑发的救世主，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他仍然从袍子里拿出刚刚熬制好的魔药。
在临时搭出了一个魔药制作间里，他几乎是以自己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魔药的制作，甚至在最需要等待的时候直接使用了时间魔法加快了时间的流逝。
顶着一头因为熬制魔药而略显油腻的头发，Snape紧抿着唇，很快拿出了那份泛着淡金色光芒的魔药。
也许他不该……
黑袍的魔药学大师直直地盯着那份魔药，呼吸显得略略急促了起来。但马上，他的动作再无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