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烽火录 赤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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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 赤虎-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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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喜发现岁差,在中国天文学发展史上尤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令人遗憾的是,在《晋书》、《宋书》中却没有任何反映。而这一结果也没有运用于天文学,直到百余年后,祖冲之根据岁差做出大明历,才约略记述到虞喜,后人正是根据这一记述,才确定虞喜是中国岁差“第一人”。不过,这些高翼并不知道。


祖冲之做出大明历,起初也不受重视,宋孝武帝刘骏的宠臣戴法兴蛮横地说:“圣人曰:天不变,道亦不变。历法是古代传下来的,不能改动。改动了就是亵渎上天,叛祖离道。”


但祖冲之的儿子有出息,他与当时的梁武帝萧衍关系密切,所以大明历最终得以推行,祖冲之大名也被人知。


科学,与真理无关,只看你儿子与当官的关系好不好。关系不好,你便是祖冲之本人也照样踩你——这就是当时的现实。


虞喜得到的万年历是三山的文化普及版,三山正式的航海历比这个要复杂的多,它来自于海员常用的格里历,其上不仅有太阳历与太阴历的对比,而且还有每日星空图(用于测量纬度经度),潮汐图,等等。


三山的阴阳历对比主要用于航海,它不是用甲子纪年法搞得甲申,戊庚那一套,而是简单的“七月初几”,“八月初几”等记述法。万年历编排了500年历法,不仅有闰月,还有闰日出现。虞喜从这里看到的就是对岁差的修正,所以他赶来三山,进献《安天论》后借机询问高翼为什么如此编历法,当初编撰这本历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高翼是根据手头的航海历照猫画虎推算出的历法,他能怎么想,所以只好含糊其辞。


虞喜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公式?何谓公式?怎么推算?”


高翼被逼无奈,转守为攻:“那么,你是如何发现岁差的?我不可理解……比如,发现岁差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实测法,要356天连续观测,但你不可能有连续运转356天的钟表——即使有这种钟表,现在也不可能精确如斯?你怎么实测出岁差的偏移呢?你甚至连望远镜都没有,怎么观测?


计算法……你怎么计算出来的,你不可能懂几何学,你不可能懂三角函数,你不可能懂二元二次方程解法,你不可能懂万有引力常数……地球是圆的,这你知道,但你知道赤道长度、子午线长度么?这些书籍我这儿正在翻译,你没有这些数据,怎么算出岁差的?”


虞喜平静地回答:“我看的?”


“看的?”高翼惊愕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可找见组织了,你手机号是多少?QQ号呢?把Email地址给我,我给你发邮件!”


高翼后半部分话说得很迅捷,几乎是连珠炮似地脱口而出,但虞喜却似乎冲耳未闻他颤颤巍巍地抖动着白发,说:“古历,尧时冬至日短星昴,今2700年矣,短星昴乃东壁中,则知每岁渐差之所至。”


虞喜所说的是,尧在位的时代,依《尧典》所载,冬至日昏中星为昴星,而在虞喜的时代,冬至日,昏中星为“壁9度”。通过冬至昏中星的对比,可得到太阳在恒星间运行一周,差数为每50年退1度(虞喜所说的“度”是黄道度数,解释繁复,此处不再细说),这就是岁差。


“这样也行?”高翼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么简单!”


古人的智慧真不简单啊!


可为什么这样明显的差别,我们花了2700年才出了个虞喜,才把看清的事实记录下来?


“书,你刚才说到正在翻译书籍”,虞喜执拗地问:“那些书籍中可有方法,能算出岁差来?”


“当然”,高翼斩钉截铁地说,他眼珠一转,补充说:“计算方法九百年前就有了,你知道喜帕恰斯吗,他在500年前就算出了岁差?想不想看这些书……嗯哪,有代价的,老先生学富五车但年老体衰,我三山有最好的医生,老先生不如在三山住下来,我给你配备最好的医生,先生一边读书,一边教教弟子……怎么样?我给你提供书——你看不完的书,纸、笔、墨、马车、住房……,你需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嗯,这里有几所书院,我只要求先生把《安天论》传授给学生,如何?”


“几品官?”虞喜问。


“教授,几品官?”高翼忽起一股莫名的愤怒,答:“教授者,教书育人也,教授要品级何用,‘我们的煤矿很安全’、‘非北京人禁止进入北京’‘索马里人有产权可以,咱中国人具有产权违宪’……?这些不都是那些御用教授说的?


不,我三山‘教授’没有品级,只管教书育人,也不向人收费——行嘛?”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37章

也许,虞喜早已从那位已故的三山商人口中,听说过汉王有胡言乱语的习惯,所以他对高翼的话采取了“选择性无视”态度,直奔重点地回答:“无品,甚好!书在哪儿?书院何在,领我去?”


这样也行?


高翼长舒一口气。


他不知道,虞喜博学好古,年轻时就有很高的声望。西晋帝诏他出任官职,他坚辞。东晋元帝时,诸葛恢任会稽太守,强迫虞喜充任他手下的功曹,对他刺激很大,下决心以后终生不仕。东晋明帝和成帝都多次诏他做官,都被他一一拒绝。所以,教授无品,正和他的口味。


虞喜一生安贫乐道,惟做学问而已。高翼以后人的态度看待虞喜这个真学者,他的担心完全用错了地方。


虞喜并不是平民,虽然他不做官,但身上仍有著作郎、散骑常待等官弦,爵位为平康县侯,与高翼原先的爵位——西安平县侯相等。《安天论》不是一本数学著作,只是一本观点论述的书籍——而且是没有逻辑学作指导的观点论述著作。


虞喜此生主要还是偏重于对经典著作的阐释和训注,他曾“释《毛诗略》,注《孝经》,为《志林》三十篇”。


换句话说,虞喜的学问主要是寻章摘句式的儒生式学问。严格地说,三山不不需要这样经验主义的发现者。但长久以来,学堂事物已耗去了高翼大部分精力,如今学堂内各学科已搭出框架,高翼需要一个类似于虞喜这样,具备发散性思维和严谨治学态度的长者主持教育,以便自己彻底脱开身来,更专注于发展军力。


“高羚,快,用我的马车,送先生去南岭关学堂”,高翼吩咐。


有了这个执拗而专注的老头,想必三山今后的学风会更好……不过,似乎要控制这位老先生寻找摘句的癖好……算了,以后吧——高翼恭敬地送走虞喜,望着马车绝尘而去,他默默盘算。


山那边,慕容恪在想什么?——忽地,高翼的思绪跳到了西方,回身望着奔腾的辽河,他将目光渐渐望向了远处群山。


“时维九月,序属季秋,且逢月圆。暑热尽而柔风清,金叶落而硕果累。俨骖騑于上路,访民情于四野。临帝子之长洲,得仙人之旧馆。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建康城外郭里,高卉带着两名身躯高大的黑人侍卫漫步秦淮河边,她边走边读着手上的一卷文稿。身后,孙绰一步不拉地跟在后面。


“这个……我不好评价”,高卉咬着手指头,脸上显出努力沉思的形象:“若要我说,我会说:此文灿若披锦,令人读之如饮甘泉。可要我郎君读了,他会说……”


“怎讲?”孙绰急切地问。


“他会说——废话太多!比如:‘时维九月,序属季秋,且逢月圆’,不就是‘九月十五’吗,干嘛兜那么大的圈子,你这通篇文章,不就是说:九月十五,你到白鹭洲玩了一趟,那里风景很好。”


“完了?”,孙绰不甘心地问。


“完了!”高卉想了一想,又咬着指头说:“嗯,若是我郎君手下官员敢这样汇报民情,哈,我家郎君定要让他把这篇文章吃下去,以示惩罚……哈哈。”


孙绰沮丧极了。


没天理啊,高翼那小子自认是汉民,口口声声要在辽东传继汉统,没想到,汉王妃,一个高句丽女子会欣赏他的文章,而高翼却不屑一顾。


“唉,你也别沮丧了,我郎君不上浮华,所以不喜文章堆砌词藻。对了,你打算何时动身”,高卉问。


切,俺去过三山那旮旯,高翼那厮不上浮华,中原大地上谁还尚浮华。比如说,礼制规定天子之殿梁长九丈长,也就是说房间不能超过20米长宽,超过了就是僭越,要抄家灭门。可汉王的宫殿,那间房不是三四十米长宽。你们那学宫,梁长不止60米吧。这还叫“不尚浮华”,骗鬼去吧。


“在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留在建康发展,不过,下臣的子侄今日已搭上三山商船,虽秋实宫去了辽东,今后,还望王妃多多照顾”,孙绰无奈地回答。他不是不想去三山,可现在看来,即使他到了三山,也不会被高翼看重。所以,他决定留在晋朝谋求发展。


高卉看了孙绰一眼,眼珠一转,问:“秋实宫今早上船了?何人送行?随行者是谁?”


瓦官寺秋游之后,晋国加紧了“封赐”运作,大批使节前往荆襄蜀地,谋求桓温的理解,而后,对于司马燕容的说服工作也紧锣密鼓。晋朝朝臣希望司马燕容能肩负起和睦两国的重担,希望汉国今后以她的名义继续贡纳金银财宝而不求回赐,希望……然而,就在一波波说客前往司马燕容府上,准备将国家大事压在一个小女子肩上时,这个一贯被人鄙视的经商女子却极不配合。


她跑了。


确切地说,她私奔了。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没有朝廷命令,没有三从四德,她自己的婚姻她自己做主了。


这是什么样的大逆不道啊,她竟这样成了中国私奔第二人。


中国私奔第一人是卓文君私奔司马相如。可那是“独尊儒术”之前的汉初。独尊儒术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人敢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


不可想象!


司马燕容这一跑路,让朝廷对她的寄望全然落空。预计,接下来将是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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