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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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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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一片死气沉沉。有时还能见到一片狼籍和血污的地方,想必当初这里不是进行过屠杀就是爆发过战事。

从热闹繁华的东都洛阳一路来到这冷月狼烟地边关荒漠。刘冕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转变。在他体内。那颗军人之魂也在悄然苏醒。眼见目前这般景象,刘冕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马敬臣地遭遇。他地妻子身怀六甲时被突厥人开膛剖肚——代州这一带的百姓,又会有多少人家和马敬臣一样遭遇惨祸?

刘冕胸中一股悲悯恨怒之气。渐渐油然而升。

侵略者,该杀!

他很希望现在能撞上一股残留在这里的突厥军队——拿他们开刀祭旗。然后提着他们地头胪,先在那些死气沉沉的村庄前祭奠一番。那里,曾是许多普通大唐百姓的安乐田园。就因为突厥人的侵略和洗劫,如今却不知有多少冤魂在飘荡哭诉。

但是很遗憾。刘冕在矮山树林这里逡巡了一整天。别说是突厥军队,就连活蹦乱跳的野兽也没见到几只。

战场上地杀气,甚至连鸟儿都惊得远远飞走,没有在这树林附近安窝了。

临近傍晚时,张仁愿派人来请刘冕回营歇息,说大军营寨已经扎好。刘冕只得收兵回营。

到了军寨前,几名俾将在寨外迎接。指引刘冕带人到了西营前屯。那里就是先锋越骑的营房。刘冕有意观察了一下这个新扎起了营寨,心中暗自称赞。

他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纸上谈兵离现实运用非常之遥远。《正则兵法》中详细的叙说了如何选地如何扎营如何安寨。但真要实践时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刘冕仔细回忆兵法中所说的唐军扎营标准,感觉张仁愿这个低调的年轻将领,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么没经验。这个营寨,扎得相当漂亮。

左门右寨前后贯通,寨内宫门罗列出入有序;旌旗整齐营帐林立,一切都井井有条。寨门前四处箭塔岗哨,拒鹿角、团牌、绊马栏依次阵列。四周的营寨挡栏搭建得异常结实——前后两排树桩外高内矮,然后中间平起接一层过道木板,这就形成了一道城厥式地走道。当有敌人来袭时,不仅那过道上可以插排弓箭手,下面也是隐蔽性极佳地弩厢。

刘冕细心的四处走看,将诸多细节一一收入脑中。他甚至还到了后方火头军那里,看了一下人家如何挖制行军灶、如何屯放粮草和安排马厩。

他一直都认为,欲成大事,就必须从小事做起。扎扎实实地一步步学过来,这样才不会成为空中楼阁。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师座级的三品将军了,但对于大唐军中的一切了解并不太深。因此,他时刻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刚入军的新嫩小卒,从最小的东西学起。

这是刘冕一向的习惯。他很讨厌志大才疏的人,同时也非常忌讳自己变成志大才疏之辈。

营寨虽已扎好,军中却仍有些忙碌。刘冕四方走访了一阵,来到中军帅帐见张仁愿,看他有没有什么指令下达。

张仁愿正和军中司马长史等人商议军饷粮草的事情,这时见到刘冕前来就招手唤道:“天官你来得正好,有事找你。”

“大将军何事?”

张仁愿轻松的笑了一笑道:“你巡了一天的哨辛苦了,本该让你好生歇息。但刚刚东营那边送来主帅口信,说让你回来之后去一趟东营,大元帅黑齿常之要见你。”

“见我?”刘冕眉头一皱疑惑道:“大将军是否也同去?”

“不。大帅只说要见你。”张仁愿眼神炯炯的看着刘冕仿佛颇有深意,还补充强调了一句:“单独见你。”

刘冕心中略一寻思,仿佛也想到了一些门道,便安心的朝东营而去。

要说起来,这个黑齿常之跟老刘家可是颇有渊源。刘冕猜想,黑齿常之现在请我过去,该是叙旧无疑。

当年高宗皇帝朝时,大唐平灭了高句丽和百济。当时黑齿常之就是百济的将军。

大将苏定方本来是攻克了百济,可他束军不严,纵兵劫掠滥杀俘虏欺负百姓。当时黑齿常之便和其他一些百济遗臣将军们出逃,在外召集逃散的兵勇百姓在任存山抵抗唐军。苏定方大怒,亲率大军前去征讨。不料黑齿常之已经召集起三万人马,拼死反抗。可惜那苏定方也是一时之名将,居然被骁勇擅战的黑齿常之杀得大败。不仅如此,黑齿常之趁胜追击一路连斩收复二百余城。苏定方再调集军队前来征讨,却仍是战不过黑齿常之,无奈只得回军。

黑齿常之便在百济国境内招兵买马,日渐强盛,与大唐分庭抗礼起来。

再后来,便是刘仁轨出场了。他率军连败黑齿常之,并在白江口挫败了百济与倭国联军,打出了中华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场海战,从而也再次平定百济国。当时刘仁轨认为,黑齿常之是难得的将才,于是上表高宗皇帝建议谴使说降黑齿常之。黑齿常之知道大局难挽,便向刘仁轨投降。

当时,刘仁轨以非凡的胆魄力排众议再度重用黑齿常之,给予他兵马粮草,让他前去收复百济遗将迟受信所据守的最后孤城——任存城。

黑齿常之也不负刘仁轨的信任,亲手攻下了任存城。至此,百济国才算完全平定。

再后来,黑齿常之就成了一名大唐的将军,挤身名将之列。可以说,黑齿常之之所以能有今天,很大程度上是拜刘仁轨所赐。

第三卷 铁血鹰扬 第188章 再遇良师

大唐军法森严,明文规定除御林军外,野战军不得入城驻扎。扎营之地必须距京城二十里,上州郡所十里,县城五里。

燕然军的大营,就扎在燕门县北门五里外。黑齿常之的帅帐坐落于东营正中。东西二营相互之间隔距五里,前方置有明暗岗哨二十余处。

刘冕骑着马一路过去,走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到达东营中军辕门下马时,天色已黑。

帅帐附近有一队中候警戒,点着一圈火把。火光照射之下,冰冷的刀枪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头顶一面巨大的唐字龙旗迎风招展。

刘冕走上前去通报,片刻后获准入得帅帐。

黑齿常之很随意的披着一领战袍坐在榻上看书。刘冕走进去后双手一抱拳正儿八经的拜了一记军礼:“末将左鹰扬卫将军、越骑先锋刘冕,拜见大元帅!”

黑齿常之没有起身,随手将手中的本书扔到桌几上:“坐。”

帐中小卒替刘冕取来一个马札放到身前。刘冕抱拳谢过一丝不苟的坐了下来,一手支膝一手握刀柄,目不斜视。

黑齿常之看着刘冕打量了几眼,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刘冕不解的看向他,疑惑道:“大帅,末将可是……衣冠不整?”“没有。”黑齿常之很随和的笑道:“老夫只是在感慨,真乃日月如梭岁月不饶人哪!二十年前你老刘家喜得香火,老夫还去府上道贺了的。记得那天,你小子哭得可凶了,把满堂宾客都扰得喝不下酒。想不到啊,二十年后。你居然就与老夫成了同袍战友!想来真是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啊!”

刘冕也笑了一笑,一时感觉眼前的这个大元帅,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严厉。三言两语,便如闲拉家常一般。

“你放松,随意一点。”黑齿常之很随便的摆了一摆手:“老夫今日唤你来。只为叙旧别无他意。虽然老夫有二十年没见过你了,但你还是该叫我一声世伯地。当年在百济时,老夫有感你祖父大人的恩德。曾按中原的习俗呼其阿父,你父亲也曾以兄长称我。如此算来,你也是老夫的世侄了。”

刘冕点了一点头略作放松,有点不太顺口的道了声:“是……世伯。”

“嗯,好。”黑齿常之地眼睛一直留在刘冕身上未作转移,此时笑吟吟的道:“你祖父是我这一生最钦佩的人。去年在扬州时,我听闻你随魏元忠征讨徐敬业,就曾想见你一见。不料诸事纷扰未能遂得心愿。说来我们注定是有缘分哪。此番却在河北聚首了。刘冕,我听说你练得一身好武艺,这可是比你祖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希望你能继承你祖父地遗志,将刘家的荣耀发扬光大。”

刘冕点点头微笑。林雷眼前的这个黑齿常之,比当初第一眼见到时判若两人。公众场合时,他沉默寡言威严冷峻;私底下,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便如同温和长者。

黑齿常之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点感伤的道:“老夫这一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唯一最为抱愧的,就是你祖父病重和仙逝的时候。未能在他榻前尽孝。至今想来。痛彻心扉。刘冕,老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祖父当作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老夫至今也没什么亲人了,你若不嫌弃,今后就唤老夫一声伯父如何?”

“好,伯父大人。”刘冕很爽快地唤了一声,脸上笑意浓浓。

黑齿常之欢喜的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刘冕身边。刘冕也只得起身。仰头看他……真的很高大!

黑齿常之拍到刘冕的肩膀上,略用几分暗力摇了他一摇。笑呵呵的道:“很好,很结实,是条汉子。我黑齿常之若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夫复何求?可惜啊,哎……”

“伯父这是……”刘冕想问,但打住了。这种长辈的私密事情,还要是不要过问的好。

黑齿常之无所谓的笑一笑,坦承的道:“老夫曾有两个儿子,一个在百济动乱时夭折了,还有一个很不成器,说起他来都是给扶余氏丢脸。”

“扶余氏?”刘冕疑惑地说出声来。刚刚乍时他还听成了芙玉,这才引起一些注意。

“嗯,老夫本是百济皇族扶余氏地族人。百济有俗例按封地名称取姓。老夫的家族封地在黑齿,因此才取姓名黑齿常之。”黑齿常之说道:“如今百济已不复存在,更没封地一说了。因此,老夫的儿子们都归还本姓扶余。至于老夫嘛,这么多年人家都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了。”

以封地为姓?芙玉、扶余?刘冕心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若有所悟,但又不太确定,转而问道:“伯父大人,小侄想问一问以前百济可有苏蒙一姓?”

“苏蒙?”黑齿常之眉头一凛,“你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姓氏?”

“洛阳,一个朋友。”

黑齿常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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